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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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他們把我最珍貴的人搶走了。 我好恨——】 最后一個字寫完,溫憫筆下的一筆捺一直延伸到了紙外。 數不清的積怨和憤恨瘋長,在越下越急促的暴雨中,溫憫身上不知不覺冒出了濃郁的黑色霧氣,黑浪涌動,層層包裹住了溫憫的身軀…… …… “臥槽!地面在震動!” “村子地震了?” “不,不是村子,這些掉下來的東西能碰到我們!” 溫憫身上冒出黑霧的下一秒,幾個這幾天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隊員就驚叫起來,用胳膊擋著腦袋,到處找地方躲避莫名其妙掉下來的灰塵。 和莊自服說的一樣,這些灰塵能正正好落在他們身上,而不會穿過去。 江珉隨皺起眉,握著宋吟的手腕往后退一步。 眼睛抬起來,看向四周。 昏暗的塔樓正在閃爍,如同接觸不良的電視一樣時而出現時而消失,每當消失的間隙,他們就會重新看見關押污染之源的房間。 當幾次變化后,周圍徹底定格在最初那個房間的時候。 與此同時,正在一樓大廳換取道具、正在二樓休息的所有玩家,都感覺到了非同尋常的震動。 不知道是誰先反應過來—— “極樂城要塌了!” 第208章 現實 整個極樂城在往下垮塌。 電力設施受到影響,走廊上的光源全部熄滅,整間房間陷進無窮無盡的黑暗,不僅是人,連所有陳設都一起浸到了潮水一般的漆黑里。 一行人從過去記憶里回到封閉房間,來不及有任何喘息的時間,就感到腳底下一層厚重的地板在震動……還有破裂。 無數條裂縫從房間中央的地面出現,以一種令人恐懼的速度在不斷蔓延。 再下一秒,就聽“嘩啦”一聲,細小的石子塊伴隨著地上瑣碎的東西一起從中間突然塌下去的大洞里掉落了下去,轉瞬沒影。 如同在經歷一場震級最高的災難。 所有人被震得頭暈目眩,但是,沒有時間給他們發呆。 莊自服拔腿從房間里沖了出去,邊跑邊提醒后面一幫還在原地的核心人員:“趁還沒有塌,往樓上跑,跑得越高越好!” 他們現在在極樂城的二十二層,在現在這種時候往下跑到一樓絕對是天方夜譚,他們只能往上跑,最好跑到最高樓,這樣即使樓塌了也有生還機會。 房間里的腳步聲多起來,反應過來后都在往外跑。 就在最后一個人從門口離開時,他們所有人都聽見后面傳來了奇怪的動靜。 仔細聽,不遠處大約五六步的距離,似乎傳來了劇烈的玻璃碎裂聲,再之后,有東西重重踩了上去,玻璃咔嚓咔嚓的聲音之中,隱約能聽見一些腳步聲。 沉重、緩慢且死氣沉沉。 好像房間里某個活物被喚醒,從結實的枷鎖中逃離了出來,準備踏平這處關押他無數年、讓他不得自由的牢籠。 “媽的媽的媽的,快把門給老子打開——” “這要塌了,你們沒看見嗎?” “放我們出去!” 一樓大廳里,四面八方逐漸聚集了一群烏泱泱的玩家,他們有的在拿凳子砸窗戶,有的在拼命踹門,更多的人在絕望地對著墻角閃爍詭異紅光的攝像頭嘶吼。 因為他們知道,如果極樂城背后的人不開放大門權限,他們現在做的所有事都是徒勞無功。 可令人失望的是,他們這樣鬧了大半天,大門仍然毫無動靜。 絕大部分玩家眼中漫出了一層激動的血膜,很多人都接近了崩潰的邊緣。 尤其是那些剛從副本里死里逃生的玩家。 他們在副本里機關算盡、蠅營狗茍,好不容易從吃人地獄里逃出來,現在卻要被他們平時休息的安全屋壓成rou餅,誰能甘心? 他們拼了命地活下來,沒有人想這么不明不白死去! 所有人都克制著難看的臉色,在大廳里尋找起別的出口。 而就在這時,突然有人耳朵動了動,敏銳地從空中聽到了些難以形容的聲音:“喂,你們有沒有聽見……” 沒等他說完,整個極樂城大廳突然“咚!”的一聲,響起了一道巨大的落地聲——他們頭頂天花板上裂開的大洞里面,猝不及防地掉下來了一個漆黑的東西。 他重重砸到地面,令大廳里的所有人玩家都劇烈地抖了一下。 大廳里幾乎飄起了霧一般的灰塵,沒有人具體看見剛才以恐怖速度掉下來的究竟是什么,他們只感覺到腳底下的地面像是被一把重若千鈞的錘子狠狠砸了砸。 玩家們吞了吞口水,望向那片濃霧。 大概一分鐘過去,那片讓人喘不過氣的濃霧才慢慢消失。 然而,當看清里面有東西走出來時,他們再次感覺到了那種,只有在副本里才能經常感受到的恐懼。 那是人嗎? ……大概是吧,他有手、有腳、似乎還有臉。 大廳里,一團高大的黑霧漂浮在空中,以人的rou眼,能看見下面略微稀薄一點的黑霧里有一雙皮膚蒼白的腳,沒有穿鞋,上半身似乎也未著寸縷。 腰間往下箍著一條僅到膝蓋的白色布料,髖骨之上,有一串妖詭的黑色未知字符浮在皮膚上方,從腰腹一直繞到后背再繞到前面脖子。 脖子上面本該是臉的地方,被霧氣籠罩,一點樣子也窺不見。 