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初七? 幾月的初七? 募地。 斐守歲瞪大眼,剛流過淚的眼眶又腫又紅,他心中無能狂喊:“陸澹!是幻術!這是幻術??!” 聲兒不能從喉間沖出。 可在柴房的陸觀道渾身一顫,仿佛是被斐守歲貼著耳朵吼了聲,他立馬站起,著急地四處張望。 “斐……徑緣……?” 斐守歲:“……” 來不及了。 陸觀道看了眼尚在睡夢中的思安,他伸出手拍醒肩上的池釵花。 “醒醒!”小聲。 釵花紙偶手動掀開眼皮:“公子,怎么了……” “白日的時候,你可有見過這草屋的主人家?” “唔……沒有?” “那就糟了!” 說著,陸觀道背手掐訣,默默朝柴房門口靠近,“護住自己?!?/br> “噫!”池釵花立馬打起精神,“公子不叫醒思安?” “他?” 陸觀道邊說,邊去看柴房外的空地,冷笑道,“他不是思安!” 話落。 一陣帶著黃色紙錢的冷風,猛地灌入柴房。 陸觀道立馬捂住口鼻,暗罵不好。 就天上銅鏡照射,讓斐守歲看到幻境之中的景象。 是大雨過后的海市蜃樓,幻術主人蝎子精坐在不遠處山頭巨石上,笑看著山腳的困獸之斗。 至于真思安…… 就是蝎子精身下的那塊巨石。 斐守歲緊了眉梢,這種千年妖怪的術法讓陸觀道察覺已是不易,只希望能活下來,求不得一個全身而退。 便見。 陸觀道一腳踹開了柴房的門,走向寂靜院落。 人兒先是看了眼明月,后才警覺起四周,他言:“你是我捏出的紙偶,且一直在我身邊不會被調包,但思安就不一定了?!?/br> 回過身,看到思安睡得死沉,陸觀道冷哼。 “他這般心思縝密,我起身的那一刻就該醒了!” 言畢,陸觀道甩手變出一把紙扇,他望向明月,正巧對上了銅鏡外斐守歲的眼睛。 可惜,斐守歲望著他,而他望不到心心念念。 紙扇一旋,陸觀道模仿斐守歲的術法,變出白盈盈的水墨。墨水裹住他的手,掐訣時術法的威力再添一層。 斐守歲見到,心里頭嘆道:“倒是學了個六七分?!?/br> 刷地收起紙扇。 陸觀道又用術法變出一把長劍,他笑說:“不知是哪路豪杰,帶走了這么一塊重石?” 蝎子精坐在思安背上:“你同行之人雖重,但他識不得我真身,重又有何用呢?” “……”陸觀道。 釵花紙偶與一旁:“這是什么意思?” “她沒把思安放在眼里?!?/br> “思安不是幾千年修為的妖怪嗎?” 陸觀道看向假月,悶哼一聲:“這條路上幾千年的老妖怪多了去了,也就只有他會被同類抓走!” 話落。 看陸觀道捻指揮起長劍,直直地朝明月砍去。 那劍銀白,劍氣如颶風沖破幻術一角,攔腰橫斷玉盤。 釵花紙偶死抓著陸觀道的衣袖,險些要被劍氣吹走。 蝎子精見了:“哎喲,竟然不是個草包,我還以為你的術法是眼淚,所到之地哭聲遍野呢?!?/br> 陸觀道“嘖”了聲,不理蝎子精所言,他再砍幻境,便是銀劍之光碎了星辰,將圓月摘下。 月亮四分五裂,散開在夜空之中,宛如晃晃鵲橋。 碎星掉落,正好底下有一池春意攬住,化成一面波折的鏡子。 斐守歲瞥見池面倒影,印出巨石上的蝎子精 蝎子精仍是樂呵呵的,絲毫不見慌張。 而此時,銅鏡驀地一轉,只留下偏偏一角。 斐守歲一愣,立馬回過神要用耳朵細聽人間聲音,但五識還被封著,他除卻眼前漆黑,什么都觸摸不到。 人間的陸觀道不知怎么面對危險,而斐守歲自己更是陷在了沼澤里,難以脫身。 守歲嘆息一氣,微微將身子擺正,他聽寂靜的彩云,他知道定是有人刻意為之,至于用意…… 他暫不知曉。 靜默了好一會,好似是在等待什么,斐守歲再一次要去瞄那銅鏡,頭僅是小小歪斜就被一只手掰了回來。 他能感觸到手的粗糙,指腹輕劃,手掌里有厚繭。 習武之人? 但有官位的神仙,并不會親自下場。 斐守歲猜測著眼前景象,這片昏黑里,說不定早有仙官拿著他的“罪狀書”,在朗朗宣讀。 沉了心思。 等候著天雷與水牢。 忽的。 斐守歲又被糙手按倒在地,跪了個徹底。索性傷口不痛,他也看不到自己跪了什么仙。 便將這一切擬作了夢境,但愿大夢之后,入目是安靜的草屋,余他一人煮茶品茗。 停了些許,估不得多少時間,斐守歲雙膝疼痛,額頭冒出層層細汗,他定著心神在耳中慢慢捕捉風的聲音。 一點點。 一點點的風聲,里頭還有細語。 老妖怪動了動耳朵,他好奇,甚至是興奮地在尋找風里的故事。 只聽到一句:“槐樹妖,你可知罪?” “……”斐守歲沉默。 “槐樹妖,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