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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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背猛地拍來一掌:“別愣著,趕緊往里走,要我給你一拳嗎?” 溫憫蹙起眉,在男人的推搡下,他面無表情地往屋子里走。 穿過院子里的時候,溫憫看見兩邊投來一道道猶疑和恨意兩種情緒交織的眼神,他握緊拳,藏住了掌心里微微冒出的汗。 兩個男人把溫憫帶到了一個小房間里,他們開了燈,接著就把溫憫甩到了桌臺上。 溫憫后背撞到墻上,臉上立刻露出了一些痛色,雖然轉瞬即逝,快到令人捕捉不到。 等到他剛剛撐著身子坐起來,他就愣了一下——房間里涌進來了一群人,為首的村長手中竟然拿著一個鐵碗,碗里有一把鋒利的小刀。 ……他們要做什么? ……為什么要拿刀? 溫憫看著逐步向他靠近的村長,唇角一動,臉上終于露出了符合年紀的害怕。 對啊,他也是會害怕的,多久沒這種情緒了?上一次是什么時候?好像還是那年爸爸mama不看他解釋的字條,一臉生氣地把他驅趕出家門的那天晚上吧。 想到這里,溫憫忍不住看向了門口最后面進來的溫家夫婦,只見溫家夫婦站在最后面,怎么也不去看溫憫,可手里卻緊緊牽著溫樓的雙手。 他不知道怎么了,一直犯倔地盯著那一家三口緊緊牽著的手。 直到村長用小刀在他胳膊上刮魚片一樣刮下來一塊rou,鮮紅的rou片落到碗里面,溫憫瞬間睜大眼睛,眼中瘋狂涌出紅血絲,痛到身子有一刻發瘋一般痙攣起來。 村長被踹了一腳,臉上也露出了惱怒:“這小畜生勁還挺大,拿條繩子把他的腳也捆??!刮rou的時候注意一點,小心這小畜生咬人?!?/br> 說完,他端著鐵碗站到了旁邊,猶豫地看了看碗里面的東西。 畢竟是一個人的生rou,縱使他吃過無數雞鴨鵝,也從來沒吃過從人身上刮下來的,可比起這些,他身上的癢才是最致命的…… 村長鼻腔里呼哧了一聲,心理障礙在一秒鐘內被克服,他閉上眼睛,端起碗一口將rou倒進了嘴里。 沒有嚼,只是吞咽,接著就立刻喝了一口水。 將嘴里的血腥味沖刷干凈后,村長首先感覺到的是身上瘙癢的消失,再之后,他驚喜地發現身上的紅瘡正在慢慢地消退。 “真的有用!”村長沖屋子里的人道,“你們看,他的rou也在一點一點恢復……快,你們也趕緊刮?!?/br> “天吶,是真的!” 不僅村長身上的紅瘡在消失,溫憫剛才被刮沒的地方也在緩慢地生出新rou。 這簡直是一針強心劑,這樣一來,他們就不用擔心rou不夠分的情況了,rou能無限生,那他們也能無限刮。 屋子里響起了沉悶的呼吸聲,溫憫剛緩過眼前的陣陣發白,勉強恢復視線,余光就見另一個人端著碗撲了上來。 村民的目光游走在他的小腿上,難得的,溫憫感到了恐懼,他握緊拳頭剛想要搖頭,對方已經把刀砍進了他的rou里,溫憫渾身哆嗦,嘴巴也分開了。 可惜,他連一絲聲音也發不出來。 又有人撲了上來。 一個。 兩個。 三個……沒有盡頭。 刀刮進rou里再抽走,溫憫很快變成了一個看不清面孔的血人,他的眼睛也被血水黏住,只有右邊眼睛能睜開一點,透過那一點視線,溫憫看見下一個走上來的人。 他本來已經麻木的身體,忽然又劇烈地掙扎了一下:不要不要、不要……只有你們,不要—— “嗤?!?/br> 女人一邊刮,一邊喃喃:“我也不想的,可是小寶他太難受了,你能理解mama吧?” 說著,又刮下一片,這是她丈夫的。 又是一片,這是她自己的。 溫憫已經痛到連呼吸都沒有力氣了,他眼中最后的一點光彩褪去,變成了絕望的死寂。 女人走后,后面的人接力端著碗跟了上來,他因為刮取的rou太大,惹得溫憫輕微地抽搐了一下,小腿碰掉了桌角的一本書。 那是一本心經。 這屋子原本也是一間禪房,村長用來修養身心的——但此刻卻變成了一間屠宰場,桌臺上瘦弱的少年是他們所有人的食物。 狼吞虎咽的村民,睜大眼睛流淚的少年,村民們刮rou的動作利落又迅捷,而少年掙扎的幅度輕微又無用,他的喉嚨成了所有村民掩耳盜鈴的神器。 因為不能說話,所以沒有人知道他現在有多痛。 因為不能說話,那些人聽不見他的慘叫聲,所以想不起來他也是個人類,尋常人覺得痛的東西,他也會覺得痛。 因為他是個啞巴,所以成了坐在這里不會讓任何人愧疚的最好人選。 禪房里的分rou儀式一直在持續。 不知何時,門口站了一個人,一身長衫的僧人看著里面的一幕,良久后,搖頭嘆了口氣,表情充滿悲憫。 …… 深夜,村子最安靜的時候。 一個血rou模糊的人從院子里走了出來。 他腳步有些不穩,但一直勉力支撐著,所以看起來也不算踉蹌。 