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游戲抽卡:開局抽到浸豬籠 第93節
游慎周身環繞之炁,無形之中,通過作為現象的規則,連接著整個大夏所有筆墨記載的詩文。所有新生的才氣,他都能有所察覺。 多么……多么……美妙啊。 漸漸地,她已經可以伸出手去,撫摸到他的臉頰。臨時溢出區的邊緣,即將相接。 忽然,一只手緊緊握住了另一只手,衛女忽然止步。 她的笑意里多出了一絲苦澀,悲且怒:“姓游的,你這個自戀狂!” 游慎凝目看她,勾唇:“小玉為何罵我?” 衛小玉道:“游慎,你真的愛我嗎?你喜愛的其實只是自己,是自己的孤獨,是自己的才華,我只是你選定的鏡子?!?/br> 她的雙手微微顫抖:“說什么‘知己’,說什么‘愛’我?!摇拇嬖?,是天下文人墨客,千年來,渴望自己的才華能有異性知己愛慕欣賞,所凝聚的?!?/br> “你揮灑千金,用自己的生命維持的才名,以頻頻見‘我’,只不過是對自己才華的迷戀。是臨水照影的愚行。你是被自己的狂妄與睥睨所牽連至死?!?/br> “你從不知道真正的衛小玉是什么人,她渴望什么才子青睞嗎?她渴望什么隔著千年與生死的‘愛’嗎?” 她近乎憤怒地瞪著他,轉身便走。 走了不過三步,她的步伐又僵住了。臉上的苦澀又漸漸變回了柔婉的笑意。但她狠下了心,臉上的神色不斷在變幻,如人在爭奪。 就在此時,游慎忽然傾身而前,擁住了她。 倏爾之間,龍飛西林,天將馳馬,詩魂的臨時溢出區與衛小玉的重疊。他的炁源源不斷地流向她。 游慎低眉:“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br> 衛小玉再轉過身,一抬頭,就落入了一雙眼睛。 他的眼睛比秋天的潭水更清,有一泓光微微晃著。眉宇間帶著江南山水與蓋世詩文共同鑄就的疏狂之氣。 見她臉上又是淚,又是凝固的笑,一副猙獰狼狽的樣子,這個生前極自傲的士人,便輕輕舉起衣袖,為她擦去虛幻的眼淚。 他說:“我一直都知道你想要什么?!?/br> “世人塑造的‘衛小玉’,很美??墒俏乙恢彼娗榈?,都是那日,忽然撫摸著我的臉,對我說‘世人將真心人做狂士’的那點殘魂?!?/br> “她不是被塑造出來的所謂虛假的紅顏知己。而是痛苦與茫然憤恨,卻被人當做風流笑談,傳說千年,在地下仍然不得解脫之人。因為痛苦,所以才能理解我?!?/br> 衛小玉經歷千年,吸納了無數人間之炁。時間太長,屬于她自己生前記憶與性格的那部分,慢慢被稀釋,少得只剩下一點飄渺的碎片殘魂。 但她早已枯萎千年的心。一剎如雷鼓。咚咚咚。 萬般痛苦,世上風霜,都被摒棄在外。 仰面,怔怔地看他。 兩個臨時溢出區的炁逐漸重疊。 他輕輕地,在她額角落下了一個虛幻的吻: “愿以平生詩,換汝自由身?!?/br> 她能清晰地察覺到,兩個溢出區合并完成之時,詩魂所有的規則都將成為“衛女”規則的一部分。 作為現象,再也不會為局限于西林橋畔,她可以遨游所有詩詞所到之處,自主選擇吸取何方的才氣。詩魂的規則為她抵御著來自外界之炁。她的殘魂,將得以長存溢出區中,自由選擇消散的時間。 衛小玉道:“若我不要這些。寧可在接下來的百千年來,最后一點意識也消融在人間塑造的‘我’中呢?” 他平靜地說:“隨你。你若拒絕,我便強行剖開交界處?!?/br> 但詩魂的臨時溢出區自主的部分已經所剩不多,強行剖開,大約,他會先消散。 她凝視了他半晌,忽然展顏一笑,心跳仍如鼓:“那這次的選擇,我不想再繼續隨‘她’在世了?!?/br> “但你這瘋子。我也不想要你的東西?!彼焓忠还?,勾起他的衣襟:“我將遠行。走不走?” 游慎大笑起來,被她勾著衣領,說:“走!” 兩個臨時溢出區終于合并。 詩文作鵲橋,詩魂出現在了衛女身旁。一人傲岸背手,一人柔情淺笑。如神仙眷侶,一起走過接下去的漫漫歲月。一舉一動,舉止非常符合人們的想象。 西州府城之人,看到這一幕,無不熱淚盈眶。越王甚至還一邊擦眼淚,一邊啪啪地鼓起了手。 鄭端卻揉了揉眼,他看到,在詩文鵲橋之下,卻有虛幻透明的兩個身影,一男一女,女子穿著樸素的家常裙衫,含嗔,勾著男子的衣領往前走。男子一身麻布粗服,含笑凝望著她。二人漸漸消逝在風中。 容貌,也是游慎與衛小玉。 怎么有兩對? 他揉了揉眼,定睛再看,卻見天空上的詩魂與衛女,有些僵硬而冰冷,一起坐上油壁車,呼嘯著沖向冥冥之中。 而那虛幻生動的二人,則已經徹底消散不見。 西州府的某個角落,少女踮起腳,望了那結伴而游的倆鬼魂半天,笑道:“這下,他們的遺憾都滿足了吧?應該很高興吧?等一下該給我報酬了罷!” 