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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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吟恰好路過,正猶豫要不要等靳王哭完再從他面前經過回房,誰知道還沒想好,靳王就看見了他,又是匆匆一擦淚,靳王故作沉吟地看手里的信,看了一會,裝作剛看到宋吟一般驚訝道:“小公子,你剛從外面回來???” 宋吟十分配合裝傻的靳王,點點頭,將手里的暖手爐拿給他看了一眼:“我去買了個爐子?!?/br> 靳王不好意思地搔搔頭:“沒想到你那么怕冷,我們北燕人常年都活在冰天雪地里,所以府里沒有準備那些東西?!?/br> 宋吟抿了一下唇:“沒關系,王爺肯收留我就十分感激了?!?/br> 北燕民風開放,又不喜束縛,靳王平常都把衣襟敞得要多開有多開,現下看到好友的心上人在這處,破天荒感覺到這樣不妥,扭扭捏捏把衣襟拉上,然后不知又想到什么,神秘兮兮晃了一下手里的信:“這是阿蘭寫的信,信里有提到你,小公子想看嗎?” 宋吟愣了一下,下意識伸出手去拿信:“想……” 誰知靳王揮了一下手,將信輕飄飄拿開,嚴肅道:“不行,信里其他話都是寫給我的,我可以把提到小公子的這幾段念給你聽?!?/br> 宋吟倒也不介意,收回手安安靜靜站在原地等他念。靳王將信攤開,正要把提到小公子的那幾段找出來,結果一找,發現十段里有八段都有小公子的大名。 靳王默默無言片刻,正想把信折起來說聲算了,府外突然傳來焦急的腳步,只見一個奴才慌慌張張扶著快要掉下去的帽子跑進來:“靳王,找到太子了??!” 靳王瞳孔狠縮,手里的信掉在地上:“你說什么?!” 奴才道:“還活著,鳶大人在一個村民口中問出來的,太子身受重傷,昏迷數日,現下剛剛蘇醒,鳶大人即日就啟程把太子護送回燕!” 語罷,只見宋吟手指微抖地坐了下來。 宋吟只覺一塊巨石落地,渾身酥軟,連日來的郁氣終于呼了出來,靳王一屁股跌在臺階上,也感覺到身體一輕:“太好了,我原本以為……以為阿蘭……嚶嚶嗚嗚……” 大概是前幾個世界都沒有這樣生死攸關的時刻,冷不丁來這么一次,宋吟全身都發軟,攤開手才發現手里也出了很多汗,再之后就是極度的累,他和哭得稀里嘩啦的靳王說了一聲,也不知對方有沒聽到,轉身回了房間。 這一覺宋吟一直睡了很久,醒來分不清是什么時辰,又過了幾日,他在吃飯時從靳王口中聽說蘭濯池被送回了北燕皇城。 聽說朝內萬臣大駭,還沒從太子消失數年突然又出現的驚聞中緩過來,北燕帝猝不及防重病倒下,前幾日都好端端的,不知怎么就忽然病這樣嚴重。知情的人卻知道,北燕帝是找回遺子,了卻了一樁心事,沒什么遺憾了。 君王垂危,要立新君,這是牽涉北燕往后命運的大事,朝內大臣議論紛紛。 而幾位皇子則開始伺機而動,朝內一團亂麻,他們都在等北燕帝立詔書。 但沒有等到。 北燕帝去得很突然,在重病的第二晚就悄無聲息去了,太監察覺異樣進殿查看,就發現皇帝沒了呼吸。 遺囑沒立,幾名皇子之間開始激烈爭斗起來,讓靳王驚訝的是,這其中還包括從不關心北燕局勢如何的蘭濯池,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最了解這位好友的,對方從不稀罕當皇帝。 宋吟在靳王府其實沒有事情要做,除了在屋里看看書和北燕律法,就是等靳王每晚回來,告訴他蘭濯池在皇城的情況。 “現在皇城里斗得很厲害……” “阿蘭殺了當年推他下懸崖的大皇子,拉攏了很多人?!?