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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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管事用力閉了閉眼,上船前受過的窩囊氣再次涌上心頭。 管她是誰。 這三層就兩個女子,一個桃娘一個杏娘。 左不過就是這二者之一。 怕不是惹了二公子生氣,被趕出來,在這里偷偷哭呢。 教訓教訓她。 替二公子教訓教訓她。 我可是管事,她不過是個侍奉的婢女,連個妾都不是的東西。 二管事大踏步向著船頭走去,腳步急切許多。 這時,他面前一步的距離內,一扇房門突然彈開。 “當!” “??!” 一聲巨響和二管事的慘叫同時響起。 二管事走得太急,剎不住腳,整張臉結結實實拍在了門板上。 鼻梁當場撞斷,兩道鼻血從鼻孔里淌出來,額頭更是高高腫起。 “怎么回事?”大管事推門出來,厲聲道。 二管事這一聲慘叫,把整條船都驚動了。 百里燃也打開門,不悅地看過來。 恰在這時,船頭哭泣的女子似乎也被二管事驚動了,也回頭看了一眼。 朦朧的夜色下,一張清麗脫俗、猶帶淚痕的臉,讓百里燃的眼睛瞬間就直了。 “姑娘……”百里燃邁步走出門,向著船頭走去。 二管事捂著臉還在哀嚎,他的鼻血流了一臉和一手,耳邊那個聲音還在喋喋不休。 門板彈開的那間房里,張道一瀟灑邁步出來,看著二管事的慘狀,只冷哼了聲。 二管事抬頭看見他,認出他是碼頭上三個妖道之一,新仇舊恨一齊涌上心頭。 “去死!去死?。?!” 二管事從懷中抽出一把罩著烏光的匕首,向著張道一扎了過去。 張道一伸出手,輕飄飄越過匕首抓住二管事的手,猛地壓腕向下方用力一折。 “啊——” 二管事的手腕被張道一輕松廢掉,他手中握著的匕首也“咣當”一聲掉在船板上。 張道一沒有松開手,而是將二管事向自己的方向一拉,另一只手抓向二管事的頭頂。 在眾人驚訝的注視下,張道一從二管事頭頂揪出一道灰色的影子。 “??!” 又一聲二管事的尖叫響起,不過這次卻不是出自二管事的口中,而是張道一手中影子發出的。 灰影扭動掙扎著,不斷用二管事的聲音咒罵著。 “百里燃你個孬種,活該爭不過你哥,連自己的狗都護不??!” “都是廢物!” “妖道放開我!” 張道一一手掐著影子,另一只手松開二管事的手腕,緊接著收回手往腰間掛的流火金鈴上一敲。 “叮!” 一聲清越的鈴鐺聲響起后,張道一手中的那道灰影化為飛灰。 “是非鬼?!睆埖酪环畔率?,解釋道,“這樣的小鬼自人心中誕生,最愛在人耳邊搬弄是非、挑撥離間?!?/br> 張道一看著狼狽的二管事,冷聲道:“這位管事,所謂‘心有是非人,招來是非鬼’,你會被是非鬼纏上,也是因為你心中有太多是非?!?/br> 何不見這時也推開門走出來看了眼二管事,道:“是啊,剛剛那只鬼絮絮叨叨了許多不堪入耳的話,若你再不出門,我們恐怕要進你的房間幫你解決一下了?!?/br> 金丹修士的靈識覆蓋整艘大船輕輕松松,何不見把一切都聽在耳中,只是張道一先一步出來管了。 “我……我……”二管事這時才清醒過來。 他回想起自己剛剛干的事,和是非鬼說的那些話,人都涼了。 二管事“撲通”一聲給百里燃跪下,嘴唇顫抖著。 往昔那些輕易就能說出來的奉承討好的話,現在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百里燃這次別說罵他了,看都沒看他一眼。 