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的重生(10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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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黑色檔案 河內善顯然沒有給兩人做介紹的意思,他走到車門邊上側過身,微微鞠躬, 那意思是請宮下北先上車。 宮下北看了一眼守在院門邊上的梁家訓,這才走過去,彎腰鉆進車里。 宮下北和河內善坐在車后座上,那個守在車邊的女人則進了副駕駛座,而負 責開車的司機,卻是個類似于侏儒般的小個子,為了能夠看到前方的車況,駕駛 座的座椅都是經過改裝的。 「先生似乎不喜歡我,」車子開動起來的時候,河內善說道,「從一開始的 時候就是如此,他說我是印度支那紅鬼的狗崽子,身體又有殘缺,心理肯定不正 常?!?/br> 說這話的時候,他用戴著手套的右手,在自己的右腿上敲了敲。 「嘟嘟」兩聲,那是類似于木頭碰撞所發出的聲音。 迎著宮下北看過來的目光,他笑了笑,用左手在右手的手腕上擰了一下,竟 然就那么將整個右小臂摘了下來,他的手臂從肘關節向下,赫然都是假肢。 隨后,他將手臂重新裝上,又將右腿的褲腿扯起來,褲管下裸露出來的小腿, 竟然也是假的。 宮下北感覺非常驚訝,因為他剛才看河內善走路的樣子,可是一點都察覺不 到他是瘸子,他的步姿很正常,沒有普通殘疾人那種一瘸一拐的現象。 「知道我為什么叫河內善嗎?」將褲腿放下去,河內善看著宮下北,微笑道。 宮下北搖了搖頭。 「因為先生是從河內將我帶回日本的,他希望我做惡事的時候,能夠多思、 多慮、多審慎,所以給我起了河內善這個名字,」河內善說道。 「你是越南人?」宮下北驚訝的看著他,問道。 他這話才剛說出口,坐在副駕駛座的那個女人陡的扭過身,將一只黑洞洞的 槍口朝著他臉上指過來,那張艷麗的臉上殺氣四溢。 「啪!」 但是還沒等女人的槍口擺正,河內善已經一拳打在了女人的臉上。這一拳打 的很結實,女人被打的上身后仰,悶哼一聲。 「非常抱歉,良一先生,」揍了那個女人一拳之后,河內善就像是什么都沒 發生過一樣,他看著宮下北笑道,「櫻子的腦子有些問題,她只要聽到別人說我 是越南人,就會發狂,你不用介意,她并不是針對你?!?/br> 剛才那一幕發生的太快,宮下北都沒有反應過來,從那叫櫻子的女人轉身, 拔槍,到河內善出手打在她臉上,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等他反應過來,河內 善已經開始解釋了。 宮下北看了一眼前面那個叫櫻子的女人,她臉上挨了一拳,鼻子都流血了, 竟然半點反應都沒有。她甚至連鼻血都不擦一下,就那么側著頭,目光兇狠的看 著自己。 「應該是我說抱歉才對,」宮下北并沒有將女人那狠厲的目光放在心上,他 扭頭朝河內善彎彎腰,說道,「我并不知道河內先生有這樣的忌諱?!?/br> 「良一先生與赤本先生真是不一樣,」河內善笑道,「因為先生從來都不會 考慮我的忌諱,他總是喜歡用越南人來稱呼我,每次讓我做事的時候,都會 說:那個越南人啊,某某某還真是讓人感覺討厭呢,你覺得四百萬日元能不能讓 他消失呢?」 說到這兒,河內善的臉上似乎都泛起了光,那樣子,顯然是陶醉在了某種幸 福的回憶里。 「每次我都會對他說:如果先生不再叫我越南人,我可以免費去做?!购觾?/br> 善目光迷離的說道,「而先生就會笑,說:那就六百萬吧,只能這么多了,不要 太貪心啊,越南人?!?