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看來是真被嚇到了。 這玩笑是不是……有點過火了? 只聞“咔噠”一聲,樓燼轉頭一看,自己的右手手腕上被卡上了一個鐐銬,很快融進了皮rou里,化為無形。 不知什么時候趕回來的滕陰趁著樓燼被撞得沒回神的工夫偷雞成功,揚首道:“在東家大好之前,你別想離開魔界了?!?/br> “這東西攔不住我?!睒菭a一邊揉著下巴一邊說。 滕陰愣了一下,咬牙切齒:“你是真的不怕死啊,若非東家現在身體不太好,你知道自己能死幾回嗎?” 樓燼無所謂地站了起來。 江灼又不會殺他。 但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自信。 可能因為自己是江灼夢寐以求的爐鼎吧。 于是他當著滕陰的面把手腕上的鐐銬扣下來,掰碎,扔到地上,然后瀟灑地拍掉碎渣。 滕陰目瞪口呆:“這可是東家親手煉的……” “所以說他不會煉器?!睒菭a一笑。 滕陰意識到自己打不過樓燼,卻還是不肯放他走——就算沒有剛才登徒子那一出,他也希望樓燼留在魔界。 樓燼對此心知肚明:“擅自開張十五夜,你怕背鍋,所以把我留著你到時候好解釋?!?/br> 滕陰沒有說話,也沒再攔樓燼。 樓燼走了兩步,回頭看向路邊被神火燒得焦黑的梨木。眼下漫山遍野都是焦炭,黢黑的樹杈張牙舞爪地竦峙著,路面上也是黑灰遍地,山上的草皮全被燒了,露出光禿禿的土來。 不過這場景反而符合世人對魔界的幻想,先前那梨花成雪的樣子更像是人們想象中的神界或者仙界。 樓燼突然心念一動。 ----- 三日后。 江灼推開沉重的石門,從山室里走了出來。 ——他足足等了三天,估摸著樓燼應該走了,這才敢出來。 江灼心情不太好,悶頭往外走,剛好有一片瑩白落到了足尖黑色的靴面上。 他停下腳步,定睛一看,猛然發現那竟是一朵梨花。 江灼愕然抬頭。 面目全非的魔界此時已然重回生機。 四面八方都是郁郁蔥蔥的梨樹,雪白的花瓣就藏在翠綠的葉叢中,風一吹則漫天落雨,沾衣不濕。 第50章 惡念 樓燼竟然替他將魔界恢復原樣了…… 江灼愣愣地邁開腳步。 樓燼在梨樹下閑適地靠坐著, 握著壺酒,好像在神識里和誰聊著什么,面上笑容很淡, 但還是笑著的。 江灼本以為他走了。 樓燼聽到響動回過頭來,迎著江灼疑惑的目光抬起手腕故意亮給他看:“你不在時, 你的的屬下給我下了咒?!?/br> 江灼沉默了下:“梨樹……” 樓燼把手放下去:“不用謝,純屬是我閑得慌?!?/br> 江灼學著樓燼的樣子在對面一棵樹下坐了下來, 卻并不敢直視樓燼。 之前身體上的那些反應把他自己都嚇到了,這三天來他一刻不停地冥想,好不容易才把那團火壓了下去。 那團火是因樓燼而起的,而樓燼甚至什么都沒做, 只是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而已。 想到這, 江灼只覺得那難以名狀的酥癢又攀上了耳畔,便無意識地撓了下耳尖。 樓燼道:“有蟲子嗎?” 江灼:“……嗯?” 樓燼指了指他通紅的耳廓。 江灼輕咳一聲,轉移了話題:“這次……多謝,不過我不是有意栽贓你的?!?/br> 樓燼道:“知道, 你是有求于我,怕我跑了找不到人?!?/br> “那你要怎么樣才愿意答應?” “……就算我答應了,易明也一定不會幫你?!?/br> “我來說服他,”江灼身體稍向前傾, “我不會虧了他的, 只要你能搭個線,讓我見他一面就行?!?/br> 樓燼稍頓,道:“那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br> 江灼自然應允:“我有問必答,之后這事就這么說定了?!?/br> 樓燼不點頭不搖頭, 只問:“你是怎么死的?” “……你怎么知道的?”江灼睜大眼。 “我找到了你的墓,”樓燼道, “還有班儀,武高,班小軒的,還有傅云?!?/br> 江灼道:“你又去無上宮了?!?/br> “以前在冥界的時候我問過你是哪里人,你說你是村子里的人,”樓燼接著說,“這就讓我有點搞不懂了。你到底是妖,還是鬼?” 江灼目光渺遠,很認真地想了很久,轉過頭來回答:“我是魔?!?/br> 樓燼有點無語:“……要你說?” 江灼抿了抿唇。 樓燼吸了口氣,重新發問:“我是問你本來就是從妖墮魔的,還是你作為妖死了之后成了鬼,然后再修煉成魔的?” 江灼這次沒有想那么久,道:“我是從妖直接墮魔的?!?/br> “那你怎么死的?” “我沒死過?!?/br> “沒死過哪來的墳?”樓燼蹙眉,這總不能是如煉開的玩笑吧? 江灼的表情淡了,好像蒙了一層紗一樣,有那么一瞬間仿佛回到了樓燼和他初識時那副提防又疏離的樣子。 樓燼換了一個問題:“那班儀他們怎么死的?” 江灼:“不知道?!?/br> 樓燼:…… 一問三不知。 他起先覺得是江灼不想答,但又很快意識到江灼是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