天才科舉路 第287節
他記得,明樂兄也沒有這么好騙啊。 三人說說笑笑,等到正午時分,馬車忽而一停,外頭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華弟,你們可算回來了!” 徐韶華打了簾子,看了過去,一臉驚喜道: “胡同窗怎么在這里等著?” 胡文錦撓了撓頭: “前個武將軍就讓人送了信給馬叔,馬叔就攆著我帶人在這兒守了兩日了,幸好我認識馬叔的馬,不然要是沒接到你們,馬叔估計得念我一輩子了!” 隨后,胡文錦立刻請徐韶華等人上了他早就準備好的馬車,和三人半路包下的馬車不同,這馬車看著平平,可坐在里頭是說不出的舒坦。 衛知徵忍不住發出一聲喟嘆: “這才是人過的日子??!” 哪里像他們,明明租的是邊疆最好的馬車,可還是四面漏風! 徐韶華笑著看了一眼衛知徵,隨后這才看向胡文錦,溫聲道: “冬日酷寒,胡同窗久等了?!?/br> 胡文錦連連擺手,只是看著徐韶華,臉上難得流露出幾分茫然,他默了默,半晌這才小聲道: “華弟,這次寒塞退敵之計,當真是武將軍用了你的計策嗎?” 徐韶華雖有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 “仰仗武將軍信任,幸不辱命,今年我清北百姓倒是可以過一個好年了?!?/br> 胡文錦聽到這里,終于忍不住一拍大腿,看著徐韶華的眼睛都帶著光: “好!太好了!讓我爹來信笑話我,若是他知道我追隨的是個什么人物,只怕他得連夜給祖宗燒高香了!” 隨后,胡文錦這才拉著徐韶華大倒苦水,全是他這段時間因為避婚被親爹如何嘲笑的話。 徐韶華只含笑聽著,很快,馬車行至巡撫府。 徐韶華等人剛進了正門,便與馬清迎面撞上,只不過馬清的表情似憂似喜,很是耐人尋味。 第158章 “徐郎君可算是回來了!還請徐郎君受我一拜, 此番多虧了徐郎君智勇雙全,這才保我清北百姓一方安寧??!” 在見到徐韶華的一刻,馬清的其他念頭都已經盡數拋之腦后了他這會兒只余滿腔激動, 不由得俯身一拜。 徐韶華走到近前, 這才發現馬清眼下的青黑,連忙抬手輕輕拖?。?/br> “馬大人不必如此,清北也是學生的家鄉, 學生的家人也生活在此地, 學生亦是有私心的?!?/br> 也不知究竟是何事, 竟讓馬大人如此夜不能寐? 徐韶華說的坦然, 馬清笑了笑, 緩緩直起腰: “世間何人無私心?若真有,他怕是要立地成圣了。徐郎君這邊走——” 隨后, 馬清沖著衛知徵和安望飛微微頷首, 又繼續看向徐韶華,輕輕搖了搖頭: “此番傲舜來襲的消息甫一傳至京中,滿朝文武商議足足五日,最后也只有平南侯一人挺身而出,難不成我大周朝廷官員無一祖籍清北之人不成?” 不過是既貪生怕死, 又無能為之罷了。 馬清這會兒看著徐韶華, 目中的激賞已經凝成實質,他輕聲道: “徐郎君, 凡敢為先者,非有常人不可及之能, 我沒有, 他們沒有,平南侯可稱一句勇, 但我生平所見之英才,唯你一人?!?/br> 馬清可以說是看著徐韶華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從一介白身,而至名滿國子監,連朝臣亦有聽過其名姓。 而至今朝,待此戰所有消息傳至京中,他必將名動京城! 徐韶華聞言,只是滿不在意的笑了笑: “馬大人真是言重了,不過是此事學生有法子便去了,若能解決,自是皆大歡喜,若不能,為家鄉而戰也是學生之幸事。 好了,此事既已塵埃落定,馬大人便不必在多說了,倒是方才學生觀馬大人面色有異,不知是因何故?” 馬清見徐韶華無意多談此事,便也識趣不語,不過對于徐郎君來說,此事或許不值一提,可卻是他,是清北萬千百姓的幸事。 此事,清北百姓必不能忘懷。 馬清如是想著,心中已有盤算,這會兒聽了徐韶華的問話,他頓時露出了一個笑: “徐郎君素來體察入微,此事說來話長,我等入席詳談——” 隨后,馬清請徐韶華等人入席,馬清備的席面與當初的鹿鳴宴規格一般無二,還是特意請了當初山雪小筑的廚子入府,馬清只笑著介紹道: “那日席間,見徐郎君多喜那等麻辣鮮香之味,故而我特意借了那日的廚子來,而今天氣正冷,吃著也好能暖暖身?!?/br> 那日鹿鳴宴上,不知多少學子,倒也難為馬清還能留心觀察徐韶華喜歡的菜色了。 徐韶華聞言也是心中一暖,含笑道: “讓您費心了,學生歡喜之至?!?