/br> 「你瞧,一直都是這樣,從小到大就是這樣,我想要的,先生從來都不給, 我不想要的,他卻偏偏塞給我,一直都是這樣,一直都是這樣……」 河內善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說話的語氣也開始變的兇狠,「他都病成 那樣了,我想去看看他,都得不到允許,他竟然還讓葉山警告我,只要我去了, 就會活活打死我。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別人可以去,我就不能去?!」 看著他猙獰的表情,聽著他歇斯底里般的咆哮,宮下北有些心寒,他能感覺 的到,身邊這個家伙似乎心理不太正常,這樣的人往往很危險。 看了一眼前面的那個女人,她竟然在對著鏡子補妝,似乎對這種情況司空見 慣了。 「先生就要走了,」咆哮中的河內善似乎突然一下就冷靜了,他扭頭看向窗 外,嘴里嘟囔一句,整個人陷入了沉默。 宮下北看著他,車窗外有燈光照進來,投到對面的窗玻璃上,河內善的臉從 玻璃上返照出來,可以看到有眼淚從他的眼里流出來,一直淌到下巴處。 從內 心里,宮下北非常不理解眼前這個人,從他的一言一行上能看得出來, 他對赤本并不是多么的尊敬,甚至有些仇視,但同樣也能看得出來,他對赤本的 感情很深,就像葉山智京一樣。 都說身居高位的人,總有自己的御人手段,從內心里,宮下北是很羨慕赤本 的,不管這個人如何兇惡,如何的暴戾,活這一輩子,身邊能有幾個如此忠心的 人,他就已經很成功了。 河內善不再說話,他始終看著車外,車廂里陷入了沉悶。 車子一路向北行駛,過了將近半個小時,進入了中野區,最后在中野本町五 丁目的一處后巷停了下來。 宮下北下車的時候,抬頭看了看巷邊的那棟建筑,那是一處很老舊的一戶建 住宅,有一個不大的小院落,此時,那棟老舊的小樓里有燈光透出來,顯然是有 人住在這里。 河內善下車后直奔院落的正門,而那個叫櫻子的女人比他動作更快,已經先 一步把院門打開了。 宮下北跟著兩人進了院子,就看到住宅的正門被人打開,一男一女兩個年輕 人從門里走出來,一聲不吭的跪在了門前的回廊上。 河內善在回廊下脫掉鞋子,走上去的時候停住腳步,側過身,對跟在身后的 宮下北說道:「良一先生,這是伊田健治和三島云子,他們負責看護這個地方?!?/br> 宮下北點點頭,同樣步上回廊,他面向地上的兩個人,鞠了個躬,說道: 「辛苦了?!?/br> 地上的兩個人趴伏在地上,也不抬頭,也不應聲。 「去把門打開,」河內善等他直起腰來,面無表情的對兩人說道。 「嗨!」地上的兩人飛快爬起身,快步走進門。 門內的客廳并不寬敞,擺設也有些陳舊,看著就是普普通通的一處民居,而 且房子的主人生活條件并不怎么樣。 聽河內善的介紹,男人姓伊田,女人姓三島,兩人顯然不是夫妻,那么,他 們應該就是以夫妻的身份作掩護,專門在這里看守一些東西的。 客廳的餐桌上擺放著晚餐,看樣子這兩人剛才正在吃飯,宮下北瞟了一眼, 發現矮桌上的晚餐非常簡單,就是米飯再加一份炒豆芽,甚至連湯都沒有。 兩個人進了客廳,直接去了茶室,宮下北跟在河內善的后面,剛走到茶室門 前,就看到伊田和三島已經將茶室中的一個立柜推到一邊,顯露出后面的一扇鐵 門。 河內善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鑰匙,過去將鐵門打開,說道:「良一先生,這里 是一處需要你接手的地方,跟我進來吧?!?/br> 宮下北沒有猶豫,他徑直走過去,從河內善的身邊經過,進了密室。 很奇怪,密室內的擺設與當初葉山智京那個地下室差不多,都是擺滿了一個 個的書架,而書架上則是擺滿了一個個的檔案匣。在門邊的位置,同樣擺放著一 張書桌,與葉山智京密室中的那個書桌同一款式,只不過上面什么都沒有。 「這些都是什么?」