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梁五日一朝會,若是在平時,周瑾行都是卯中起床梳洗。 朝會則不同,寅末就得起了。 這個時節已經到了初夏,天色亮得早,但外頭還是黑黢黢的。 黃內侍走到殿門口,喊道:“陛下,該起了?!?/br> 聽到外頭的響動,周瑾行睡眼惺忪坐起身,披頭散發的,昨夜睡得并不好,眼下泛青。 溫顏很有職業cao守,硬是記著程嬤嬤的叮囑起來伺候天子更衣。 她沒有替男人穿過衣裳,但想到能摸到八塊腹肌,還是自告奮勇上陣了。 初夏的早晨有些涼意,周瑾行昏昏沉沉地坐在羅漢榻上醒瞌睡。 絲質的月白寢衣有些松垮,領口及袖口的金線在燭火下泛著光。 男人披散著發,神情里透著倦怠。 不一會兒宮女內侍備好洗漱銅盆進殿伺候。 凈面,梳頭,更衣,一系列動作行云如流水。 殿內安靜,沒有人說話,周瑾行像木頭似的任由人們打理。 今日朝會,穿的衣裳比平時要莊重些。 寬大的玄色交領織錦衣袍加身,金絲繡的龍紋張牙舞爪,不怒自威。 溫顏系玉帶時不小心系緊了些。 對方個頭高,寬肩窄腰,肥大的織錦玄衣被玉帶束縛,腰線一下子就凸顯出來。 溫顏不由得在心中暗贊: 【媽呀,一把好腰!】 周瑾行:“???” 那女人色膽包天,替他撫平衣袍時揩油摸了一把屁股! 周瑾行捉住她的手道:“腰帶束得太緊?!?/br> 溫顏忙道:“妾手拙,陛下勿惱?!?/br> 說罷替他解松一些。 她個頭矮,只到他肩膀的位置,身上有淡淡的桂花甜香。 兩人隔得近,看起來頗有幾分曖昧。 溫顏沒注意到周瑾行在盯著她,滿腦子都是: 【這腰真的好細??!】 【屁股也很有手感,我要是再摸一把會不會被剁手?】 這些荒唐的心聲鉆進周瑾行耳朵里,臉色愈發難看。 溫顏后知后覺察覺到不對勁,偷偷地瞥了他一眼,反正等會兒都要氣死他,再摸一把算了。 她當真厚顏無恥又掐了一把他的腰。 周瑾行:“……” 無恥狂徒! 怕自己又被她揩油,他戒備地離她遠了些,外袍由內侍穿戴。 青年帝王一襲織錦玄衣,頭戴高冠,腳蹬六合靴,通身都是權勢者的莊重威儀。 那外袍直襟寬袖,金絲繡紋在玄色上飛舞,端的是精美華貴。 到底是上過戰場,親手搞過牢獄災的男人,錦衣榮華,板起棺材臉的時候還是挺唬人的。 溫顏老實不少。 待周瑾行正好衣冠準備離去時,溫顏想起竇春生的前程,忽然道:“陛下?!?/br> 周瑾行扭頭看她,沒有吭聲。 溫顏露出嬌羞的神情,怯生生道:“昨晚陛下曾答應過妾,要好生查查竇春生一案,陛下辦完政務后,可莫要忘了?!?/br> 周瑾行愣住。 溫顏面帶春色,作死地上前勾他的玉帶,撒嬌道:“陛下可莫要忘了?!?/br> 那小動作心機十足,給外人的感覺親昵至極。 這不,在場的黃內侍等人垂首不敢看二人。 可是鋼鐵直男一點都不賣面子,露出奇怪的表情,“朕何時說過要查竇春生一案?” 溫顏小嘴一撇,故意道:“陛下真壞,昨晚在枕邊說過的話,天亮就忘了?!?/br> 周瑾行沒有答話,只冷幽幽地看著她表演。 見他面色不善,溫顏柔柔弱弱地跪了下去,小聲道:“陛下息怒,妾說錯話了?!?/br> 周瑾行居高臨下俯視,愈發覺得這女人的演技堪比戲臺上的伶人。 他才不會給她留顏面,冷漠道:“既然知道說錯話,該如何責罰?” 溫顏垂首不語。 周瑾行用諷刺跳梁小丑的語氣道:“回去禁足三月,不得出長春宮?!?/br> 此話一出,跪在地上的溫顏硬生生憋紅了眼眶,緩緩仰頭,哀哀地看他,欲言又止。 那委屈含恨的小眼神兒看得周瑾行不明所以。 然而當他瞥見周邊的宮女內侍時,不由得愣住。 他們臉上的表情分明在說: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晚上甜言蜜語把人姑娘哄上床,白天提了褲子就翻臉不認賬! 拔吊無情! 渣男! 甚至連黃內侍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仿佛他是臟東西一般,難以啟齒。 周瑾行后知后覺意識到什么,頓時血壓飆升,太陽xue突突地跳動起來,一張俊臉徹底綠了。 朕風評被害! 風評被害??! 第十章 面對人們批判性的審視,這個愛面子的男人徹底社死。 他氣惱地指了指她,想替自己辯解什么,最后甩袖而去。 殿內的宮女們無比同情溫淑妃。 自古帝王多薄幸,果真如此! 一大早周瑾行就跟吃了炮仗似的,看誰都不順眼,但他昨夜召溫淑妃侍寢,留不留子嗣是個問題。 底下的內侍不知如何處理,黃內侍只得硬著頭皮追問周天子要不要送避子湯。 周瑾行頓住身形,劈頭蓋臉就開罵,“一黃毛丫頭,用什么避子湯?” 閆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