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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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一個清楚明白的答案,我心安了,爹爹入土才能安?!?/br> “你又不是傻子,難道猜不出來?你爹是誰讓進宮的,那里誰最位高權重?他不允許動的人誰敢動手,除非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帝沒株連向家滿門,你就該感激涕零?!?/br> 所以……真的是渣帝? 腦袋瞬間清晰,若兇手是皇帝,那么確實胳臂擰不過大腿,她的生氣確實無濟于事,自己能做什么呢?不知道,但她必須冷靜、沉穩,必須認真想好接下來的每一步。 咽下憤怒、壓制傷心,她逼迫理智出頭。 莊氏見她不語,以為被唬住了,懂得害怕就有救,至少沒蠢到令人發指。 她緩下口氣續道:“我明白你很傷心,但這種事誰都無能為力,若你孝順,就該想想你爹天上有靈,最希望看到什么?他肯定希望有人能照顧你,希望你下半輩子有所依托,為了你爹爹,在百日內成親吧,讓他放心去見你娘親?!?/br> 成親?在這種時候說出這種提議,向萸偏頭望莊氏,她在想什么? “我與你娘性情相投,咱們兩家經常往來,都是知根知底的,你與汪哥哥也能說得上話,若你同意,與你汪哥哥成親如何?”她一口氣把話說完,生怕自己反悔。 莊氏強行壓下不滿,兒子早就心有所屬,對方的父親可是三品大官,有岳父提攜,兒子的仕途必能平步青云,偏偏向家出了這事……唉,可憐的兒子。 兩家人走得近,向萸怎會不知汪哥哥與李姑娘的事,莊氏突然做出這種提議…… 是誰的意思?不會是莊氏,她對李家滿意極了。 汪伯伯嗎?更不可能,他善于忖度時勢、趨吉避兇,絕不會把自己送到刀口,皇帝是她的殺父仇人,仇恨值明明白白掛著,西瓜偎大邊,他躲自己都來不及,又怎會親自送上門? 那么是誰呢?誰能逼得他們夫妻低頭? 向萸想不出來,但不管是誰,她都不會同意,更不會順著旁人安排行事。 “多謝汪伯母照拂之意,但我決定招贅婿,延續向家香火?!?/br> 聞言,莊氏緊繃的身子放松下來,眼底升起笑意,生怕她改變主意,于是急忙接話?!靶?,你心里有主意就行,咱們先辦好你爹的后事?!?/br> 她輕拍了拍向萸的手,一路上的不甘與憤怒瞬間消失無蹤。 此時的另一邊,向文聰屋里,躺在床上的黑衣男咬緊了牙關。 床邊站著個男人,他的體型魁梧,留著滿臉的落腮胡,兩個銅鈴大眼盯著他看,像只大熊看著獵物似的。 覆在臉上的巾子已經除去,如向萸所料,他確實長得非常英俊,但現在如畫五官皺在一起,緊抿的雙唇慘白,戾目射出精光。 兩人都沒有說話,皆拉長了耳朵竊聽隔壁房間里的女人對話。 她是向文聰的女兒?天,這是什么樣的緣分,竟然把他們給拴在一起? 如果她知道自己就是她的殺父仇人…… 多年好友,楊磬自然明了他的心思,是罪惡感重了吧?他不知道該找什么話來安慰對方,只能說:“她縫的傷口很丑?!?/br> 所以咧?黑衣男白眼一翻,他的傷口再丑,能抵得過人家的喪父之慟? “她煮的粥很難吃?!睏铐嘌a上一句。 他很想叱罵,但是傷重體虛沒有辦法,只能問:“我們的人在外面嗎?” “對?!?/br> “那走吧?!?/br> 父親的死亡讓向萸無法理智思考,所有知覺被報仇給霸占,她恨極了坐在龍椅上的渣帝,她總是作夢,夢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她把渣帝千刀萬剮、挫骨揚灰,殺得他連進地獄,閻羅王都不認得他是誰。 她哭、她怒、她暴躁、她怨恨,她整天處于無法解決的負面情緒中,旁人如何她不清楚,但她明白自己,這種情緒不會隨著光陰流逝而消失,它只會一天一天啃噬她的心靈。 