宮下北在第一個書架前走過去,在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 停下腳步,他伸手從書架上拿了一個檔案匣下來,一邊打開一邊問道。 「這上面都是我們的人,」河內善上前兩步,伸手在書架上拍了拍,「后面 那些,是搜集到的一些資料?!?/br> 宮下北這時已經打開了檔案匣,匣子里最上面是以一個檔案袋。 他將檔案袋拿出來,把匣子放到一邊,隨后打開檔案袋的封頭,朝里面看了 看。 袋子里都是一些照片,有個十幾張的樣子。 將照片拿出來,一張張的看,宮下北發現,第一張照片是黑白的,上面有一 個五六歲大小、渾身臟兮兮的孩子,她站在一面斑駁的磚墻邊上,怯生生的看著 鏡頭的方向,而在她的身邊,倒著兩具尸體,一男一女。 宮下北將照片翻過來,后面果然有字,上面寫著:1974年7月,朱邦山,阮 秀文。 朱邦山,宮下北是知道的,那不是人名,而是一個地名,在越南的中部,越 南戰爭的時候,那里發生過著名的德浪河谷戰役,阮秀文應該是照片中那個女孩 的名字了。 再看后面的照片,內容都是同一個女孩,不過每一張照片里,女孩都比前一 張照片中大了一些,而到了最后一張,照片中就是一個容貌秀麗、身材高挑的大 姑娘了。她穿著一身淺綠色的和服站在鏡頭前,背后是一片靜謐的海灣。 第一百零二章:富有的窮鬼 將最后一張照片翻過來,看了看背面,果然有字:「1992年7月,東京?!?/br> 沒有名字,只有拍照的時間和地點。 宮下北將相片放在一邊,又從檔案匣里拿出第二份文件。 有些意外,這竟然是一份學籍信息,是一 個名叫笠原彌生的女生,在中野區 立第二中學就讀時的檔案,看看照片,上面那個俊俏的女孩正是之前照片中的阮 秀文。 掀開這份學籍單,里面夾著成績通知票,宮下北看了看成績單上的內容,首 頁的兩個學年,不管是中間考還是期末考,亦或是年末考,這女孩的國語、社會、 數學、理科、英語五大科目,成績都在90分以上,而班級平均分則基本都在40分 上下。 再翻一頁,后面的三個學年年度成績記錄,包括五大科目,再加上音樂、美 術、保健體育以及生活技能四個方面,所有科目的測評成績都是5分,也就是最 高的滿分。 這是個地地道道的學霸呀。 匣子里的第三份文件,同樣也是學籍信息,不過卻是私立桐朋女子高校的學 籍信息。宮下北隨意翻了翻,發現這個原名阮秀文,現在名為笠原彌生的女孩子, 在高中里依舊是個學霸級的存在,各科成績都是優。 第四份文件,是御茶水女子大學的成績記錄從記錄上看,這女孩學的是舞蹈 教育學專攻,目前還沒有從學校畢業。 第五份文件卻是一個檢索目錄,上面有大量的記錄。 「5-9-213,這是什么意思?」宮下北隨意讀了一條記錄,問道。 河內善笑了笑,繞到后方的一個書架前面,從最上面一層拿了一個檔案匣下 來,走回來的時候交到宮下北的手里。 宮下北將原來那個檔案匣放好,推回原來的位置,又將河內善遞過來的檔案 匣打開,發現里面有幾個鼓鼓囊囊的文件袋。 他拿起最上面一個,打開袋子看了看,發現里面有一沓照片,還有四五個膠 卷。 他將照片拿出來看了看,赫然發現那竟然是一沓色情春宮照。 只見在第一張照片上,一個穿著芭蕾舞舞蹈服的女孩,被兩個穿著黑西裝的 男子按住胳膊,面朝下的壓在一張毯子上,一個面容消瘦、看上去不過20出頭的 年輕男子,正站在一邊滿臉獰笑的脫著褲子。 翻過這張照片,看了看背面,只見上面寫著「1989年6月,白井慎一次子白 井裕斗之物證」。 第二張照片,男子已經跪到了女孩的身后,正低頭朝女孩雙腿間看過去,那 一臉猥瑣的表情照的非常清晰,而那個女孩也一臉痛苦的仰起頭,似乎是有意正 對著鏡頭的方向。宮下北一下就認出來了,女孩正是那個笠原彌生。 隨后就是第三張、第四張、第五張……一直到第19張,可以說,這些照片記 錄的就是一場強暴的全過程。 宮下北將照片放回袋子里,隨口問道:「白井慎一是什么人?」 