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堵在門口的大老板們都是他常見的,早就和他混熟了,此刻一個個拍著自己的啤酒肚笑話他,說他怎么長這么大了還是這么淘。 “他什么時候不淘過?!苯驹陂T后,用和從前別無二致的寵溺語氣說了句。 裴溪洄聽得鼻酸,恨不得立刻就見到他。 但他倆中間隔著半扇門,互相看不見。裴溪洄只好守在一邊,耐心地等所有人都出去。 最后一位老板離開包廂前,靳寒的保鏢忽然跑過來說有急事請他去下隔壁。 裴溪洄心道你再急能有我急嗎? 但他怕這保鏢真有什么難事想找自己幫忙,以前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例子,就咬咬牙往門里大聲喊了句“哥你等等我!”轉去隔壁。 他前腳剛走,靳寒后腳就出了包廂。 裴溪洄走進隔壁房間還不等坐下,看那保鏢支支吾吾說不出話的樣子,立刻反應過來是調虎離山??傻人烦鋈r早就晚了,靳寒已經上車走了。 他孤零零地站在會館門口,看著夜色中揚長而去的車尾,把手伸進后腦上的小揪兒里用力撥愣了兩下,心道不是說好了等我嗎,干嘛糊弄人……他剛才開心到跟保鏢走的時候都是蹦跶著的。 但即便靳寒糊弄他,他也沒辦法。 再聽說對方的消息他還是會第一時間趕到,運氣好的時候會看到一個上車或者下車時的側臉,運氣不好的時候就會被晾在門外,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第五次,也就是現在。 他和靳寒一起來參加夏海生的婚禮。 收到靳寒也要來的消息時,裴溪洄那一整天嘴角都沒下來過,好像天降五百萬砸他腦門子上了似的,走路都是癲兒著的。 他還打電話給夏三,問婚禮能不能提前,明天就辦,他有點等不及了。 夏三一腦門問號:他媽的是我結婚吧? 等到婚禮這天,裴溪洄打扮得比第一次約會時還要花哨。穿著最sao包的衣服,戴著靳寒最喜歡的舌釘,以前他每次戴這個藍色鉆石的小釘,靳寒就忍不住咬他舌頭。 怕自己失眠臉色不好,他臨來前還去便利店花五十塊買了根潤唇膏,粉布靈的怪好看。 以前從來沒擦過這東西,他也不知道怎么弄,上面的字密密麻麻的全是日文,鼓搗半天好不容易轉開了,往嘴上一抹——怎么滑溜溜的? 完蛋玩意兒是管固體潤hua! 裴溪洄氣得腦袋冒煙,當場就想把它扔了,可他騎著摩托在大馬路上呢,讓人看到他扔個這玩意兒不得把他當成什么絕世大yin魔? 沒辦法他只好憋憋屈屈地揣口袋里了。 當時還苦中作樂地想,幸好離婚了不用親嘴,不然讓靳寒知道他往嘴上抹這個,非得挨抽不可。 但他想得挺規矩,真見到面后才知道自己根本忍不住。 從靳寒捏他脖子開始,他的心率就一路飚高再沒下來過。 后來借著酒勁兒親了、抱了、也啃了,啃完還想做點別的,沒等做呢就被扔鞋柜上了。 裴溪洄垂著腦袋,坐在冰涼的鞋柜上,看著地板上靳寒的鞋尖,心里一抽一抽地難受。 “收拾下自己,半小時后和我出去?!?/br> 靳寒扔下這句話,轉身就往外走。 他連忙從鞋柜上跳下來拽住人:“哥!明天!明天還能見面嗎?” 靳寒扭過頭看他,他立刻說:“我聽他們說你明天要去小河灣廣場參加個剪彩儀式,正好我也要去那個廣場,帶徒弟比賽?!?/br> 楓島盛產茶,也愛喝茶。 一年一度的茶道比賽,得閑是冠軍大熱,今年他要帶一個新收的小徒弟去參賽。 靳寒垂眼,看他抓著自己的手。 裴溪洄識趣放開。 “儀式在室內?!苯f。 “那我就和人家說說好話,讓我進去看你一眼,行嗎?” “不行,沒什么好看的?!?/br> “好看!什么都好看!我想看!”他生怕靳寒拒絕,幾乎是嚷嚷著喊道,邊喊邊像只小蜜蜂似的圍著他嗡嗡亂轉。好死不死,把口袋里的“唇膏”給轉了出來。 啪嗒——手指長的粉色固體膏掉在地上。 裴溪洄的大腦宕機了幾秒,趕緊去撿。 一只皮鞋先他一步踩在唇膏上。 靳寒把它撿起來,一眼就看出是什么了。 以前他們家這東西都是他買,他拆,裴溪洄往往撐不到用這個就被整得五迷三道了。 他把那管膏攥在手里,視線幾乎是陰冷地掃在裴溪洄臉上。 裴溪洄能清楚地看到他脖頸上最鼓的那根青筋短促地跳動一下,然后就聽到他輕嗤一聲:“你隨身帶著這個,方便打野食兒?” 裴溪洄如受千古奇冤般一瞪眼:“你胡說什么??!這我擦嘴的!” “你要編也編點好的?!?/br> “誰編了!真是擦嘴、不是,不是擦嘴的但我買來是想擦嘴、哎呀也不是!青天大老爺啊我要冤枉死了!我買它的時候真以為它是擦嘴的!” 裴溪洄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了,氣得差點兩腿一蹬翹辮子。 他怎么知道今天點會這么背,破玩意兒在口袋里揣一路都沒事,非在靳寒面前掉出來。 也不怪靳寒誤會,誰家好人大白天隨身帶一瓶這個啊,這不大se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