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游戲抽卡:開局抽到浸豬籠 第92節
這下,沒有人再露不屑之色了,不少人失魂落魄,都像被那煙氣勾勒的笑容勾走了心魂。 越王頓足長嘆:“恨不能我生千年前,與佳人同游!” 他信了鄭端所言,此時興致高漲,問道:“衛女求你什么事?” 鄭端笑道:“準確來說,是求大王的。衛女在湖西的西林橋畔,詩魂在湖東的文昌閣,隔著杳杳煙波。他們已非生人,不能擅自離開所屬的地方。隔湖相望,卻如天塹。因此,要請大王與各位才人,做一次鵲橋?!?/br> “今日會上才人云集,江南文氣,大半在此。據說,若能作出好詩,可以詩為橋,如作鵲橋,引衛女、詩魂跨過明勝湖,相逢。大王,此是極佳美事。何不在每個景點的吟詠詩中,再加一個帶上衛女、詩魂任意典故的要求?” 他道:“若能以詩文作橋,助二人相會。衛女說,她必在西林畔,面見大王,親自道謝?!?/br> 重重地在“面見”二字上咬了音。 越王好色,方才只見了衛小玉的一縷炁化的煙,就已經色授魂與,更想見到真容。 且更好面子。衛小玉與詩魂的傳說流傳多年,嫉妒死鬼也不好表現出來。 連忙道:“這有何難?對各位名士來說,隨手加幾個典故,做出能引動衛女、詩魂的詩作來說,不難罷?” 眾文士都從剛才的恍惚里回過神來,讀書人常常對這種風流佳話十分熱衷。 何況,衛女、詩魂都是傳說中才人水平的評判者之一。 如果說自己做不出能打動衛女、詩魂的作品,連為他們作鵲橋都不配,豈不是辱了自家偌大聲名? 大凡要點臉,都得卯足勁,毫不藏私地貢獻一身才華。 這場合可不能謙遜,更不能認輸,一時都向越王拍胸脯保證:“那就從文昌閣作為景點的第一站,西林橋畔作為最后一站,我等不敢相辭!” 鄭端見此,略松一口氣。 場中其樂融融,眾詩人當下捋袖子整衣裳,準備當個“詩文鵲橋”。 忽然,畫舫上來幾人,似乎是王府屬官,一臉慌張,湊到越王身邊耳語幾句。 越王皺眉道:“知府、知縣、以及當地的駐守百戶找我?有什么要緊事,他們是朝廷命官,自可決斷。本王是駐在越地的一個富貴閑人,哪里敢插手朝廷要務?” “好了好了,不必多說。你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實在有什么需要我的,讓他們等一等,今日文會結束,我就去見他們?!?/br> 屬官還想再說,越王看那邊一眾文人都已經開始準備筆墨,他惦記著自己的文會,以及那美麗絕倫的衛女之魂,哪里還聽他啰嗦。 何況,作為藩王,在如今的時局下,私自插手封地民生和朝廷事務,接觸當地的文武官員,難道是嫌父皇太喜歡他,還是嫌胡貴妃找不到借口整他? 略嚴厲道:“幾個芝麻小官,能有什么事非要勞動本王的?去,打發他們。再多嘴,我就調你去刷馬桶?!?/br> 便拂袖而去。 其他王府屬官趕緊把來匯報的人請下了船,免得擾了王爺的興致。 文會正式開始了。 天下才人看江南。 江南文氣看西州。 天下頂尖的名士墨客削尖了腦袋,在文昌閣前,落下了第一筆詩。 他們身上某種特殊的炁隨著文字,沖天而起。 同時感應到臨時溢出區浮現規則被滿足的游慎、衛小玉,同時現身于陽世。 他們的溢出區隨詩文而逐漸臨時擴張。 游慎一步一步,走出了文昌閣的門。 衛小玉駕著油壁車,臉上似哭如笑,笑意最后擠下了哭容,松針編織的馬,拉著車,轔轔而出西林橋。 二人隔著杳杳湖水,宛如穿透了時空,隔空對視。 