她總是不斷想起父親,想起他的疼惜寵溺,想起他說:“我不需要繼室,我有女兒就行?!?/br> 是啊,她也不需要夫君,她有爹爹就行。 這些年父女倆相依為命、扶持彼此,他們共度的每一寸光陰都甜蜜無比,他們所有的快樂皆來自對方,他們約定好下輩子、下下輩子還要再當父女。 但是這樣的幸福被渣帝斷送了,沒有下輩子、下下輩子,他們連這一世的父女情緣都變得短暫! 仇恨日日增生,它催促著她必須做點什么來解決快要爆炸的心情,因此即便明白小蝦米對上大鯨魚,唯一的下場是葬送魚腹,她還是決定報仇,沒有太縝密的計畫,她光憑直覺行事。 那日汪氏夫妻離開后,向萸發現黑衣男也不知所蹤,她沒有糾結太久就把他給拋諸腦后,因為太恨,太怨懟,也太忙碌。 她忙著辦喪事,忙著賣掉房子,忙著把錢散給街邊乞兒,教會他們傳唱“清官落難曲”、“后羿射日救百性”。 她日夜趕工,寫下《青天蒙冤記》,并在里頭畫了好幾幅插畫,因為心底有太多的情緒,里面的字字句句都無比煽動人心,就連圖畫都帶著感情,書冊完成后付梓,連印刷廠的工人都動容了。 她把所有錢全都拿去印書,然后雇人站在大街小巷,送給每個過往的路人。 當一切都布置妥當,她換上白衣素服,帶著視死如歸的心情,昂首挺胸闊步走上大街。 “阿彌陀佛,施主留步?!?/br> 一名三十幾歲的年輕和尚擋在向萸跟前,他身高中等,體型纖瘦,長相清秀、皮膚白皙,五官略顯陰柔,屬于那種脖子上有喉結能夠證實性別,但穿上女裝卻也不違和的……偽娘。 向萸冷冷看著對方,一語不發。 “施主命門發青、驛馬赤紅,是否家中有親人橫死?” 她清淺一笑,自己穿著素服,不是親人橫死,難不成是要替渣帝奔喪嗎?“師父有什么話就快說吧,我還有事?!?/br> “姑娘額頭低陷、鼻梁出現赤筋,最近行事要特別注意,戒沖動,穩定心緒,否則輕則有血光之災,重則傷及性命,還望姑娘行事前三思?!?/br> 她的目光越發冷冽,誰家父親枉死,子女還能夠戒除沖動?她就是奔著血光之災去的呀,就是打定主意沖動,不介意傷及性命,連命都不要了,還三思個屁! 這世道就是如此,身為社會底層,想拽下高層一張皮,便只能拿自己的性命去拼,她不拼搏一回,難道要默默接受父親枉死? 現在任何人想勸阻她,都會得到她的攻擊,于是她等著,待對方多說上一句,立即以言語暴力還擊。 和尚本想再多勸上兩句,畢竟重活一世不容易,但看著她眼底的固執堅定,以及獵豹般的伺機攻擊……算了,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他的善意,只是覺得可惜,分明有大好前途的。 輕喟,和尚了然,有人非要歷劫他也沒奈何,但愿老天再厚待她一回吧。 帶著深意的淡然一笑,他轉身離去,緩步慢行間,嘆道:“命運始終掌握在人們手里……” 滿腔惡意的向萸對著他的背影冷笑。這種廢話別說了吧,她的廚藝不怎樣,但煲心靈雞湯卻是一把好手,這種無濟于事的費話她能說上一籮筐。 再次挺直背脊,向萸朝衙門走去,毫不猶豫地掄起鼓槌,咚咚咚!使盡全力敲擊。 密室里,三個男人對坐。 一個五官秀麗,面如芙蓉柳如眉,漂亮到讓女人自慚形穢的男子居中坐定,他依舊是一身黑衣,許是特殊喜好吧,可即使一身黑,也無損于他的美麗。 他旁邊坐著長得像黑熊的楊磬,兩個人的顏值天差地別。 但別小看楊磬,他可是楊丞相庶弟的外室子,太后的親侄子。 楊家家風嚴謹,沒想到不受待見的庶子竟收了妓女當外室,還育有一子,此等有辱門風的大事,把楊家面子給踩得稀巴爛。 太后看不下去下達了懿旨——去母留子。 庶子和外室生生被拆散,心碎難當,竟雙雙投繯自盡,留下無依無靠的兒子,最后楊磬便被送回了楊家。 令人厭惡的外室子,成長過程只有一個詞形容,那就是悲慘! 另一邊坐著的是瑾王周承,他是周國送來的質子。 質子就是身分相對高貴點的人質,誰讓他的娘親是巫族后代,身分低下卻又美若天仙,迷得周帝神魂顛倒。 周承親娘死后,他在后宮成了突兀的存在,別的皇子有娘親,他啥都沒有,因此當朝廷需要送質子出國門,周承就成了最簡單的選擇。 “晚了一步?!