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陸觀道在被千萬人指責,那燭九陰、孟章以及月上君呢? 斐守歲皺眉,試圖抬頭去看周圍,卻有聲音告訴他。 “槐妖,你且閉目養神?!笔敲险?。 近在咫尺。 隨后。 燭九陰的聲音打不遠處來,落在高臺的石柱上,他咳嗽幾聲:“狗屁天庭,屈打成招!咳咳,小石頭你說得對啊,他們這群道貌岸然的家伙,咳咳咳……” 燭龍受傷了? 斐守歲忍不住想去看,正巧此時,有神言。 說的是:“麻繩若不挑細處斷,厄運若不附苦命人,又好去找誰呢?” 這是誰說的?! 斐守歲猛地睜開眼,強光倒入他充血的眼睛,他卻還要瞪著去尋。 尋那一句,沒有血rou的冷話。 可他看不到。 白茫茫,大霧一片,就像月亮升在平靜的湖上,湖邊的小屋昏暗無燈。 陸觀道感受到懷中人的憤怒和迷茫,他緊了緊懷抱,沒有同思安一起下跪,他與謝義山筆直地站在神明階上。 寂靜。 無法回響的高臺,直到木偶扁舟出現前,才有了些許動態。 是咯吱咯吱的聲音。 旋轉。 率先打破沉寂的并非反抗,而是那扶著顧扁舟的解君。 木頭見素一瘸一拐。 赤龍解君笑嘻嘻地朝諸神打招呼,雖然沒有一個仙回她。 之后,跟著披長袍的江千念與雪狼,她與他走起路來有寒風一陣。 那陣來自極北的風,吹淡了斐守歲眼前的濃霧,人影在風里清晰,從混沌到明朗,好似只需要風。 也就夠了。 斐守歲眨眨眼,風冷了怒意,他對上朦朧里江千念擔憂的目光。 女兒家的眼睛,多了點風霜。 老妖怪微微頷首,示意無妨。 江千念這才挪開視線,同雪狼一起走到謝義山身邊。 坐在上頭的神明,斐守歲看不大清,只知道不可忤逆,不可生了歹心。但一想起謝義山與江千念,守歲便又特別想看清楚神的樣子。 究竟是誰來審判,誰來受罰。 便看,雪狼帶著江千念,將手掌貼合于胸前,微微彎腰,朝那遙遙無法遠望的神明。 雪狼道:“鎮妖塔周圍有我族看管,陛下無須擔憂,這是妖界的承諾,由此文牒法器作證?!?/br> 說罷,雪狼讓江千念拿出一個斐守歲無比熟悉的東西。 現妖琉璃花。 以及一做工考究的文書。 雪狼接過兩物,再一次彎腰:“勞請陛下過目?!?/br> 第243章 極北 文牒與琉璃花敬上。 模糊間,斐守歲看見一個老者持拂塵而來,接了兩物,于層疊的云后消散。 云層滾滾。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不給看真貌,不給曉真容。 斐守歲厭倦了什么都要遮擋的神明,好似面容是見不得光的東西,連看都不給看了。他甚至在聯想,這是不是燭龍的陰謀,為何偏偏要這個時刻還他記憶,讓他血淚糊眼。 槐樹皺起眉,卻又因為眼睛沒有恢復,只好作罷。 真是奇怪。 縮了縮身子,腰間的畫筆硌著斐守歲與陸觀道。 畫筆…… 那只沒有緣由的手,那收走亓官麓的符文之手,竟是收養他的老婦人。 斐守歲:“……” 本來上一次天庭就足夠了,可接二連三的事情都仿佛在告知斐守歲,他的曾經,也有無法磨滅的罪孽。 想著想著,文牒墜在案桌的聲音,打碎了斐守歲混亂的思緒。 斐守歲同陸觀道一起,看向高高在上的神明。 神明開口道:“如此甚好?!?/br> 斐守歲:? 又是:“既然妖界用此法器為憑,也是省了不少力氣去尋妖捉妖。好好,好法器?!?/br> 琉璃花被放到一邊。 神明續說:“兩位使者不遠萬里從極北趕來,不知可否留步,參加不久后的蟠桃宴會?” 話落。 雪狼先是一愣,隨后立馬拉著江千念半跪,連說:“我族首領正在南天門外等候,陛下可將此事同我首領商議?!?/br> “首領?” 等等。 斐守歲疑惑著:為何首領被拒之門外,而江千念與雪狼…… 聽神笑言:“她一把年紀了,不必為此事勞心?!?/br> “這……” 雪狼抬頭,一瞬而過的思緒,叫他閉上了嘴。 斐守歲也聽明了意思,這是在變相承認雪狼乃下一任的極北首領,以及……江千念尷尬的身份。 江千念在旁也知道大概,可她臉上露出的只有不愿與不舍。 若是她留下喝酒,便會永生永世困于極北,再也無法逍遙。若是頂撞天庭,別說是極北了,現在就能將她丟下去,做一條汪汪叫的小狗。 女兒家必須要接下,她要承受一杯喝了能修為大增的蟠桃之酒,更何況喝與不喝,不在她。 雪狼也很順勢地,壓住了她欲言又止的手臂。 “……” 江千念用余光看向斐守歲。 守歲受傷的眼睛,還是紅腫。 便一橫心。 女兒家一咬唇,尚未被束縛的嘴巴,誠心問道:“陛下,這蟠桃酒好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