他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眼睛從船頭女子身上拔出來,看向張道一腰間。 “你這個鈴鐺看起來挺有用的,說吧,要點什么才肯賣給我?!?/br> “算了算了,你跟大管事說?!?/br> 百里燃扭頭吩咐大管事:“這鈴鐺只要他開價別太過,就買了來,給本公子聽個樂?!?/br> 說完,百里燃大踏步走向船頭,貼到了那位女子身邊。 大管事先讓護衛把二管事拖走,又與張道一對視一眼。 “不賣?!?/br> 不待大管事開口,張道一扔下兩個字,回了房間。 大管事本來也不是真心聽百里燃的話,他也就沒糾纏此事。 何不見看完了熱鬧,側頭看向船頭圍欄處的兩人。 他并不是有意偷聽,但靈識還是讓他聽見了兩人的交談。 “你叫什么?是什么人?為何跑到這里哭泣?” “小字夭夭?!?/br> “我在這里等人?!?/br> “他曾許諾我,求得功名后,必親迎我入府,百倍千倍地報答我曾經贈給他的” “可他一去至今未歸,我等不見他的人,不由得哭泣?!?/br> “何必為那等負心人落淚,夭娘不若來我身邊伺候?!?/br> “……” “誰不知道我百里燃包下了三層,你特意跑來三層哭,不就是為了接近本公子?!?/br> “你這點把戲,確實勾到本公子了,怎么,還不愿意?” “我只怕公子下了船,就拋棄了夭娘?!?/br> “不會不會?!?/br> “本公子今次就是要回府上的,必將你也帶回府中,讓你和桃娘、杏娘一起伺候?!?/br> “這是公子的許諾嗎?” “是是是,大丈夫一諾千金,夭娘跟本公子走吧?!?/br> 何不見臉上多了一點古怪之色。 百里燃固然讓人厭惡,但他說夭娘是故意接近他的,這句話很可能是對的。 這位夭娘并不是走樓梯到三層來的,而是突然出現在三層的船頭。 何不見一開始還以為她是和“是非鬼”一樣的魑魅魍魎,但靈識一掃,她卻又是個真正的普通女子,身上沒有半點異常。 別說鬼魅氣息,連點靈力波動都沒有。 本來,何不見也想著若這女子不情愿,百里燃非要死纏爛打的話,自己稍微阻一下百里燃,就如同張道一出手阻二管事一樣。 但聽了這兩人的談話,這位夭夭姑娘,倒像是等待許久,終于等到魚咬鉤的釣魚人。 何不見搖了搖頭,回了房間,正對上越荒州看過來的眼神。 兩人對視一眼,何不見笑了笑,傳音給他道:“罷了罷了,且看看她想做什么?!?/br> 夜色漸深,午夜過后,流淚河上起了風。 狂風呼嘯間,之前那若有若無的哭聲也大了起來。 嗚嗚咽咽的哭聲響起,何不見的靈識擴散到河上,看到河水中浮現出許許多多浮腫發白的身影。 這些身影的上半身立在河面上,下半身溶在河水里,渾身上下都是濕淋淋的,被水泡的發白的布料貼著它們浮腫的身體。 它們都低垂著頭,有些捂著臉,有些沒有。 哭聲自他們口中傳出,重疊在一起,連成一片。 這些,應當就是張道一說過的,溺死在流淚河里的水鬼。 大船在劃過它們身邊時,有些水鬼無動于衷,有些水鬼卻朝著船身撲過來。 這時,大船的船身上散發出一股白煙。 撲船的水鬼剛一接觸到白色煙霧,就停了下來,也不再哭泣不止,而是癡癡呆呆立在河水中。 這些白煙,正是帶著信仰的信香燒出的煙霧。 脫離了白色煙霧后,這些癡癡傻傻的水鬼如夢初醒,像是意識到了自身悲慘的處境,哭聲更凄慘了。 何不見也聽見了船中其他乘客的喃喃禱告。 “哭娘娘……” “哭娘娘保佑我們平安無事?!?/br> 祝禱聲讓煙霧帶上了一層金光,使得水鬼紛紛自動退卻,不敢接近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