他又不傻,當然知道這些物證真正指向的目標,并不是那個作惡的白井裕斗, 而應該是那畜生的老子,白井慎一。 「眾議員,自民黨眾議員總會干事,」河內善說道。 宮下北點點頭,拿起了匣子里的第二個檔案袋,問道:「這里面是什么?」 「錄音帶,」河內善說道,「錄影帶,下面的一個文件袋里,是白井慎一安 排秘書私下解決這件事時的錄音、影像?!?/br> 「那檢索中其它的幾項都是什么?有關這個笠原彌生的?!箤m下北想了想, 問道。 河內善摸索著口袋,掏出一包煙來,給自己點了一支,吸上一口,說道: 「我們培養出來的女人,都是很出色的,渴望享受她們身體的男人,可不僅僅是 一個人,比如白井慎一,他現在可是每個月都要去彌生的住處睡兩晚呢?!?/br> 宮下北默然無語,過了半晌,他朝四周環顧一圈,問道:「這里放著的,都 是類似的內容?」 「是的,」河內善微笑著說道,「過去將近三十年的時間里,先生一直都在 著力做這件事,直到今天,我們才有了這些收獲?!?/br> 宮下北沒有吭聲,他從河內善身邊走過去,徑直走到門口的書桌邊上,而后 一個抽屜一個抽屜的找下去,最終,從右側的最下方那個抽屜里,找到一份花名 冊——既然這里有這么多人的資料,那肯定應該有一個花名冊的,他在書架上沒 有找到,自然就應該放在這張桌子里了。 在這份花名冊里,宮下北數出來將近270個人的名字,其中男性成員有67個, 女性成員203個,在這些中,年紀最大的已經將近五十歲了,而年紀最小的還只 有15歲,將花名冊揣進懷里,宮下北說道,「我不喜歡這個地方,如果你只是想 讓我看這些的話,我已經看過了,可以走了?!?/br> 看著他的背影走出密室,河內善沉默片刻,原本抿成一條線的嘴唇彎了彎, 顯現出一個不知是笑還是嘲諷的表情。 「你的情緒似乎 有些消沉,」從小院里出來,重新回到車上,河內善看著面 色陰沉的宮下北,微笑著說道,「怎么,真的不喜歡這個地方嗎?」 「河內君,」宮下北扭頭看著他,問道,「你跟著父親這么多年,一直處理 這樣的事情,難道就不覺得壓抑嗎?」 「我當然不是一直處理這樣的事情,」河內善目光閃爍的看著他,笑道, 「我還負責殺人,監視目標,訓練新人?!?/br> 「嗯,或許最初的時候,會有一些壓抑的感覺,但時間久了,倒也沒什么感 覺了。你要明白,花名冊上那些人,都是由我們收養的孤兒。他們原本都是被這 個世界遺棄的廢品了,是我們給了他們新的生活,新的生命,讓他們有了新的價 值,所以,他們現在所做的事情,不過是感恩的回饋罷了?!?/br> 宮下北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他盯著河內善看了一會兒,說道:「我明白了, 現在,請河內君送我回寓所吧?!?/br> 「哦?」河內善一愣,有些訝異的問道,「可我們該做的事情才剛剛開始呢?!?/br> 「那是你該做的事情,不是我,」宮下北搖頭說道,「我覺得父親不喜歡你 是有理由的,因為我也不喜歡你。不過,既然父親他信任你,能讓你幫他處理現 在這些事情,那我也會選擇相信你,我希望能夠保留父親與你相處的模式,過去 如何,將來也如何?!?/br> 「你確定嗎?」河內善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要明白,我可不是葉山智京, 他能對先生死心塌地,我不會?!?/br> 「無所謂,」宮下北已經從陰霾的情緒中走了出來,他伸了個懶腰,微笑道, 「說句真心話,河內君,我不僅不喜歡你這個人,同時,也不喜歡你所做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話,我甚至不希望你出現在我的面前?!?