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是!” * 京城,尚書府。 “你說誰找我?” 陸舫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一臉詫異地又問了一遍來稟報的下人。 “回大人的話,是一個自稱姓解名望的男人,”那人轉述道,“他說曾與大人是同窗……” 不等他說完,陸舫就大步越過他,迫不及待地奔向了屋外。 “解游云!你怎么來了?”在門口,陸舫果然看到了那張熟悉的俊朗面孔,但下一秒他就猛地停下了腳步,失聲道,“你的腿,怎么會……???” 酈黎還沒跟他講述過解望和烏斯的糾葛,以及解望如今早已不良于行的事情,因此陸舫只知道這位好友跑到了霍琮手下當幕僚,還想把他挖過去繼續當同僚。 陸舫對解望的記憶,仍停留在對方大婚迎娶嬌妻那天。他還經常在信中調侃解望是不是已經妻妾子女成群了,酸溜溜地擠兌兩句話,說人生贏家不過如此云云。 解望一次都沒反駁過。 但他經常會在信里詢問陸舫打算什么時候與那位義勇雙全的莫姑娘成婚,狠狠扎一波陸舫陸大人的小心臟。 可能是冬日陽光刺眼的原因,解望的臉色顯得微微蒼白病氣,聽到陸舫的聲音,他抬起頭,噙著淡淡的笑意沖陸舫頷首:“元善,好久不見了?!?/br> “你、你……” 陸舫走到他面前,許久說不出話來,只是狠狠咬著下唇。 “不必掛懷,我很滿意自己現在的狀態,”解望灑脫一笑,“怎么,不請我進去嗎?” 陸舫這才恍然醒悟,“來人,上茶!” 他親自把解望推進了府中,又為解望斟了一杯熱茶,等看到解望一杯茶下肚,那張被寒風吹得霜白的臉頰微微恢復了些許血色,陸舫打結的眉頭這才稍稍放松了些許。 他很想問問解望是怎么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的,但陸舫默了片刻,只是問道:“你突然來京城,是為了你家主公來找陛下的嗎?” 解望放下茶杯,也不和他兜圈子,直截了當道:“我知道陛下不在皇宮中,也不在京城?!?/br> 陸舫:“……哦,是嗎?” “看來元善你也找到了愿意為之效命一生的對象,”解望并沒有介意他的打馬虎眼,相反十分欣慰地笑了起來,“萬幸,那人是陛下?!?/br> “我知道陛下目前正和主公在一起,”他繼續說道,“不瞞你說,正是主公讓我來京城的?!?/br> “你一個人?”陸舫下意識道,“可你不是他最器重的謀士嗎!青州那邊如果沒有你幫著參謀,光靠霍琮一個人怎么……可能……” 說到一半他就閉上了嘴巴,因為陸舫想起了自家不省心的陛下現在也在青州。 想到這里,他注視著解望的目光不由得又增添了一絲同情:很好,同為天涯淪落人。 他和解游云兩人,都是為了不省心上司擦屁股的牛馬。 解望搖了搖頭,倒是沒有陸舫那么多感慨:“相比起主公那邊,京城更需要我?!?/br> “我們在樊王軍中的眼線傳來情報,樊王已經下令,準備拔營調轉方向,劍指京城了?!?/br> 聽到這個消息,陸舫不禁坐直了身體,但卻并不多么吃驚,只是沉聲道:“我就知道。如果我是他手下的謀士,也一定會建議樊王這么做?!?/br> “聽說你叫人開倉放糧,現在天安倉的庫存還有多少?” “不足三分之一?!?/br> “再放兩日,剩下的,寧可一把火燒掉,也別留給樊王的軍隊?!?/br> 陸舫露出了心疼到扭曲的神色,但他也明白解望的判斷是正確的:“我知道。不過你來就是為了提醒我這個?不應該吧?!?/br> 這種小事,飛鴿傳信就是了,哪里值得解望這樣的謀士親自跑一趟。 解望低著頭,盯著空蕩蕩的白瓷杯底,許久后,緩緩吐出一口氣。 “其實我來京城,還帶來了一樣東西?!?/br> “什么?” “圣旨?!?/br> 陸舫下意識想說“陛下有什么旨意我不知道”,隨即立刻反應過來,“你是說你家主公自己寫的圣旨???” 他是為數不多知道酈黎對于霍琮究竟有多信任的人,盡管陸舫再三告誡過酈黎人心易變,保不準哪天霍琮的野心膨脹了,就會拿著御璽想要當個皇帝玩玩。 但酈黎只用一句話就堵住了他的后續全部勸說:“朕早就跟他商量過,可惜怎么說他都不干,朕沒辦法啊?!?/br> 陸舫一面想著這倆人真是天生一對,堪稱天底下亭亭玉立的兩支奇葩,一面慎重問道:“圣旨的內容是什么?” “若是匈奴南下,召季將軍率軍回京,解京城之圍?!?/br> 陸舫的臉色瞬間變了。 “情況已經壞到這個地步了嗎???” 解望淡淡道:“有過之而無不及?!?/br> 陸舫不是沒想過,樊王這么多年來,以孔雀稅等名目在藩地大肆斂財,又往大景各個地方不斷安插自己的暗探人手,即使現在對方占領的地方不算廣,真要消滅起來,絕對是比通王棘手數倍的硬茬子; 但他還是低估了對方這么多年在大景境內外的“深耕”——今年匈奴可沒有白災,甚至因為與雁門的茶葉貿易,說不準還能過上一個豐年。 在這種情況下,匈奴人居然會愿意配合樊王,南下進攻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