睏铐嗟?。 “什么意思?”黑衣男口氣寒冽。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隔壁牢房關的女人告訴我,向萸一進監獄當晚就被人毒殺,屍體擺了一晚才被拖出去?!?/br> 黑衣男聞言大怒,很少激動的他握緊拳頭,掌心里的杯子瞬間碎裂,劃出幾道深深淺淺的傷口,鮮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周承見狀使勁兒扳開他的手,怒聲說道:“松開,你是嫌自己的傷太少嗎?我的藥很貴的?!?/br> “把她的屍體找出來,厚葬?!焙谝履幸а狼旋X。 他恨自己晚了一步,明知她那么憤怒傷心,明知她很可能會失去理智做出傻事,他居然沒有派人日夜探看,沒有阻止她做傻事。 周承明白他的憤怒,但這實在怪不得人,這些天他清醒的時間不多,被自己圈著養傷拔毒,等到能夠下床了,才曉得向萸做了傻事。 楊磬沒有周承的同理心,只有分析利弊、縱觀局勢理智。 聽見這話,他不依了,不過是一個小小丫頭,為什么有人非要她的性命? 那是因為她搞出來的動靜太大,大到影響某人的利益吧,而那些個“某人”勢力肯定不小,沒有必要就別冒險摻和,重點是人死如燈滅,就算厚葬對向萸來說也沒有太大意義。 “你別發瘋,這些年我們心思用盡,好不容易才讓局勢發展到如今,你知不知道我們身邊有多只眼睛牢牢盯著?一言一行都不能掉以輕心,要知道一步錯步步錯,你別為一個死人惹出是非?!?/br> “她只是死人嗎?不,她也是我的恩人,沒有她我早就死了,更別談什么布局?!焙谝履泻侣暽?,冷眼看著楊磬。 幾句話堵了楊磬,兩人眼對眼,用目光逼迫對方就范,誰也不肯退讓,在幾回合的深吸深吐之后,最終楊磬敗下陣,悶聲回答,“知道了,我會去找,你盡快回去吧?!?/br> 每回對峙,楊磬總是妥協的那個,但即使他已經低頭,黑衣男眼底的怒火依舊未消。 那女孩靈動的目光在腦海中閃過,她是個讓人記憶深刻的女子,而自己終究是負欠了…… 第二章 和想的不一樣 新進宮女排成行,跟著管事姑姑走往每處宮殿。 進宮后受訓三個多月,每天起早貪晚,除受訓之外還得做事,她掃過地、進過廚房、洗過衣服、做過女紅,很像醫學院的學生,在實習期間必須在每一科都輪過一遍,最后才決定從事哪個???。 她不打算留在廚房、浣衣局,她要走到能夠接近“主子”的地方。 因此她比誰都吃苦勤奮、努力上進,處處展現自己與眾不同的智慧,并且把諂媚巴結討好那一套全數做盡,她做了過去的自己最輕蔑痛恨的事情。 被討厭針對?那是理所應當的,但她不在乎,也不怨恨排擠自己的小宮女,她全心全意盯著目標前進。 在汲汲營營之下,她成功了,成功被挑選進入“甲組”。 那是類似于資優班的概念,她在組中竭盡全力表現,最終換到今天的機會,她不求高位,只求能夠留在“貴人”身邊。 因為,她想要離渣帝近一點,再更進一點。沒錯,她就是向萸,已經在地牢里死去的女人。 那天她沒有吃飯,只喝下一杯水,沒想到竟會出現劇烈的腹痛,她覺得五腑六臟全都絞在一塊,在地上不斷呻吟打滾,使盡力氣把獄門拍得砰砰響,卻始終沒有人進來看一眼,那時候她明白了,自己的冤被官府給吃了。 什么小蝦米對抗大鯨魚啊,她連大鯨魚的臉都無緣見到,就被旁邊的小魚小蟹給啃了,最后她吐血而亡。 死前,她滿腦子想的全是……她的死亡能夠引起百姓的討論嗎?她的書能夠敗壞皇帝的名聲嗎?有沒有人在明里暗地議論皇帝有多糟?那股力量有沒有大到足以撼動朝堂?先帝的兒子在駕崩之前死得乾乾凈凈,當今皇上是先帝親弟福王的兒子。 換句話說,現在的皇帝死掉,還有一堆從兄弟可以繼位。 那么這些兄弟當中有沒有人對龍椅產生想法?有沒有人期待有機會能夠繼位?現任皇帝暴虐無道、庸碌變態,在百姓的罵聲中,多少人盼望著他早點駕崩,而自己提供的機會,有沒有辦法讓這些兄弟們揭竿起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