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南仲看了看正襟危坐的人。才想起子淑告誡他的話,他只是君。 “此案已經結了,是山上匪寇作亂,已經帶兵除了,也供認不諱?!?/br> “且不說城外,就是城內,九州皆知,商以商業起家,王都更是酒館茶樓市井興盛,然這繁華之地,卻有著勾欄傷風敗俗有辱禮制之處?!?/br> 子鄴說的勾欄在場坐著的眾人,個個面面相覷,不敢直視子鄴,更不敢直視君王。 “鄴阿都說王都繁華,人皆有私欲,奴隸尚且買賣,況且那勾欄又不做殺人放火傷天害理之事?!?/br> “徐卿士如此了解,莫非是去過?” “那種地方,怎是徐踏足的地方?!?/br> 試圖讓子鄴閉嘴的官員狠狠的讓子鄴打了臉。 “勾欄內乃都是下等低賤年輕女子,出價高者隨意擺玩,此等地方,讓官員們喪志,讓少年不學好,長此以往,大商風氣何存?!?/br> “鄴阿,若我沒說錯,您的三弟弟,也是死于勾欄,他是您弟弟,尚且都沒有管好,去了那個地方?!?/br> “三弟年幼不懂事,又如何懂得這些,若不是有人教唆,若不是這勾欄內的人,三弟又何至于...” “說來說去,您不就是想說是這管都城內事務的人失了職唄?!?/br> “王?!弊余捁蛳?,“三弟會去那種地方,乃是我管教弟弟不嚴,任憑王責罰,但若這些人吃著官糧,卻不盡心辦事,導致宗室子弟無故喪命,又該當何罪?!?/br> 若此處四下無人,子川怕是要給兒子鼓掌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還需要帝乙親自說嗎,樊無期看著帝乙那眼神也明白。 該自己的還是自己的。 “臣,辦事不力,未曾...未曾除去這些滿目瘡痍的事物?!?/br> 勾欄這種事情,說著不好聽,有損禮制,讓男人不好好歸家,破壞人家家庭和睦,讓男子醉在溫柔鄉,確實該除??墒欠窍蛏厦婺俏环A報過的。 帝乙起初是有心要除去這些以正風氣,但是趙吉言了一些好壞,帝乙便讓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張揚不鬧上朝堂。 樊這時候自知,肯定不能拉上面那位出來,一來君王面子掛不住,二來這朝臣今后如何看君王。 “卿覺得,寡人該如何處置你?!?/br> “罪臣乃軍人,一切事務皆有我處理不當,害的黎家,又害的子崇公子,按軍法處置。當誅?!狈疅o期將額頭定在地上,上手奉前。閉著眼等王命。 帝乙看了看南仲,這可是他的人啊。 南仲的反應都在帝乙的意料之中,帝乙不想殺樊,樊一死,不但武將缺了一個,南仲更是斷了一個臂膀,而子干這等人護的只是子啟,這樣一來,這桿秤就端不平了??墒窍喔?,縱使自己想保他,總不能自己不要面子了。 “樊是臣的下屬,這些本都該由臣所管,是臣失責,若王要罰,就罰仲?!?/br> “將軍,使不得?!狈鹕砜粗煌蛟谂赃叺哪现?,焦急的對著他一直搖頭。 若您替罪,就中了賊人的jian計。 “罰,要如何罰!” “治下不嚴,軍法處置?!蹦现僬f的聲音略大。 將帝乙嚇住,帝乙看了看趙吉,趙吉看懂了,合著的雙手露出一個手指晃動了一會兒。 帝乙的內心,早已經氣得在罵南仲了,不知天高地厚,軍法是很么,罪是什么,誰擔罪往死里擔。 南仲的內心很矛盾。戰場上的運籌帷幄全然喪失,他面對的一群人,比戰場上的人要更可怕,人為了活命可以拼命走下去,廝殺下去,這里的人為了權勢可以不擇手段,可以喪失人性,她們,不是人,是魔。 子受站在一旁,本來想要開口,但是被趙吉阻止了。 “好個軍法處置。寡人就讓你自己給自己定罪,如何刑法!” “按軍中律,縱容下不當者,上自罰鞭刑三下,若不當致人死者,自當百下?!?/br> “若死者為宗室,王家血脈,又該如何!”子鄴站在南仲身前,惡道。 “卸下軍甲,當斬?!蹦现倏粗闹挥械垡?,眼里一直都是,“都是臣縱容之錯,樊將軍無錯,族中無錯?!?/br> 帝乙拿出的手,又無處安放了,若現在只有他與南仲,他早過去給他一腳了。 何其蠢。 趙吉咳了聲,帝乙點了頭就從殿內退下了。 卸甲是不可能的,別人都想他如此,那是因為如今東邊無力再進攻,西岐也同樣,邊境安穩了多年。 他們早已經好了傷疤忘了疼。 但是帝乙絕對不會允許,卸甲都不肯,那么斬首更是不愿的。帝乙哪里知道當初自己一閉眼默許的東西轉眼就成了別人的尾巴,還被人揪住了。 吳修不在,子干在這樣生死關頭,帝乙都沒轍的情況肯定也是不會出頭說好話的,一干武將的說辭,又怎么能說的過文官。 若是吳世基在,怕早是說的這群人再無話說。 帝乙想到了啥,趙吉想到了啥,缺個嘴厲害的人。他們自己是,但是他們不能,一個是君,碗要端平,一個是內臣,不能參與朝政。 于是他們想到了一個人。 十多年前帝乙登基的祭祀大典上的那兩位可是得到帝乙的稱贊,并許以一人一個要求。 即是后來的廣演與子淑??墒悄莻€承諾終究沒有讓廣演逃過一死。子淑不顧阿公的反對向帝乙提出換廣演一命,而帝乙只是讓子淑收回了那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