明明是看不見他的五官也看不見他的表情的,但不知怎么在場的所有玩家都能感覺到,這個突然出現的奇異物種似乎在嗅聞空氣。 他在找人。 極樂城還在震動,但沒有剛才那么厲害,已經有玩家忘記現在正處在隨時會被壓死的危急時刻,只顧著一直看大廳里的“人”了。 他們一直盯著那團黑霧看,直到黑霧人臉部的位置突然出現一雙金色的眼睛,無聲無息睜開,帶著無盡陰冷地掃向大廳里的人。 ……他好像心情很煩躁。 當所有人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極樂城突然停止震動,他們所有人眼前一黑又一晃,仿佛在往深淵里墜落,身體完全不受控制,眼睛也不能睜開。 這種情況只持續了短暫的三四秒,片刻之后,四周就響起了結結實實的“咚”、“咚”聲。 接連不斷。 其間還有殺豬一般的慘嚎。 “干,”莊自服往四周一掃,臉上頓時變得鐵青:“怎么又把我送回來了?我特么差一步就跑到頂樓了?!?/br> 他們又回到了那片村子,無星無月的夜晚,河岸邊上一個人都沒有,空中的暴雨下得如此凄厲,嘩嘩地沖刷著地面上的所有建筑。 周圍的玩家摔了一跤后紛紛爬起來觀察四周——這是他們進副本后的習慣性舉動,需要在第一時間掌握所處環境的信息。 但他們觀察一圈后,就發現,這里并不能以普通副本衡量。 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是在副本里,他們不能觸碰到周圍的一切事物,天上的雨也根本淋不到他們身上,有幾個撐著傘的村民路過,竟然直直穿過了他們的身體。 奇怪,太奇怪了…… 他們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玩家們都聚在一起談論這個奇怪的現象,但他們不敢太大聲,因為,前面的一個亭子旁邊,那個黑霧人正若有所思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黑霧人也一樣和他們來到了這里。 不,應該說他們所有人都是因為黑霧人才會被莫名其妙卷到這里。 江珉隨皺起眉,望著那黑衣人半晌,突然抬手握住旁邊宋吟的手腕,將人拖到了自己身后,這是一個類似于“藏”的動作。 他身上那件漆黑的外套也被脫下來,兜頭罩在了宋吟身上,在宋吟摸著腦袋看過來時,江珉隨低聲道:“先別讓他看見?!?/br> 溫憫明顯在找宋吟,但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抱著什么樣的企圖。 以他們目前掌握到的記憶來看,宋吟當年不告而別,被村里人帶走到城市里生活,沒有和溫憫說再見,也沒有留下只言片語的解釋,就那么走了。 如果溫憫想要解讀成,宋吟不想在他身邊待下去,比起和他相處的那些日子,更喜歡城里的生活,所以才這么一走了之。 那么對剛受過村民圍剿刮rou的溫憫,或許會覺得宋吟背叛了他,甚至于遷怒宋吟。 江珉隨臉色微沉,和現場大部分玩家一樣,目光一直放在黑霧人身上。 雨一直滴答滴答下,玩家們無法離開黑霧人身邊超過兩米的地方,只能在黑霧人附近活動。 黑霧人似乎還在找人,不過在進到這個村子之后,黑霧人的情緒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他腳步緩慢地在附近走動,看見附近有村民的時候,會停頓一秒再繼續走。 一直到十米之外的另一個亭子附近,黑霧人突然徹底地停了下來,于是如同脖子被拴著一根繩的所有玩家,也因為他的動作而不得不停了下來。 他們困惑地看向黑霧人。 只見黑霧人望著亭子那邊,那雙奇詭的金色眼睛里,突然漫上了不可思議的怒意。 …… 河岸隔一段路有一個亭子,朱色的四角頂檐,四根柱子也朱紅如血,除去一個臺階,其他柱子之間都是長椅。 溫憫就站在亭子中間,一眼不眨地盯著前面不遠處燈火通明的溫家。 他身上已經恢復了起碼的人樣,露在衣服外面皮膚長出新rou,籠罩在周圍的黑霧也一點一點消失不見,重新露出了他的臉和身軀。 溫憫沒有貿然過去敲門,他好像一直在等身上的rou長回來。 等全部長回來,不會嚇到別人以后,他再過去見爸爸mama。 在塔樓寫完那張紙條后,溫憫的心情就重新平復了下來,他現在已經能冷靜地、不帶任何私人情緒地去和別人交流了。 重新長rou的過程不算久,溫憫在雨天里站了半小時,胳膊、脖子和臉上的rou就全部長得七七八八。 他用提前準備好的紙擦了下皮膚上殘留的血跡,就將臟紙巾放回到口袋里,抬起頭,冒雨從亭子里跑出去一路跑到了溫家門口。 半個小時前,溫家一家三口正坐在小屋子里吃烤鴨,他們把溫樓圍在中間,一直給他碗里夾菜,因為剛度過一場危難,他們活下來后的氣氛比以往還要更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