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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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著手點燃墻上的燈燭后, 謝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鼓起勇氣轉身看去的。 昏黃的燭光下, 他瞳孔劇震, 看見葉安就那樣靠坐在角落,神情安寧,就好像只是睡著了一般。 蔓延著鮮血的一段路,在謝樽眼中被無限拉長。 “師父, 我回來了,你睜眼看看我好不好?”淚水無意識地涌出, 他跪坐在葉安身邊, 顫抖著把對方的手拉起,輕輕按在了自己臉上。 “以后我聽話, 就留在這里再也不亂跑了,你別不要我……” 陸景淵沉默地站在不遠處, 看著謝樽雙眼失焦, 不停哽咽地呢喃著許多他聽不明白的話。 就像一個即將溺斃的人,即使知道手中的那根葦草終將斷裂,也仍然將其牢牢抓在手中, 不愿意相信下一步就是深淵。 他好像在此時的葉安身上看見了自己當年的影子。 那么相似的場景,相似的痛苦。 他清晰地知道, 沒有任何人可以真正與他人共感,這樣的悲傷無人可以插足。 陸景淵轉身離開,輕輕關上了大門,將謝樽崩潰的哭喊聲隔絕在內。 他嘆了口氣,轉頭看向不知何時已經到了身側的薛寒: “如何?” “回殿下,總共找到三十六具尸體,其中三十三具都聚在一處山坡,多受劍傷?!毖D了頓,才皺著眉補充道, “另外三具……分散在下山的路上,死狀凄慘,非利器所傷,不像人為?!?/br> “而且,這些尸體上并無身份標識?!?/br> 聽罷,陸景淵微微頷首: “盯好周圍,若有人靠近,斬殺后即刻回報?!?/br> 薛寒領命走后,陸景淵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緊閉著的大門,然后走到了塔身周圍的圍欄邊,眺望著遠處已經燈火零星的長安城。 所謂的身份標識并不重如何要,眼下的情況,幾乎不需要如何思考便能知道是誰的手筆。 玉印塔平日里不愛沾是非,并無什么仇家,仇殺一事很難說通。 另外,雖說玉印塔早已隱世,其主人卻仍掛著個國師的名頭,又直屬于皇帝,可不是誰都能動的。 也就是說,出手的人必然位高權重,甚至…… 陸景淵心底已經隱隱有了答案。他緊緊抓著欄桿,指尖發白。 玉印塔中,謝樽似乎已經安靜下來,他怔怔地在葉安身邊,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手中握著那只怎么都捂不熱的手,腦中一片空白。 忽然,敞開的窗外傳來了些許動靜。 奉君有些艱難地從窗外躍入,然后踉蹌著摔在了地上,吃痛地嚎叫了一聲,一身皮毛早已看不清原來的顏色。 它艱難地站了起來,嗚咽著一瘸一拐地蹭到了謝樽身邊。 謝樽知道奉君來了,但卻分不出一絲一毫的精力給它,任由奉君如何努力,他都沒有作出回應。 夜越來越深,寒氣不斷侵襲,偌大塔中如同冰窖。 也許是麻木的身體感受到無孔不入的冰涼,謝樽終于有了動作,他起身將葉安打橫抱起,一步一步往上走去。 奉君在樓梯下急地團團轉,嗷嗚幾聲卻依舊得不到任何回應,最后只好還是強忍著疼痛跟著爬了上去。 謝樽將葉安輕輕放到榻上,拉了被子將人蓋地嚴嚴實實,他扯著干裂的嘴角笑了笑,聲音輕的像是怕驚擾什么一般: “師父,你先躺會兒,別睡,我去給你燒水,擦干凈了舒服些才好?!?/br> 等謝樽端著水進來時,奉君已然疲憊地窩在了床腳,見他進來也只是抬了抬眼皮,沒了其他動靜。 它已經很累了,只想在熟悉的氣息身邊休息一會。 謝樽坐在床邊,擰干帕子,一點點認真地擦拭著葉安身上那些已經干涸發黑的血跡。 血跡被慢慢清除,謝樽突然發現葉安右手掌心用特殊的墨水繪了一個簡單的印記。 謝樽愣了愣,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樣慘然一笑,啞聲問道:“值得嗎?” 自然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 室內已然一片寂靜,只有奉君睡著時傳來的呼嚕聲。 謝樽執拗地沒管那個印記,依舊細細清理著那些傷痕,看到腹部那道致命的傷口時,他瞳孔一縮,然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等謝樽為葉安將身上的傷盡數包好,又換上了干凈的衣物時,塔外已然天光大亮,午時已過,落下的陽光將室內捂地暖和了不少。 他站在床邊看了許久,最后輕聲說道: “師父,好好睡一覺吧?!?/br> 說罷謝樽推門而出,當他看見不知在門口站了多久的陸景淵時,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啞聲道: “幫我……看看奉君?!?/br> 陸景淵“嗯”了一聲,目送著謝樽的身影消失在樓梯上。 玉印塔頂層,依照著葉安留下的印記,謝樽在渾天儀下方的一個暗格里找到了一個精致的木匣。 木匣之中,一封信被放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薄紙展開,松香尚濃。 “信啟之日,應無見期?!?/br> 只這八字,謝樽眼前明珠投下的光芒與信紙便在瞬間碎成了斑駁的光斑。 他似乎聽到葉安嘆息一聲,然后輕輕地將掌心撫上自己的額頭。 “人之短生,猶如石火,榮枯有數,不必傷懷。 吾此生渾噩,自縛自傷,淹留無為,落拓堪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