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因為廣演非死不可。 當初就是因子淑與廣演的事情被虞候所知道,所以非但沒有救廣演,反而與帝乙聯手除去了他,讓南仲背了鍋。 至此之后子淑便被囚禁于家中多年,直到嫁給南仲那年。 馬車在去王宮的路上飛馳。這時子淑在怨自己,不會騎馬。小手攢的緊緊。 到了宮門處,馬車不能入,子淑便下馬步行,快步。 途中,遇到了商容。只有商容知道,是不是恰好,還是刻意。 子淑不顧商容,從他身邊略過,“主子要用這君主承諾,換,一個曾害過你所愛之人性命的人?”背后傳來商容的話。 不管他問什么,子淑小的時候總會回答他,回答的很認真,再大些了就變得很敷衍,直到成年了,他不在回答她不想回答的了,再到嫁到將軍府。他問的總是南仲的事,她總是以,他是我的夫,搪塞。 就在大臣們議論,帝乙拿不出注意,南仲決心赴死,樊無期與他爭執,一干武將請纓,一干文臣看戲時,被一聲大門被打開的巨大聲音所怔住。無一不例外的回過頭。 一個女子。 誰? 侯府的小姐,將軍夫人,第一才女,等等稱呼,在大臣們的心里印著。 沒有人通報?女子怎么上得堂,還是朝堂,認清了人后,這是一致的問題。 “子淑求見王上?!?/br> “你都已經到寡人前面來了,還說什么求見不求見?!钡垡覐淖掀鹕硐屡_,“你倒來的是時候,你要晚來一會兒,恐怕只得抬著他回去?!?/br> 這話的意思,讀過書都該明白,橫著進豎著出。 “子淑這次來,不知王上十多年前對子淑的承諾,如今還算的數否?!?/br> “君無戲言?!?/br> “子淑便是想用這一諾換夫君一命?!?/br> 這話,帝乙聽得耳熟,南仲也聽得耳熟,幾年前子淑也是這樣跪在帝乙跟前,只不過沒有那么多熱,有的只有南仲。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自己所犯錯不敢承擔,害他人性命,這不是君子之行?!?/br> 子淑的一聲冷笑,將眾人的目光從子鄴轉到她身上,“鄴阿真是好大的口氣,我問你,他所犯何錯?” “何錯,他為武官之首,治下不嚴,導致無辜慘死那么多人,不該承罪?” 子淑再笑,“可問,鄴阿為三公之首,內史問斬,司工革職這些皆是阿所管范圍,為何鄴阿還冠冕堂皇站在這問罪,我再問,去年以黃河泛濫,水治不得當,導致災民無數,糧食供應不當,賑災不及時,賑災可又是鄴阿所負責,押運之人可也是鄴阿的人?!?/br> “你...”子鄴被問得臉色大變。 “鄴阿還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災民得不到救濟,多少百姓餓死,鄴阿去看看黃河邊的白骨啊?!?/br> 子鄴忙的跪下。 “再者,南師長可是親手殺了人?害了人?就要以軍法,就要問斬,就要將一個替你們將東夷從商的土地趕走的人斬首!” 這話像似說給帝乙聽的。 趙吉在一旁朝帝乙點了點頭。 “雖罪不至死,可這縱容,治下不嚴鞭刑之罰,不可免?!彼揽隙ㄊ撬啦坏?,子鄴想再怎么都要南仲吃虧。 父親傷心了幾日,與自己又生嫌隙,先要化了這嫌隙才行。 “罪不致死,就像你所說,怎可輕易問罪一個有功之臣,南卿一身疤痕,乃只可在戰場所留,自己人鞭刑所留,天下,該如何看寡人?!?/br> “王,可是黎家冤魂,三弟冤魂...” “夠了!”帝乙回到座上,“鞭罰免去,但是這治下不嚴要罰,改為杖責?!笨粗余挼膽B度,是無論如何都要南仲留下點什么了。 “其他的,樊無期降職三級,去守城門去吧。至于子鄴黃河一事。寡人再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治理黃河水患?!?/br> 帝乙如此說辭,誰還能反駁什么,明面子上鄴到底還是占了好,一點點,南仲挨了打。 可是實際,黃河水患,自古就是一個棘手的事情,接了這燙手的山芋,是禍不是福。 南仲挨了五十軍杖,那些人得了命沒敢下死守,避重就輕的打。但好歹是要見血的,說沒事那是假的。 這幾仗,尋常女子早沒氣了,好在南仲是個自幼習武,萬骨中爬起來的將軍,還是要不了命的,只是少不了幾日下不來床。 回去都是趴在馬車上的。 “老太爺若知道,定要責罰你?!边@是子淑上車前,商容告誡她的話。 她比商容更清楚,更明白。今日太過冒險。 夫妻二人在內,馬夫和南秋在外駕車,南秋和馬夫聊得歡快,車內卻死氣沉沉。 這是南仲第二次見她在這么多人面前,作為一個女子,卻將朝中大夫,上卿,公族說的啞口無言,將自己從死牢關里拉回,硬只受了這仗刑。 這樣一個人,若為男子上朝堂為官,是要比那一干人出色何其多。 第一次只是在相府,面對的也都只是一些社會上層,各方豪杰。然這次所對,面的是天下之主,對的是天下最頂層的那一群魔。 都要到家了,南仲才憋出一句話。 “為什么要救我?”那句話還縈繞在南仲耳邊。他抬起頭,偷偷瞧了她一眼。 “你想讓我守寡?”子淑回看過去,南仲還沒來得及收回目光,就與之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