/br> “我看得出來,阿蘭真的很想當皇帝,他以前明明很討厭這個位置,不,是厭惡,他厭惡作為君王的北燕帝,所以恨屋及烏。但他現在變了,他很想要?!?/br> “皇子爭斗,最忌軟肋,阿蘭還不能來見我們?!?/br> 宋吟有耐性,那么多天都等了,不差這么一時半會。 只是他仍然還對一個義莊師傅其實是四國之首北燕太子這件事沒有實感,要怪就怪蘭濯池嘴巴太嚴,一點都不透露,不過有些東西還是能看出端倪的,例如蘭濯池身上矜貴的氣質,還有超乎常人的膽子。 宋吟繼續在靳王府修身養性,他怕自己會沒了耐心,所以沒有刻意去關注日子過去了幾天。 這天晚上,他和平常一樣坐在露天回廊里看律法,突然有一則消息滾雪球一樣傳遍朝內朝外。 蘭濯池即日登基。 彼時宋吟還不知道皇城內的動蕩,他看累了,把律法合起來,越過長椅準備回房休息,靳王忽然從府外急匆匆走進來,不知道因為什么事那么興奮,走得飛快。 宋吟眼看靳王一路撞了兩根柱子,無奈想開口讓靳王注意一點。 靳王卻先一步拉住他的胳膊,抑制不住激動道:“小公子,阿蘭派了幾個人過來,要接你進皇宮!” 第131章 逃到林里的可憐皇帝(36) 屋頂也在這時傳來一道鬼魅般的聲音,宋吟頓時抬頭往上看,只見瓦檐上方神不知鬼不覺多出一個年輕男子:“公子,請隨我來?!?/br> 宋吟雖然不知道那是宮內數一數二的暗衛高手,但也能猜出對方內力深厚,不是平常人物,見男子年輕如燕地從屋頂躍下來走到面前,宋吟和靳王對視一眼,動身跟在男子身后上了一輛馬車。 想到馬上要進京見蘭濯池,宋吟莫名有些緊張,從墜崖到現在,他和蘭濯池至少有半月沒見過了。為了緩解情緒,他掀簾往外瞧了一眼,發現策馬的人異???,不知是不是受了人的指使,沒多久就抽一下馬屁股。 因他的不懈努力,宋吟沒多久就到了皇宮。 他被人請下了馬車,跟著一直往里走,只見眼前這連天宮闈格外高大,一面北燕旗幟插在高處獵獵飛舞,墻縫里還有些被雪埋沒的血跡,頗有一種肅殺之感。 哪怕夜里還在飄雪,也掩蓋不住風中經久不消的血腥味。 宋吟眼皮垂了一瞬,大概能想到這里發生過多激烈的搏斗,正出神,耳邊響起了那名帶路人的喚聲:“公子,陛下就在前面?!?/br> 宋吟聞言抬起了頭。 帶路人把他領到了一所宮殿前面,北燕的宮殿和大靖有天壤之別,大靖喜歡典雅,北燕則喜歡寬闊廣大,宋吟視野里所能看到的所有宮殿全都建的氣魄非凡。 面前的這所要比其他的更精致壯闊一些,明顯是皇上睡覺的寢殿,而此時殿門口正站著幾名身著官袍的大臣,他們中間簇擁著一個高大的男人。 比起最后一次見面,蘭濯池要變了很多,最為明顯的是眉眼中多了殺伐和冷酷,兼得身上那繡著蜿蜒巨蟒的黑袍,冷淡的讓人不太敢認。 那些都是站隊蘭濯池的大臣,蘭濯池正和他們商議著登基事宜,原本垂頭面無表情聽著什么,下一刻卻忽然似有所覺,飛快抬起頭。 周圍絮絮叨叨的大臣見狀都一驚,這位踏著血河上任的太子可從來沒有這樣不穩重的一幕,也不知看到了什么,紛紛往過一看。 宋吟沒想到蘭濯池一下就發現了自己,他頂著一道道視線,多少有些尷尬,可現在被發現了,想躲也躲不了,正想著要不要先去別的地方逛一下等蘭濯池談完,然而還沒開始動,蘭濯池就抬手制止大臣,隨后朝這邊走來。 越是靠近,宋吟越是發現蘭濯池身上有很多結痂的傷口,有些是劍傷,有些是刀傷,蘭濯池卻好似不在乎那些,擋也不擋,幾步走到宋吟面前:“原本以為你要再晚些到,就想早點處理完剩下的事,沒想到你比我想象的來得早……” 宋吟察覺到蘭濯池后面的眾多詭異視線,心想蘭濯池怎么不和大臣談完再來,現在這樣看實在是太尷尬,他忍不住往中間挪了挪,恰好蘭濯池身高,能將他完全擋住。 