第082章 西州府城的百姓,都在津津樂道方才越王出行的威儀,談論隊伍中的那些旗幟、鑼鼓、士兵、官員、樂師。 也有市民們說起文會來。 扁食攤的攤主笑道:“哎呦,看那一個個所謂讀書種子、童生秀才,伸長了脖子,擠到一處看熱鬧的樣子,跟我們這些粗人也沒什么區別?!?/br> 書商走出店門來,朝那邊望著,念叨:“不知道這次出什么詩集文集呢?我家的書肆要搶先印一本……” 坐著吃扁食的老者須眉皆白,頭也不抬:“他們的盛會,干我們何事?店家,你的扁食貴了三文,料子又差了三分?!?/br> 攤主說:“得了,徐翁。漲的著實不是我的扁食,而是如今城里所有糧食的價格。米面、rou、菜……什么不漲?我只漲三文,已是虧本賺吆喝了?!?/br> 街角邊幾個乞丐悄悄挪到酒肆門口,還有一個年紀更小的,在扁食攤前坐著??雌饋硪簿土?、七歲的模樣,皮包骨頭,臉頰凹陷,幾乎站不起來。哀求:“行行好,行行好,一口扁食……” 一邊還撿地上的杏花,沾著泥就往嘴巴里塞。 好幾個扁食攤的客人都被糾纏得皺眉頭,付了錢就走了。 攤主的兒子放下燒火棍,怒氣洶洶地驅趕這些乞丐。 酒肆的店主也和小二一起出來趕門口的流浪漢。 老者巋然不動,喝完最后一口扁食湯,才放下碗,搖頭道:“這些跑進西州的流民男女、乞丐的口音,以前都是中部、北方的口音,現在都是隔壁省的,或是其他府的,還有些西州鄉下的口音,唉!” 他背著手,弓著腰,踱步而走:“連江南,也不太平嘍?!?/br> 一個面黃肌瘦的女仆怯生生地扒著門,叫書商:“老爺,夫人說該吃飯了,叫您屋去?!彼曛?,口音俚俗,與西州府城大不相同。 書商揮揮手:“知道了,等會就回去?!眳s與酒肆的店主閑聊:“我倒覺得,也沒什么不好。餓死了鄉下人,也不差我們的飯。反正王爺老爺們都在城里。我們府城里日子總是能過的,無非是苦一些。但你看,我買這個女婢,過去要三兩銀。如今,二十多個銅子就能到手。劈柴燒灶,洗衣灑掃,省了多少事。我夫人很高興?!?/br> 小二也是本地人,摸著后腦勺嘿嘿笑:“連花樓里新來的女郎、窯姐兒,都便宜了不少呢!” 酒肆老板罵他:“這些鄉下和外地來的女人,一路逃荒過來,只要有口吃的就張腿,比原本團頭拐的乞丐女人,恐怕爛的還快!你如果染上什么病,就別在我這干了!親戚情分也不頂用!” 說著,嘆了口氣:“人是便宜了,我這招了幾個城外流來的苦力,幾乎不費錢,就給幾口栗飯,任打任抽,比大畜生好使。但生意也是差了不少。畢竟米面糧油醬醋,哪樣價格不翻?” 扁食攤主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叫兒子:“輕點輕點,別在我攤子上打死了人,晦氣!趕走就行?!?/br> 眼角一瞥,他神色一沉,嘀嘀咕咕了幾句,還是表面熱情地招呼:“賴三郎,今日不來吃碗扁食?” 賴三原在街上閑逛,耷拉著鞋,梳著油頭。聽見招呼,絲毫不客氣,勒勒褲腰帶,往長板凳上一坐,嬉笑:“當然少不了一晚熱騰騰、灑著蔥油蔥花、香噴噴的鮮味扁食!” 當然,沒有付錢的動作。 笑著說:“老許,今早瞅見你又走了一大段路,往西家豬rou攤買rou了?” 攤主“老許”低下頭:“那家的rou便宜?!?/br> 賴三說:“看在你每天請我吃扁食的份上,告訴你,還是回東家去買,別去那家了。他家的rou以前是便宜又新鮮,但現在……嘿嘿,據說西州下屬的清泉縣,那里的好幾個村子,有傳聞說鬧病……誰知道是畜生的病,還是人染的瘟???