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薛老夫人哐當坐在凳上,“蘭花草……那、那蝴蝶是何人?” “老夫人莫急,且問這家中小廝丫鬟可都是近些年入府的?” “院子里的都是親近信任之人,自小在薛宅長大。我家后宅也從不找人伢子做買賣?!?/br> 謝義山聽罷皺眉沉默,內里傳音于三人。 “幾月前琉璃花才有動靜,那是不在薛少夫人院里?” 身側江千念回他:“你忘了阿珍姑娘!” “阿珍姑娘也是幾月前出事的?!笔庆呈貧q。 “若如此,不光要看北棠娘子,還是得借口找阿珍姑娘才行?!?/br> 謝義山授意,緩緩開口:“老夫人,這少夫人身邊可有貼身丫鬟,這幾日里臥病在床的?” 薛老夫人一聽此言,神色略有躲閃之意。見她拿著手帕的手微微顫抖,身后大丫鬟上前一步俯身在她耳邊細語。 似乎在猶豫什么,竟連手帕子都捏皺了。 大丫鬟站直身子,薛老夫人這才下了決心。 “倒是有個丫鬟,不過是瘋了,并非道長說的臥病?!?/br> 謝義山見魚兒已上鉤,不慌不忙在拋下一個餌:“只怕那個丫鬟的生辰八字與少夫人沖了?!?/br> “這不可能!”薛老夫人搖頭反駁,“親家怎會讓這樣的人送來陪嫁……” 是阿珍無疑。 謝義山笑道:“老夫人啊,那些個求生之道,您還會不懂嗎?!?/br> “這……”見她松下手帕,無力地靠在座椅上,“可道長有所不知,那個丫鬟已經被我打發出門了,眼下也不知尋不尋得到?!?/br> 魚兒終于上鉤,無處可逃。 拂塵如謝義山臉上并不存在的長須,他一捋又一捋,做成老謀深算的謀士。 “老夫人,我的徒弟就擅長追蹤之術,只要她出手,那人定能給你找回來?!?/br> 說著,謝義山賊兮兮地轉頭看一眼江千念。 拂塵在江幸面前晃了晃。 “乖徒兒,你可聽見?” 第47章 異香 江千念本注意著內屋中人的動靜,被謝義山一點,倒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愣過片刻,這才拱手應聲。 口內傳音:“謝伯茶,你又給我取什么諢名!” “這是愛稱,乖徒兒~” 江幸斜一眼伯茶,不理調侃,轉向與薛老夫人:“追蹤之術需要那位姑娘的貼身物件,若沒有怕是很難在短時間內找到?!?/br> 默然。 薛老夫人嘆息一氣點點頭,身側兩位丫鬟便走上前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江幸起身作揖道一句“有勞”,跟在丫鬟們身后出了屋子。 屋外的光漏進來,將遠走的三人倒影剪在紙窗上。 是江幸傳言落入斐守歲與謝義山耳中:“我去找阿珍姑娘,薛宅的少夫人就交給你們了。夜半三更我若未歸,勿念。留一份冷茶潤喉即可?!?/br> 想著下半句是給謝伯茶聽的。 送走了江幸,謝義山仍舊不放棄再夸大其詞,他已將茶盞喝盡,揣手靠著座位。 目之所見乃是安安靜靜的內屋,偶有一兩個黑森森影子落在簾子下,窺得丫鬟小巧的繡花鞋。 里屋還是靜悄悄的。 謝伯茶笑道:“不知少夫人是在歇息?” “想著兩個時辰前吃的藥也該醒了,”薛老夫人輕聲,“月星,還不快去看看?!?/br> 打扮漂亮大丫鬟叫月星。 月星姑娘挪著小步子,走到內屋門口,俯身側耳。 “環兒meimei,少夫人可醒了?” 不過片刻,內門微移,入眼是個高出月星一個頭的姑娘。那姑娘家高瘦身子,長發墜腰,用手帕子捂著嘴。一雙桃花眼藏在眼睫里,臉色暗沉,似是不滿之情。 她厭厭地說:“醒了?!?/br> 謝義山一撫拂塵:“可方便否?” 環兒一掃外屋的人兒,她的視線落在斐守歲與陸觀道身上。 “夫人正在更衣,約莫一刻鐘就好?!?/br> 說著,環兒這才向薛老夫人頷首。 不等家主反應,她就匆匆把門關上,又是一片寂靜。 薛老夫人訕訕地打趣:“環兒就這樣的脾氣,別看她冷冷的,這做起事來可比誰都利索呢?!?/br> 謝家伯茶跟著笑了聲,與那薛老夫人扯一些風水的皮。 說了好一會,里屋才有窸窸窣窣的動靜。 須臾,又是環兒開的門。 白簾子撩起,推開兩扇雕海棠花的木門。那環兒站在一側,畢恭畢敬地弓背垂手。 薛老夫人見狀立馬喚月星上前領著眾人。 踏入門檻,屋內比外屋昏沉。明明一樣高的屋頂,可里屋就是要壓人一些。幽幽的角落,有幾根淡黃的蠟燭。一陣溫暾的香味繞在人群里,從屏風后頭傳來,伴隨香味的還有女子平穩的呼吸聲。 斐守歲抱著陸觀道往床榻處走,除卻香味,先前在側院中聞到的異香愈發濃烈。 老妖怪總覺得這香在何處聞過,卻一時間想不起來。 幾步路,到了一香爐前頭。 在里面些就是宅子主人的床榻,不過此時被拉上一層層珠寶簾帳,只能窺見模糊的身影。 斐守歲率先用妖身的瞳透過簾帳一看,床上倚著靠枕的富貴女子臉色煞白,淡紫色的唇瓣,應是北棠娘子。 北棠娘子未著一只發釵,她懶懶地靠著,長發遮掩耳垂,眼皮子垂在苦澀的藥碗里。但也只是臉色不好,斐守歲看到代表人生魂的那盞燈,在北棠的肩膀上并無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