/br> 「不過,我也明白一點,那就是自從接受了父親的遺產以來,我就再也不能 以自己的喜好來做事了,因為我再也不是一個人了,我的命運也不再屬于我自己, 而是屬于我身后的每一個人,這其中,也包括了你,河內君?!?/br> 河內善臉上的笑容不變,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 「知道嗎,葉山君的死給我的打擊很大,最初幾天里,我險些崩潰掉,」宮 下北將身子靠進座椅內,扭頭看著車窗外,嘴里卻繼續說道,「我認為是我的多 疑害死了他,讓他走上了一條絕路,這令我很沮喪。不過,現在我想明白了,我 沒有必要為了葉山君的死而消沉,因為那是他自己的選擇?!?/br> 「他之所以走上那條路,并不單純是為了我,也不單純是為了父親,而是為 了他身后的那些人。就如同現在的我一樣,葉山君的命運也不是他自己能夠決定 的,他同樣需要為他身后的那些人負責,為他們承擔代價。因為他不這么做的話, 需要付出代價的恐怕就不是他一個人了?!?/br> 「至于你,河內君,」扭過頭,宮下北看著河內善那張陰鷙的臉,說道, 「你其實與葉山君沒什么區別?!?/br> 從懷里拿出那份花名冊,宮下北翻開扉頁,看著上面一條條人員資料,笑道: 「你也是很努力的在為你下面那些人負責,不過,與葉山君不同的是,你下面這 些人更加的卑微,就像螻蟻一樣?!?/br> 「瞧瞧這里,啊,這個名字很熟悉啊,」伸手指著名冊的一個位置,宮下北 說道,「伊田健治,慢性淋巴細胞白血病,嗯,每月資助25萬日元。還有這里, 三島云子,心衰,每月資助19萬日元。你真正希望我看的,恐怕是這些吧?河內 君?!?/br> 河內善沒說話,他將手邊車門上的車窗緩緩搖下一道縫隙,車外的冷風頓時 吹了進來。 「難怪在見你之前,父親說讓我把錢準備好,」宮下北繼續笑道,「我還以 為真的有什么交易要做呢,原來,呵呵,河內君,你是個窮鬼啊?!?/br> 第一百零三章:馭下 河內善的確是個窮鬼,他手下需要養活的人太多了,同時呢,他又想讓自己 那些盡可能過得好一點,又不想拋棄那些無法為組織提供服務的人,所以窘迫自 然也就是難免的了。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個窮鬼,」河內善將目光從窗外收回,投到宮下北 的臉上,嘴角抽了抽,說道,「也正是因為如此,先生才能一如既往的信任我?!?/br> 這話說的很到位,宮下北也是剛剛想明白了這一點。 河內善與葉山智京這兩個人是不同的,葉山智京是赤本的大管家,手里管理 著大量的產業,有大筆的資金來源。說句難聽的,等到赤本死后,葉山智京完全 可以自立門戶。 而河內善卻沒有什么能夠收獲大筆資金的產業,手底下卻又一大票人需要養 活,就拿之前宮下北在檔案 匣中看到的那個阮秀文來說,她桐朋女子高校就讀三 年,每年僅僅是學費就要98萬日元。 近三百號人,一年的投入又有多大?而這些人,估計也只是河內善管理的一 部分,并不是全部。 或許有人會說,河內善培養的人有殺手,可以靠接暗殺任務牟利,可那只是 影視劇中才有可能出現的情節。至于現實中,日本的治安還不至于差到能允許一 個殺手集團存在的程度。 經濟上對赤本的依賴,身份上又無法見光,有這兩個因素存在,就令河內善 根本無法脫離赤本的掌控,所以,他才是赤本最信任的一個人。 「我虧欠先生很多,」河內善繼續說道,「哪怕用這條命去償還,這一輩子 都難以還清。不,不只是我,所有人都是,如果沒有先生,我這里的所有人都活 不到今天?!?/br> 「但問題是,既然先生給了我們一個活下來的機會,為什么不能再多給一個 機會,讓他們至少活的更好一些?難道沒用的人,沒了價值的人,就應該任他自 生自滅嗎?」 宮下北不接口,也不說話,他不是初出茅廬的傻小子,別人說什么都會信。 站在河內善的立場上,他自然是希望拿的錢越多越好。