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他想那就是胡楊林了。 行至近前時,江潭已經什么都看不見了。他枕在一段倒陷的胡楊木上,以袖遮眼。 終于結束了。他想,又一場荒謬的婚事。 雖然席墨看上去真的很開心,但這只是為解蜃鄉的權宜之計。 不行就是不行。 席墨見人倒了,慢慢走過去,俯腰貼近輕聲道,“師父跑了這么遠,我喚你也不應……難道是想在這里圓房?” 江潭不出聲。 席墨將他的手拉下來,看他眼睫顫得和那雪片似的,不禁湊上去吻了吻。 江潭還是沒反應。 席墨卻有反應了。 他喝的酒比江潭多,此刻看人燒紅的面頰也覺出一絲不妥。 “師父?!彼斐鍪秩?,撫摸那墜了夕霞的醉靨,說出口的話卻是,“那就在這兒啦?” 江潭睡著了一般,鼻息卻微促著,像是在裝睡。 席墨低低笑了一聲,一把抽開了他的腰帶。 而后便好似跋涉過千山萬水,見到了沉入夢境后,落在指尖的第一朵雪花。 那雪漸漸被他揉成了一汪雪淖,泥濘潮軟,污濁不堪。 席墨跪在沙子上,深深顫栗著。 非常暖和。太暖和了,像是在燒。 “師父……江潭?!彼f,“我們在一起了?!?/br> 他說,“你怎么這么燙?!?/br> 他說,“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第120章 奇怪的洞房增加了 江潭感覺有人在耳邊說話。 整個右耳仿佛泡進了溫泉里頭,濡濕黏膩。又仿佛那水沿著耳朵涌進了腦子,動一動,都是簌簌回聲。 江潭頭昏沉得厲害,一時覺得自己給浪淹了,一時又擱淺在岸邊。他渾身上下都沾著水漬,衣衫愈裹愈緊,勒得幾乎窒息。 等能喘過一口氣后,就有燒山的火屑子落在他身上。 星星點點,勢若燎原。 先是細微的火苗一簇一簇侵蝕,燎得他皮rou酸痛。而后便被一道火焰貫穿,燒透了腑臟,任他咬唇也咬不住低低的痛呼。 呼吸也便著了火,肺腔生疼。 江潭是個慣于忍耐的性子。就算這么滋滋兒地給火烤著痛到了極致,也仍緊咬牙關生生挨著,只喉嚨里不時泄出些碎的細聲。 或許在火池子里燒久后,腦中會產生迷幻般的麻醉作一緩解。不知何時,那苦痛的溫床里竟滋生出了色澤妖異的花朵。 江潭茫然地睜著眼,恍惚中看到席墨將那花拈了一朵,含笑送到了自己唇邊。 他下意識張了口吮那花蜜。 是艷若朱暈的榴花,輕輕一吮就出了很多甘甜的花汁兒。 江潭覺得口渴,那花瓣又分外柔軟,很是令人留戀。他輕咂著,吞咽著,覺得身遭的火消解了些許,連錯亂的吐息都潤得勻靜。 可還是暈。 無數榴花在他眼前搖晃,晃成一片湖,一片海,又蒸騰如沸,散作飛煙。 江潭仰著頸子,想看清那鞓紅香霧后究竟藏著什么。 他試圖起身,又覺自己定在了火底里,如何也無法脫逃。來回這么一掙,卻才算真的開了眼。 星海萬頃,連天顫動。 江潭呆然望著曳若風燭的星光,微微斂了下頜,看見自己衣衫盡亂,亂麻般與人纏作一團。 額角還在突突亂跳,頭痛得甚至有點麻木,但耳邊連綿的喘息卻格外真切了。 他去推那團拱在身上的白rou,摸得滿手滑膩,抓握不得。席墨卻道是他終于主動抱住了自己,十分激動,登時身體力行地作以回應。 “江潭,江潭?!?/br> 席墨咬著他的耳朵,念他的名字,無數次,抵死纏綿。 江潭眼里蓄著的淚被撞頂出來。他想推開席墨,卻覺兩人已如水乳一般交融,難解亦難分。 放手…放手! 江潭受不了他毫無章法的鞭撻,拼命掙扎起來,卻被人更緊地按在懷里,咬住了耳后頸rou,拱進了如織如霧的發絲間。 這一次,席墨就算深深埋在他身上,扎了根。 沒人能把他們分開了。 江潭閉上眼,又痛又暈。 恍惚不知多久,他覺得下雨了。再睜開眼時,席墨正居高臨下看著他,下頜的汗水一滴滴落在他面頰上,頸子間。如珠如玉。 席墨從來都是guntang的,是一團火。那汗珠便也如火星子般,燎得他皮rou生花。 江潭掐住少年的小臂,快要窒息一般。想要說什么卻只是更牢地抿住了唇。 他很渴。 想喝水。 席墨微微一笑,摸出酒囊,將桃花釀含在唇間,一口口喂他,好似在哺喂落在沙漠中的無助蚌殼。 第一口酒下去的時候,江潭尚未清醒的腦子就不轉了。 他被迫吞下幾口酒釀,正自迷眩,又被席墨一把抱起,卷進一堆織物中。 “師父好燙,我們另尋一處?!?/br> 江潭昏昏沉沉地窩在那雙臂膀里,并沒有覺出其中深意。不多時,便被放進一處清泉。 “師父,”席墨說,“抱著我?!?/br> 說完就扯著他的手臂環住自己的肩。 江潭剛感覺周圍涼下來一些,恍惚那叢火又燒上了身。 他往后推拒,腦袋磕在山壁上,一時頭暈目眩。又聽席墨輕輕笑了起來,一只手隨之墊在了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