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難以忍受失敗和挑戰，所以我選擇了逃跑?！辈恢罏槭裁?，自己心里始終不愿意承認的真相，在面前這個小上自己許多的男生面前卻能夠脫口而出。

    “噗?！比~鶴濤突然間笑了。

    “你笑什么？”楚山卉莫名奇妙地回頭看了他一眼。

    “我以為以你的性格，你會說讀數學不賺錢，工地更有前途更適合你之類的?！比~鶴濤眼睛里帶著笑意：“畢竟你這個人，真的很嘴硬?！?/br>
    “……”楚山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但葉鶴濤其實說的很對，她確實是這樣的人。

    沒有人愿意承認自己的失敗，特別是看起來過得還不錯的人。

    就比如一些中途輟學但賺了大錢的老板，特別熱衷于在外面宣傳學歷無用論，張嘴就是高材生也得給自己打工。

    他們或許過得是真的不錯，但排除特殊情況的輟學，本質上就是對挑戰的逃避，并不值得去追捧。

    走著走著，葉鶴濤突然停下了腳步，見他莫名其妙地停了下來，楚山卉也跟著停了下來。

    “其實我以前見過你?！痹谡f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表情非常的認真，他個子高，微微低著頭把視線落在了楚山卉的臉上，看到了對方臉上明顯的驚疑。

    他笑了：“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那就算啦，就當我們重新認識了?！?/br>
    如果每個人的人生都分模式的話，葉鶴濤很顯然是easy模式，他可以不聽話、不上學、不努力。

    他至今還記得高三那年他媽說要給他請數學家教時他的抵觸心理：“不要，我學不懂，學那個有什么用?！?/br>
    手里的游戲機被他按得啪啪作響，頭也不曾抬上片刻。

    “人家是國際奧領匹克數學競賽的冠軍，還是清華數學系的高材生……”她媽坐到他的身邊來：“你也不用把成績學得多好，能及格就行了，不及格說出去也太難聽了?！?/br>
    “你把清華大學數學教授請來也沒用，學不懂就是學不懂?！?/br>
    “誒，我說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聽話呢？”

    ……

    其實葉鶴濤在此刻很想說，其實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是他的目標，是他努力的動力。

    但這話說出去又太rou麻，最后還是憋回了肚子里。

    就和剛見面時他最想問出口的那句：“你不是想要成為一個數學家嗎？”

    可能是那個眼神太過于真誠，也可能是這個冬天實在是太冷，在葉鶴濤伸手牽住她的那一瞬間，她渾身僵硬，但是卻又沒有拒絕。

    起碼在那個當下，她不想看到對方失望的眼神，所以哪怕是雙方都心知肚明的越界，她卻任由這不該存在的情愫，在這沉默不言的氣氛里逐漸蔓延。

    ——

    她這算是出軌嗎？看著手機社交賬號上多出來的聯系人，楚山卉心想。

    應該不算吧。

    她也只是……太孤獨了而已。

    況且也只是聊聊天，她不喜歡葉鶴濤，依舊是喜歡程子鳴的，并不算背叛了他們之間的愛情。

    ——

    宿醉之后的程子鳴拿起手機查看了自己的通話記錄，有一段五分鐘的通話顯示，備注是【親親老婆】。

    他思緒有一瞬間的混亂，先是心慌，害怕自己在醉酒之后說出一些什么不應該說的，想要回撥回去的時候，酒店的房門被人刷開了。

    程鈺從外面走了進來。

    “哥?！背题暿掷锎虬讼旅孀灾蛷d提供的過橋米線。

    看到程鈺，程子鳴那漿糊似的腦子回想起了昨天的事，因為和楚山卉吵架了，他不想去學校，但是又拉不下臉主動去求和，于是就叫了一幫子朋友到酒吧去喝酒。

    喝高了以后他還哭了。

    ……

    想到這里程子鳴的臉色青了又青，白了又白。

    但是他現在最在乎的還是那五分鐘的通話記錄，他按了按自己酸疼的太陽xue，張嘴問道：“鈺，我昨天有沒有給你嫂子打電話胡言亂語什么？”

    “沒有哥?！背题暟衙拙€放到床頭柜前然后道：“你喝高了哭得跟傻B一樣，后面還吐了，吐了以后就和個死魚一樣躺在沙發上，我和東子幾個一起把你扛回來的?！?/br>
    說完他還一臉嫌棄道：“我說你至于嗎？”

    程子鳴不回話，只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劃開了通訊界面擺到了程鈺面前：“那這條通話時怎么回事？”

    想到自己昨天給楚山卉打得那通電話，程鈺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但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額……我昨天打給嫂子了?！?/br>
    程子鳴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你說了什么？”

    “也沒說什么……”程鈺的眼珠子開始亂動。

    但是看著程子鳴那難看的臉色，最后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了：“也沒說什么，想讓她過來找你，順便把你的醉話復數了一遍?！?/br>
    這句話落下之后程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想也知道他喝醉了以后會說什么，他對楚山卉的確有很多很多的不滿，他總覺得她太冷淡，不喜歡他。

    在她的世界里一切都可以比他重要。

    這些不滿長年累月地積壓在心里總需要一個發泄的出口，有些話他可以醉酒后和兄弟說，但是他不會讓楚山卉知道。

    因為他心里總有股直覺，那就是楚山卉打心底里其實并不想和他在一起，他們之所以沒有分手不過就是因為他們認識的早，而且他是對方讀大學時候的老師介紹認識的而已。

    其實按理老說他不應該這么患得患失的。

    但……

    “誰他媽的讓你胡說八道的？”

    程鈺愣住，他顯然沒有想到程子鳴會是這么個反應，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就上前來攥住他的領子對著他臉上就是一拳。

    “你嫂子要是因為這件事和我分手我跟你沒完?！?/br>
    ——

    由于程鈺的胡說八道，程子鳴慌了，他先是跑回了兩個人同居的房子里面躲著想辦法。

    因為楚山卉聞不得煙味他把煙早就戒了，但現在他又控制不住地撿了起來，還越抽越兇。

    他就這樣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面關了幾天，滿屋子都是煙味。

    看了看手機上那許久未變的信息界面，還停留在上次他們兩個互相道晚安上。

    房間里煙熏霧繚的，他把窗戶打開，看著陽臺花圃上蔫了的薰衣草，決定去找人道歉。

    反正他先低頭也不是一兩回了，這回再低一次也沒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