西家的豬rou攤,老從清泉縣運豬買豬,他家的人忒容易染上?!?/br> 一言既出,四鄰色變,攤主兒子、酒肆老板、書商、小二,都圍了過來。 酒肆老板忍不住問:“賴三,你說的保真不?瘟病可不是玩笑話!” 賴三聳聳肩:“誰知道!但我鄰居的三大爺的小兒子在衙門里當差,說是清泉縣偏遠的幾個村子的路,被官府封了。整個村子都圍在里面。這不是瘟病時常有的做法?但也還有另一種說法——說是那村里,鬧了‘蠶妖’、‘蠶鬼’?!?/br> 這下,連書商的臉色都非常難看。瘟病可怕,蠶妖、蠶鬼也可怕!甚至,更可怕! 攤主兒子扭頭說:“爹,我們以后還是別去買西家的豬rou了。萬一西家的張屠夫家里被蠶妖、蠶鬼給盯上……咱去買rou又順藤纏上……倒霉全家!” 攤主老許的臉色這下也難看極了,頓時垂下頭去,深深地噓出一口氣。 小二聽得摸著腦袋,心里正琢磨著酒肆里新來的苦力有沒有清泉縣人,忽見腳下的影子消失了,原是更大的陰影覆蓋下來。 他抬頭一看,一屁股蹲坐到了地上,嘴巴合不攏,眼睛直直地盯著天上,指著:“龍、龍、龍……鳳凰!” 其他人也抬頭一看。 啪嗒,攤主老許手里的碗,掉在地上砸碎了。一向小氣的他卻尤然不覺,還瞠目結舌地看著天空:“神仙游天街?” 春日,西州的天空中,神話里才有的各色生物爭奇斗艷。 金龍翔天,角崢嶸,目如電,片片黃金鱗,在陽光下奪目燦爛,線條流暢似游云,蜿蜒蒼穹。 鳳凰翱翔,赤羽烈烈如火焰,將澄澈的春水都映如流霞。 容貌極艷的神女,云侵綠鬢,袖鼓天風,裙裾曳過蔓延青山,霞帶飄飄,飛越人間。 手執通天達地之戟,銀光寒湖波,一英武大將坐在長翅天馬上,平踏水澤與山川,似追神女而去。 也有仙風道骨,手執玉版,頭戴帝冕的傳說帝君,側騎麒麟,慈憫下視紅塵。 亦有化作巨人,演化著生前行跡的英雄好漢。 …… 這些奇跡一般的存在,在天上不斷顯現,遮云蔽日,投下的影子籠罩了整個西州。 酒肆老板激動得漲紅臉:“那尊,是我們本地一座廟里的神仙……我前個還給他燒過香……” 書商目不轉睛:“那位是不是我們本朝曾經帶領千騎大破十萬賊虜的神威將軍?” 西州百姓或有閉目祈禱,或有下拜叩首,或有癡呆凝目,全都為這漫空的奇跡所驚。 寫下詩句的文人墨客更是大部分驚得掉了筆。 他們設案作詩,其中夾雜詩魂、衛女的歷代典故。 誰知,筆落忽然天起風云,地動湖山,他們的詩詞里有某種無形的東西沖天而起,勾連出隱形之橋。 然后,整個西州上空都出現了神奇的景象。龍飛鳳舞,神女天將……接連演化而出。 一個文士癡癡道:“難道這是我的詩里的意象化作真實?可是我好像沒有寫到這些意象……” 其他人都說:“我們好像也沒寫……” 鄭端仰頭望著那些神奇的存在:“這并不是我們詩詞中的景象??墒?,這些意象,都曾出現在游慎和衛小玉的名篇之中。譬如,游慎寫過‘雨后江左見龍賦’。流傳千年的‘大河神女祭詩’則據說是衛小玉之作……” 他們作品中的意象不斷出現,仿佛兩個人一步又一步走向對方。 忽然,府城的百姓紛紛叫了起來:“你們看,龍頭上,還有神女的肩膀,有人站著!” 金龍的龍首上,神女的肩頭,分別站著一男一女。 龍向西,神女往東。二人均衣袂飄搖。 游慎望著逐漸相接的無形之域,眉目平靜。 衛女看著他俊美傲岸的面龐,更是笑意溫柔。 一步接一步,慢慢接近。她愈情意濃重,濃重到甚至有些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