宋吟見藏好了,感覺不到那些視線,便開口道:“你先去忙吧,明天登基,應該有很多事要做?!?/br> 蘭濯池不以為然:“要做的白天都做了,只是有些流程沒確定好,不是要緊事,很快就能結束,吃東西了嗎?” 宋吟心想既然很快就能結束,那先去結束了不好嗎,但蘭濯池現在已為九五之尊,他只能把話忍回肚子里:“來的時候就吃過了……” 蘭濯池點點頭,之后就再不言語,身后大臣也不敢交頭接耳,于是周圍就靜得出奇,宋吟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不說話,以為是剛才答的有哪里不對,正無措得不知如何是好,蘭濯池忽然毫無預兆笑了笑,低聲道:“我很想你?!?/br> 這句話之后,蘭濯池就抬起手,從宋吟袖口里伸進去勾了勾宋吟的食指,還好袖子寬大,這個動作沒被別人瞧見。 宋吟大驚,忙不迭把蘭濯池的手甩開。 蘭濯池也不惱,甩開了再牽。 宋吟又甩,他又牽,每一個手指都勾一遍。 宋吟最后實在沒辦法,忍著怒低聲道:“后面還有那么多人,陛下別讓別人等你!” 以前都是蘭濯池追著宋吟叫陛下,沒想到現在還有機會反過來,宋吟心中覺得復雜,蘭濯池卻沒有糾結這些,細長眼尾往后掃了一眼那些滿面好奇的大臣,重新看向宋吟:“你先進屋等我?!?/br> 聽到這句話,宋吟只覺得如臨大赦,趁蘭濯池往大臣那邊走,他有意把臉偏向沒有人的那一邊,急匆匆進了寢殿,眾大臣只看到一片衣袂,其余什么都沒看見,不免有些遺憾。 宋吟進殿之后剛想尋把椅子坐下,誰知道下一刻蘭濯池就交代完事情進了門,他的殿里也不知怎么有符合宋吟尺寸的衣物,總之蘭濯池將一件狐裘披在宋吟身上,轉身牽著宋吟去了一座宮墻之上。 人們和亭臺樓閣差不多高,平日里大多時候都如同井底之蛙,一葉障目,站得高了,才發現逃出井底之外視野有多么不同。 宋吟站在宮墻后,垂眼看著底下素縞一片的北燕,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身邊突然多了一具熾熱的身體,宋吟不用看也知道是蘭濯池,蘭濯池陪他一起看常年落雪的北燕之境,看了會,突然道:“前幾天有人往我殿里送了一個雪芙蓉,據說能治百病,千里難尋,只有大靖有這么一株,你猜是誰送來的?” 宋吟想了想:“安清?” 蘭濯池挑起眉,看著宋吟的臉,似乎有些好奇:“怎么知道的?” 宋吟無語道:“這段時間北燕的儲位之爭肯定傳出去了,你又是呼聲最高的一個,安清肯定有所耳聞,他之前把你射下懸崖,得罪過你,想必很著急,只能送東西向你投誠?!?/br> 北燕實力碾壓其他幾國,就算這幾天亂成了一鍋粥,實力也不能小看,安清位子都沒坐穩,怎么也得向蘭濯池示好求得原諒,蘭濯池笑了聲,突然看向宋吟:“說起來……我掉下懸崖那天,陛下哭了嗎?” 宋吟皺眉,不知道他干嘛問這個:“已經過去的事,總問做什么?” 蘭濯池拖長調子道:“陛下要是哭了,說明在乎我,我必定會很高興?!?/br> 宋吟噎了下,他不太想回答,躲過問題的最好方式是另起一話題,他反問道:“靳王之前和我說,你其實對當皇帝沒有意愿,為什么突然這么執著?” 話音剛落蘭濯池的身形便頓了頓,他瞇眼看被積雪覆蓋的宮墻,眼底幽暗。他一慣不愛撒謊,尤其是在宋吟面前,于是他勾唇,像講故事一樣平靜道:“我之前說過,會重新讓陛下當上皇帝……很快了?!?/br> 宋吟聞言心顫一下,過后眉皺得更緊,他覺得太過兒戲,又有些不解:“你是因為我才去爭儲位?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臭名遠揚,當不好皇帝,大靖百姓沒一個人喜歡我,安清上位是大快人心的事,不是他,也會是別人?!?