鶴氅道士沉默了很久。嘆息著:“會的,他們都會很高興?!?/br> 詩魂與衛女,永結無情游。 游慎與小玉,從此無來生。 但衛小玉平生,只求能得一次真正的自主選擇。 游慎,卻希望穿過冰冷的假魂,真正的衛小玉,能愛上他,回應他的追求。 他們的遺憾,大約是都圓滿了罷。 那廂,畫舫上,鄭端也收回視線,不知為何,他本應為詩魂與衛女高興,此時卻莫名悵然。 文會也大部分結束了。 越王看了好一場神奇景象,心醉* 神迷,那盛大的詩之意象暴動之景,真是壯闊,氣吞西州,簡直可以掩去人間萬里風云…… 正樂呵時,他的屬官又來了,這一次,急的嘴角燎泡,不顧王爺的怒火,噗通一聲跪下。 越王道:“好了好了,是那西州知府與清泉縣令又叫你來了?怎地跟催命似的?” 屬官卻哭喪著臉道:“大王,清泉縣、清泉縣……剛剛清泉知縣暈過去了。因為有人來報,說方才,被嚴密監控的清泉縣,整個縣下屬九個村當中,有足足五個村,所有百姓憑空消失了……疑、疑似蠶妖作祟……” 第083章 天空上的詩之意象輪番出現的瑰麗景象,漸漸開始消散。 明勝湖畔的西林橋,李秀麗、白鶴均聽到了衛女、詩魂的聲音:“多謝幾位相助,我們愿以人間之炁相酬?!?/br> 少女表情控制不住地歡躍。 白鶴道:“貧道不需要此炁,盡予劉道友、鄭善信即可?!?/br> 李秀麗看他一眼:“不行,你有功為什么不受?” 白鶴搖頭,態度堅定。 想了想,李秀麗對著西林橋的方向說:“我只要我的那份,多的不要?!?/br> 兩鬼魂無有不應。 隨即,西林橋畔,松林、竹林所在的范圍,地下蒸騰出濃郁的炁,其色五彩,如鳳凰羽,分成二股,一股直奔畫舫之中的鄭端。另一股,大半回還地下,小股飛向李秀麗。 五彩之炁撲面而來,喜怒哀樂等七情俱全,帶著千百年的沉淀,撲面而來的厚重。 她眼睛都亮了,只等著納炁入體。 五彩之炁鉆入鯉珠。提取。 提取。 提取…… 少女喜滋滋的面龐霎時色變。 怎么回事?提取不出來! 她不敢置信,嘗試了一遍又一遍,但這股炁就是滯在了鯉珠中,不動如山。 不,也不能說“不動”……只是,它可以被散入空氣,可以被提取,唯獨不能被她煉化吸收! “喂,你們出來!”她連忙朝四周大喊。但衛女、詩魂在完成“交易”之后就隱沒了。 白鶴道:“祂們現在是徹底的現象了。沒有滿足喚出條件時,不會再以臨時溢出區的形式例外浮出。怎么了?” “祂們給的炁有問題!” 李秀麗挑了一縷炁,展示給他看:“你能吸收嗎?” 白鶴念過這縷炁,手指搓了搓,搖頭:“我也無法吸收?!?/br> 他是土生土長的修行者,理論知識比半路出家的李秀麗扎實,轉念一想,便猜測:“修士入道之后,便能控制自身之炁。一般,修士要轉贈他人予炁,都是要經由自身煉化,再與對方產生聯系,方能轉贈?!?/br> “所以,很多修士要轉贈自身之炁時,多半會附加一些條件。譬如,要對方為自己做某件事,也曾有修士提出過為自己打酒十日、故意丟鞋命人去撿等等看似古怪刁難的要求。實際上,這是在與對方產生聯系,以便輸送炁。有些條件是修士故意加之,有些,則是那位修士本人比較特殊,或者其炁比較特殊,有一定的隱含規則?!?/br> “衛女、詩魂并非活人,而是鬼怪類臨時溢出區、現象。祂們有自己的特殊浮現規則??峙?,祂們的炁是比較特殊的,含有一定的隱藏規則,需要你滿足之后,才能吸收?!?/br> 沉吟片刻,白鶴問:“劉道友,你……你會作詩嗎?” 鄭端促成了一樁祖先百年的心愿,心情舒朗開闊,又有點悵然。 越王有急事,匆匆解散了文會。他下了畫舫,便到文昌閣,打算告訴劉小姐,幸不辱命。 一踏進府門,就聽見劉小姐調高的嗓門,帶著氣急敗壞:“這怎么不算詩?這憑什么不算詩!‘跶’和‘蟆’,明明同韻,連一縷都不給我吸收,太小氣了吧!” 白鶴道長磁性而無奈的聲音:“‘書精一戳一蹦跶,像狗又像癩蛤蟆’。除了都是七個字,判定怎么會通過?” 他走近了一看,少女潔白的臉蛋都氣粉了,腳下扔了起碼七八個紙團。手里還拿著一張紙,被她揉成一團,砰地砸在地上:“背詩都不行,偏要作詩,成心刁難人!” 鄭端一頭霧水:“劉小姐,白鶴道長,你們這是?” 白鶴道:“我在教劉道友作詩?!?/br> 李秀麗想到什么,忽然對鄭端說:“你來作一首詩!” 她看到鄭端身上也縈繞著一股不屬于他自身的五彩之炁,顯然也是二鬼魂的饋贈。 鄭端眉宇微揚,環顧四周,見一盆堂外的含羞草,隨口指而為詩。 雖然是即興而作,既無深意,也不華美,但仍頗朗朗上口,押韻非常工整。 詩音才落,他身邊環繞的五彩之炁,忽然有一小股涌入他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