不過在走出院子十幾米后,溫憫就一個體力不支跌在了地上,是雙膝先著地,發出重重的一聲咚。 溫憫用手撐住地面,緩緩喘氣。 空中漸漸降下雨點,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一條條砸到溫憫身上,引起了更劇烈的痛楚。 白蓮水的確有再生功能,但并不是轉瞬恢復,溫憫在被第十個人刮rou的時候,再生的速度就變得微乎其微了。 所以現在,他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平整的皮膚,全是坑坑洼洼的血坑。 溫憫在地上緩了一會,站起來,朝塔樓那邊的方向走去。 得回去,他答應小宋吟九點前回到塔樓的,如果還不回,小宋吟會害怕。 溫憫一邊扶著樹,一邊在灰蒙蒙的大雨中穿梭,這條路對他來說顯然很漫長,走一會,就要停上一會。 不過最后他還是順利達到了。 溫憫抬頭望向高聳的塔樓,目光落在黑洞洞的窗口里,一路上緊繃的面孔終于松了些。 他攀住梯子,一格一格往上爬。 兩分鐘后,溫憫的身影躍進了窗口…… 然而,再是兩分鐘后,溫憫沉著臉從窗口里出來了。 他幾步跳下梯子,用手擋著手里的一張紙,冒雨攔住了路過的一個村民,將那張紙遞給了對方。 【宋吟呢?】 黑不隆冬的大晚上被一個血人攔住,那村民被嚇得驚叫了一聲,但馬上他就伸出了一只手,晦氣地把溫憫推開:“原來是你,干嘛呢?離我遠一點!” 溫憫跌坐在地上,臉上依舊面無表情。 他重新站起來,不依不饒地跟上去,非要把紙條拿給村民看。 “煩死了!”村民大叫:“究竟要干嘛!死啞巴!” 村民身邊有一個同行的伙伴,他也被溫憫幾次三番追上來惹煩了。 終于出聲道:“他應該是在問那個小孩吧,除了那個小孩,他什么時候這么緊張過……喂,你聽著,你故意給村里人下毒,村長已經把那孩子接走了!” 溫憫一頓,捏緊手里的紙,就要轉身去村長家。 可后面冷嘲熱諷的聲音,也跟著追了上去:“你現在去追也沒用,那小孩早在去城里的路上了,你就省省吧,他去城里有大房子住有車坐有山珍海味吃,不比在你身邊好?” 雨下得很大,人聲穿透在其中有些模糊,但還是傳到了前面那人的耳朵里。 溫憫跑了兩步,速度慢下來,最后徹底停住。 “跟他說那么多干嘛,”村民攘了攘同伴的胳膊,催促道:“快走吧,別管他了,他那種小畜生就該孤獨終老,誰愿意和他一起生活,連話都不會說,陰陰森森的,真惡心?!?/br> 不多時,雨中響起了踢踢踏踏的聲音。 村民和他的同伴走了。 溫憫睜大眼睛盯著地面,整個人如同一尊雕像一動不動。 忽然,溫憫猝不及防地轉過了身。 他飛快地奔向塔樓,攀著梯子跳回到窗口后,從柜子里拿出了一張紙。 溫憫跌坐在地上,近乎報復性地在紙上寫著東西——他需要一個發泄的窗口,但他的嘴巴說不出來,所以,只能靠寫。 他用力地捏著筆,筆尖尖利地在紙上滑動。 【我的人生一團糟,從出生開始我的嗓子就被燒壞,變成了一個啞巴。 爸爸mama表面上表現得無所謂,可是我知道他們很介意,所以他們背著我又要了一個小孩。 江樓的出生是我的噩夢,其實我很歡迎他的到來,但他把我當成了奴隸,因為爸爸mama對他的溺愛和對我的忽視給他造成了——可以盡情欺負我的暗示。 他拿我的衣服當抹布擦桌子,讓我給他洗腳,心情一不好就要打我。 因為我是一個啞巴,所以無法和爸爸mama告狀,但我會寫字,我告訴mama江樓昨天把我的飯也吃了,我一天沒吃飯肚子很餓。 mama只是假裝嚴肅地批評了江樓兩句,就將這件事揭過,但在江樓那里,這件事才開始,晚上爸媽外出,把我們兩個哄睡下就出了門。 我本來睡得迷迷糊糊的,卻感覺有人一腳踩到了我的喉嚨上,我痛得喘不過氣,睜開眼睛才發現是江樓在踩我,他的腳在使勁碾,所以我知道他是故意的。 我看他一直不收腳,只能用石頭去砸他,但不小心砸過了頭,把他砸得痛哭。 爸爸mama回來得很及時,他們將我打了一頓,用一種很失望的眼神看著我,好像在想我怎么心腸會這么惡毒,我想說不是的,我沒有故意要砸。 但我解釋的紙條他們連看都不看就直接撕了,他們把我扔到門外讓我好好反省。 我進不了家門,在外流浪三天,餓得饑腸轆轆,最后實在無法忍受,弄死了鄰居家的雞喝血。 從那以后,爸爸mama徹底厭惡了我,村民們也是,他們把我當成了沒有人性的怪物。 我一個人獨居了七年,沒有人和我說話。 只有小宋吟一直陪我。 我知道,我很愛他。 那些村民討不討厭我我不在乎,雖然他們經常讓我很受傷,但我沒想過要報復他們,我想我總有一天會向他們解釋清楚,他們會重新接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