/br> 這是宋吟真心想不通的事,連同蘭濯池那天極力護送他出大靖,他也理解不了,蘭濯池好像對他的事很上心,但他是個壞人,蘭濯池對誰好都應該輪不上他才是。 蘭濯池在他說臭名遠揚時挑了下眉:“原本是你的東西,我見不得別人搶?!?/br> 蘭濯池總是隨心所欲,把篡位這件事說得和搶糖果似的簡單,片刻后他意味深長道:“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一開始你的確蠢笨愚鈍,頭腦簡單,讓我覺得和肥rou一樣惡心又膩?!?/br> 宋吟聽到這里,莫名有一種眼皮跳了一下的感覺,緊接著他就見蘭濯池看向他,眼底盛著看不懂的暗沉,突兀地轉移了話題:“我在很小的時候,聽人說過世上其實有奪魂之術,你……” 就在宋吟心臟狂跳之際,后方突然走上來一個穿鐵甲的侍衛,對方戰戰兢兢道:“陛下,周相說有重要的事要和陛下商談,請陛下去一趟?!?/br> 明天登基有眾多繁瑣雜事,免不了有缺漏的,蘭濯池本對這些很厭煩,但不做,只怕會引起朝內大臣非議。他低沉嗯一聲,轉頭低聲叫宋吟在這等一會,他馬上回來。 宋吟面色空白地見蘭濯池下了宮墻,耳畔的心跳聲如雷貫耳,就在這時,消失許久的系統忽然上線提示他:【主線劇情已達成,宿主有七天的滯留時間,也可以選擇現在就脫離世界?!?/br> 宋吟怔了一下,應該是烏封看到他的信將族長捉了起來,他倒是不意外,沉思過后問了句:【我脫離世界會以什么方式?】 系統道:【心疾?!?/br> 宋吟下意識皺起眉,他想,現在蘭濯池根基還沒穩,還是為了他奪的皇位,如果他忽然暴斃,蘭濯池不知作何想法,小聲問道:【系統,我只能留七天嗎……不能久一點?】 系統似乎知道他在憂慮什么,語氣淡淡:【不用替他cao心,他活不過二十三,最多半年就會死?!?/br> 宋吟驟然睜大眼:【你說什么?】 他有些慌亂,咽了咽酸澀的喉嚨:【為什么半年就會死?】 這涉及到主角的相關劇情,在系統庫是加密上鎖的,相當于秘辛,系統沒有權限向宿主透露,于是沉默了下來,但宋吟愣過之后好似猜到了什么:【當年大皇子把蘭濯池推下懸崖之前,還做過其他事?】 系統繼續沉默,過了一陣才緩慢出聲:【大皇子哄騙他吞下一顆丹藥,說是糖果,實則吞下之后會逐漸啃噬肺腑,穿腸肚爛,如果他老老實實在義莊不受傷不殺伐亂斗,可以活到三十,但他既掉崖,又高強度打打殺殺,能活半年已經是燒高香了。等他回來你可以仔細看一眼,他現在眼底發黑,呼吸淺慢,是快死的征兆?!?/br> 宋吟當然注意到蘭濯池臉色很差,但他只以為對方沒睡好,怎么可能想到這層:【那……那怎么才能解?】 系統又是一陣沉默,宋吟著急地又問一聲,甚至不小心將下唇咬破,于是系統開口了,在宋吟怔愣的神情中說了幾個字。 …… 蘭濯池回來時只見宋吟站在宮墻前像只孤苦無依的兔子,他走上前按住宮墻俯身探頭去看人,本來想逗對方幾句,說怎么樣子可憐巴巴的,話沒開口他就怔了一下。 蘭濯池將宋吟掰過來,捧住臉頰兩邊抬起來看,只見對方眼睛紅紅的,比以前哪一次見都要可憐。他捧著一張臉,竟感覺有點燙手,也不知道他下去一趟出了什么事:“怎么了?” 宋吟搖了搖頭,只說被風吹得眼睛有些干。蘭濯池又不蠢,不至于分不清心里有事和眼睛進沙的區別,他見宋吟不肯說,只能自己猜,從宋吟剛到皇宮起一路回想。 過了會,蘭濯池才略微好像想通什么,又一次去看宋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