/br> 酒過三巡,衛知徵喝著清北特有的消寒酒,一口下去整個人渾身都紅透了,每個汗眼都仿佛冒了汗出來,眼睛也在一瞬間直接紅了起來。 “痛快!” 衛知徵用帕子擦了擦額角的汗水,雖有些許失儀,可對于他來說卻是難得的體驗,這趟和華弟出來真是來對了! 既體會了科舉之艱(劃掉),又看過了邊塞風光,而今又嘗到了如此烈酒,難得,難得! 半壺消寒酒,人已似醉非醉。 而此時,上首的馬清這才放下竹著,一臉擔憂的看著徐韶華: “徐郎君,京中傳來消息,右相因民憤避退相府,而今為返朝與安王一派大動干戈,京中已是風雨飄搖,此番徐郎君若要歸京科舉,只怕要受不少波及??!” 隨后,馬清將二人這兩日的斗法說了一通,這才嘆息一聲: “幸好我如今不在京中,否則如此動蕩,便是我也要寢不安席了?!?/br> 馬清因二人相斗而喜,又因徐韶華即將卷入二人之爭而憂,一時不知該作何表情。 徐韶華將口中的麻婆豆腐咽下,用帕子拭了拭嘴角,沉吟片刻,這才道: “馬大人不必擔憂,此事鬧不了多久?!?/br> 只不過,右相和安王之間的關系會緊張起來罷了。 “這……據我所知,此事牽扯了三分之一的戶部要員,此事豈能輕易平息?” 馬清私心想著,右相鬧出這么大的陣仗,不從安王手里撕下一塊rou,豈能作罷? “為何不能?” 徐韶華看向馬清,抿了口清茶,不疾不徐道: “右相作為手握督軍大印之人,他若是愿意及時補印,以我大周律法,戶部中人不過算得上一句依法不嚴罷了?!?/br> 歸根結底,此事右相已經拿到了主動權,他只需要安坐相府,自有安王替他在陣前沖殺。 當然,安王也可以不必理會牢中之人,那接下來他必將人心盡失! 可安王當初之所以算計右相,便是為的右相手中權利,人心失嘖權輕。 此乃陽謀,由不得安王反抗。 徐韶華簡單解釋了幾句,馬清聞言一愣,隨后道: “即便如此,安王豈能作罷?” “右相只是想要返朝罷了,對安王來說,那近百名官員來換,馬大人覺得不值嗎?” 此事,說到底還是安王辦事不謹慎,明明可以將右相在相府空置多日的,奈何他不爭氣罷了。 馬清忍不住撓了撓臉頰,小聲嘟囔著: “右相何時有這般仁善了?不過,既然徐郎君心中有數,那我便放心了!” 徐韶華聞言,但笑不語。 自然是……右相已經老了。 一場宴畢,徐韶華適時的向馬清辭行,胡文錦也立刻開口告辭,馬清知道他們意在明年的會試,當下也并未相勸: “好,馬車我早已提前讓人安排好了,今日你們在府里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明日再啟程!” “多謝大人!” 因如今天氣越發冷了,第二日徐韶華等人離開的時候,馬清特意讓人送上了一箱取暖的裘衣,其他人都是灰鼠皮,唯獨徐韶華的是一件纖塵不染的白狐裘皮,馬清一邊為徐韶華披上,一邊道: “去歲秋,我曾與萬木嶺下狩到了幾只白狐,這皮子極好,我本想硝好后寄給徐郎君,奈何那時天已經熱了起來,如今倒是正正好?!?/br> 馬清這會兒只笑著看著徐韶華,他膝下無子,這會兒看著少年倒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子侄一般。 這會兒,馬清將系帶系好后,后退一步,面帶笑容: “好,果然極好。我當初便想著,這皮子定然極襯徐郎君,如今瞧著,是不錯?!?/br> 徐韶華拱手一禮: “多謝大人?!?/br> 馬清拍了拍徐韶華的肩膀: “好,去吧,此行一路小心?!?/br> 眾人紛紛行禮拜別,馬車自長街緩緩行過,漸漸走遠,空巷不聞人聲,倒是讓馬清一時心中升起一片寂寥。 但也不過片刻,馬清便搓了搓手,轉身朝府中而去,一進書房,馬清便對一旁的管家道: “這兩日,本官寫的話本子經說書人傳唱,效果如何?” 管家看了一眼自家大人,一時一言難盡,他總覺得自家大人出了京城以后,這性子與此前差別著實太大了了。 上任頭一年,大人倒也是盡職盡責,讓清北的百姓過了一個肥年,可之后這段時間里,也不知大人是太閑了還是如何,竟然開始偷偷寫話本子。 起初,大人還只是化名寫當初許青云之事,可卻才發出去三日,便直接被哄搶一空,戲樓還為此排了一出徐子為父申冤記,如今在清北省城,那戲班子可都不曾閑下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