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雪狼倏地回過頭。 江千念立馬甩開雪狼的手,像只脫兔般,站起了身,拍拍衣袖:“若是王母娘娘的酒不好喝,小妖可不愿意留下?!?/br> 瞥一眼。 “今年極北的大雪覆蓋了冰湖,有好些個僧人被困在雪山里頭,等著小妖去救。小妖不是個言而無信的壞狼,小妖許諾了,自是要去的?!?/br> “你!” 雪狼轉頭正欲奉承,卻一愣神,他想起了故鄉的冰天雪地,那一個個沒有糧食的夜晚。 在寒風與荒蕪下,餓死的不止狼妖,還有邊塞的百姓,人間的苦命,沉沉的鐵鎖。 他豈能忘了,那一雙雙空洞的眼睛。 雪狼忽然笑了聲,他將謝罪之話吞下,竟跟隨江千念續道:“陛下,這是我門內沒有見識的小狼,您千萬別和她一般見識。只不過……” “哦?” “只不過極北確實下了場百年難見的雪!”這一次,雪狼獨自舍棄了雙膝,他全跪在神明面前,“一杯蟠桃酒,若能換極北之地車車米粒,我愿親自守在鎮妖塔前,千年萬年,不挪一步!” “什么?!”這是謝義山和解君的聲音。 以及拂塵老者,好似欣慰的“哎唷”聲。 雪狼跪地很突然,突然到江千念來不及思索,也跟著跪下。 此話一落,云后的仙官自是有了談資。 而那寶座上的陛下,久久沒有回應,連聲兒都沒有,也不知是在生氣,還是笑看。 江千念的棋走險招,讓顧扁舟在旁有了機會開口。 只見。 木頭見素咯吱咯吱地走到雪狼附近,他趁著這段沉默,提了袍,頗似一棵松柏,跪在臺前:“陛下,有關于白蛾燕齋花,臣有一事稟報?!?/br> “說吧?!?/br> “便是經她之手的稚童走失案,一與千年前鎮妖塔脫不了干系,二與鬼界地府牽扯頗深,三又和赤龍舊案……” 話還沒說完。 那陛下笑罵:“你這木頭人兒,怎么也跪下了?” 顧扁舟抬眸:“陛下,我是見素?!?/br> “我知你是見素,那你為何要跪在雪狼旁邊?”并無不悅。 “雪狼……?” 顧扁舟轉頭,他只是隨便一跪,跪哪里都…… 原來如此。 顧扁舟聽出了言外之意,他一個響頭磕在天庭的玉階上:“小仙領命?!?/br> “呵呵?!狈鲏m的太白金星。 顧扁舟看一眼雪狼,他使了使眼色。 雪狼:“?” 顧扁舟嘆息一氣,也不避諱:“只聽說雪狼一族驍勇善戰,今日一見,只怕又添個‘犟’字?!?/br> 雪狼:“……明白了?!?/br> “你當真明白了?”陛下又朝江千念說,“你明白了嗎?” 江千念搖頭:“小狼不知?!?/br> “哈哈哈!好一個不知,不知??!” 陛下在云后將手一揮,有一杯盞便順勢倒在了桌上。 那杯中滿滿的美酒毫無遮攔,從桌落地,又透過了玉石與云層,飛向貧困的人間。 他道:“你們別喝酒了,這酒不好喝!不好喝!” 酒…… 江千念與雪狼看向腳下的人間,他們看到在美酒里起雨的大地,他們知曉了神明所言何意。 只因美酒并不吝嗇,連極北,都有一場難得的春。 雪狼立馬起身,拱手作揖:“小妖明白?!?/br> 而江千念也拱手,卻說:“那小狼救出僧人的時候,必定請他們多念經咒,好讓鎮妖塔中妖無處遁逃?!?/br> 一旁,什么都沒有聽明白的謝義山撓了撓頭。 解君給他一個胳膊肘。 “去吧去吧?!北菹聯]了揮手,好似有些厭倦。 江千念與雪狼就馬上得令,后退幾步。 他們頭也沒回地越過了斐守歲與陸觀道,越過了思安瑟瑟發抖的身軀,走向人間。 徒留一陣來自冰封之地,永遠無法捂化的寒風。 寒毒吹拂斐守歲的眼簾,僅僅一陣,守歲的視線完全清明,他看清了所有,也看到披風下江幸傷痕累累的手臂。 顧扁舟緊隨其后,不過他授了江幸之意,知道雪狼一族無法在天庭上多嘴和救人。 于是,木頭見素多此一舉地在守歲身邊停下。 不算精巧的臨時身軀,扭過頭。 “只管往前走,斐徑緣?!?/br> “只管……” 斐守歲適應著眼睛,他的身軀不痛了,仿佛極北的風,能吹散病痛。他的身子骨甚至有些輕飄,還沒來得及回話,顧扁舟已經走遠。 高臺上神明,視線落在他與陸觀道。 斐守歲咽了咽,與陸觀道說:“放我下來?!?/br> 陸觀道:“……” “陸澹,你聽到話沒?” “不要?!?/br> “???” 陸觀道仰頭與陛下:“有話快說?!?/br> 斐守歲:“?” 太白金星甩了甩拂塵,忍俊不禁。 那位不露面的陛下,好似也有笑意:“適才你的慷慨激昂我都聽到了,還有要說的嗎?” “我自然有話要講,但你先回答了我的問題?!?/br> “你的問題?” 陛下額前的珠簾晃了晃,他面向身側仙使,“哎喲,這小頑皮石頭竟然還有問題,你瞧瞧?!?/br> 仙使謙卑地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