當然,他說的可能是 真的,的確只是想照顧好手下那些人,但反過來,他沒準還有更多的想法呢。 而站在赤本的立場上,河內善不能淘汰那些不再具有利用價值的人,他所帶 來的負擔就會越來越大。另外,這未必不是赤本有效控制河內善的手段,獵狗嘛, 就不能讓它吃的太飽了,否則的話,它還怎么去獵兔子??? 葉山智京希望通過自己的死,改變宮下北多疑的性格,但是很顯然,他的目 的沒有達到,相反,如今的宮下北更多疑了。他學會了不相信任何人的任何話、 任何表演,而是單純依靠自己的判斷和感覺去分析問題。 宮下北沒有說假話,他的確不喜歡河內善,也不喜歡他所做的事。他不贊成 赤本對待河內善手下那些人的態度,卻也不會因為河內善說的可憐,就毫無節制 的支持他。 可憐? 這世上可憐的人多,命運悲慘的人更多,憐憫所有人的話,他憐憫的過來嗎? 或許赤本說的才是對的,既然身處高位,那就要心志堅定,一如既往的做自 己,要嘛好人做到底,要嘛惡人做到絕。 如何擊垮一個所有人都有口皆碑的好人?很簡單,找一件他做的惡事就行了。 如何擊垮一個惡人呢?同樣很簡單,對準他最軟弱的地方下手,或者說,對準他 唯一保有人性的地方下手就好了。 善人的惡與惡人的善都一樣,都是可以被人打擊的點,而這個點有一個專門 名詞,它叫「弱點」。 車子重新回到赤堤別墅門前,隔著車窗,可以看到庭院的門外,還有兩三個 撐著雨傘的保鏢守在院門口。 宮下北從車里鉆出去,立刻就有保鏢跑過來替他撐起雨傘。 河內善站在車子的另一面,沉默無語的看著他。 「跟我來吧,」宮下北看了他一眼,隨口說了一句,轉身朝庭院內走去。 一行人進了庭院,步上樓門的回廊時,有保鏢迎上來,給河內善和櫻子搜身。 河內善倒是還好,身上沒有帶什么武器,只有一把黝黑的甩棍??赡莻€叫櫻 子的女人身上,卻被兩個女保鏢搜出一大堆的東西。 櫻子身上不但藏了兩把手槍,還有兩柄匕首,一把弧形握柄的單手刃。她披 肩的長發里,被搜出兩支刀片,就連手腕上的女式腕表里,都有一根可以伸縮的 兩尺長帶刃鋼絲,那玩意是切喉利器。 茶室里,宮下北盤腿坐在茶桌旁的主座上,對面則是河內善,至于櫻子,則 是與兩個女保鏢跪坐在障子門的門口——盡管已經搜過身了,可兩個女保鏢還是 不敢掉以輕心,她們能感覺到這個櫻子身上的危險氣息,這位是真正殺過人的狠 角色。 松浦由紀子給茶桌邊的兩個人斟上茶,行禮退出茶室,將地方留給兩人。 宮下北叼著一支香煙,眉頭微皺的翻看著面前的花名冊。 這份花名冊不是他之前拿到的那份,而是河內善剛剛交給他的,這份花名冊 上的人并不多,只有24個。其中標注著「任務中」的只有9個,排在第一位的名 為小室櫻子,從后面附著的照片上看,正是跪在門口的那個女人。 再后面,依次是什么吉井行、江崎亞矢、田中佳子什么的,狀態都是「任務 中」,而下面的15個,標注的則是「進習中」。 宮下北明白,所謂任務中,應該就是已經開始做事的人,而進習中的,則是 還在接受培訓呢??纯催@些人的年齡,進習中的從七八歲開始,到十六七歲 的都 有,應該猜測沒錯。 「只有這些人嗎?」宮下北將花名冊翻了一遍,按照年齡排序的話,這些人 中小室櫻子是年齡最大的了,也不到30歲,過了年才28歲。 「年紀超過30歲的都退休了,」河內善朝另一本花名冊,也就是宮下北最早 拿到的那一份揚了揚下巴,說道,「都在那里面?!?/br> 宮下北點點頭,將花名冊丟到一邊,而后看著河內善,說道:「我不知道父 親以前是如何安排你們的,當然,我也不關心那些?,F在,他將這一切都交給了 我,換句話說,從今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將由我來做主?!?/br> 「還是那句話,我不喜歡你,也不喜歡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