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游戲抽卡:開局抽到浸豬籠 第52節
張白把她拋入擬社稷圖之前說,注意隱藏身份。但要盡量先確定其他練炁士在社稷圖內的身份。見機行事。 菱角問:“荷仙,你也是來給我們解決旱魃的嗎?” “旱魃?” 孩子們你一言我一語:“喏,前段時間我們做了噩夢,說是要有大旱。財神爺爺他們都降下靈驗,說這場大旱,是旱魃作祟?!?/br> “所以這幾天,大人們都忙著請神迎神,說是要請指點咧!” “剛剛龍王爺爺被請過去了,昨天是送子娘娘,前天是財神爺爺……” “今天菱角又遇到了荷仙,神仙一齊顯靈,定也是來教我們打旱魃的!” 話音間,熾熱夏風送來遠處的田野腥氣、炮竹的煙味,還有直沖耳朵的喇叭吹,嗩吶叫。 李秀麗抬頭看去,人們擁著轎子,戴面具跳娛神的儺舞,而被抬坐在轎子上的龍王泥胎,其泥塑的彩繪面上,隱約浮現另一張臉。 皺著五官,熱得滿頭大汗,眉目跟之前她看到的一張像素臉對得上。 龍王——赫然是之前大殿上那個送金銀珠寶,表現得最正常的“陽春門”弟子。 第045章 大旱前夕,萬姓同夢,先人作態。 而江左數郡的寺、廟、觀之中,泥胎頓作人語、彩塑霎時有靈,眾神倏爾活轉,均稱旱魃作祟,天下將有大難。 更有第二天,纏綿許久的雨季戛然而止。 烈陽高照,土地里的濕氣蒸騰如霧,消散不見。而江河湖泊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在下降水位。 由不得人不信。 上至權貴,下至百姓,平時打僧罵道、一枚香油錢都要斤斤計較,卻一時之間,都宛如成了虔誠信徒。各地紛紛舉行盛事,迎神娛神,以求靈驗。 而神靈果然仁慈,不斷降下教誨,指示百姓如何去除旱魃。 安廣縣是最先響應的地方之一。 張老漢扛著鋤頭回家時,正看到村里臨時搭建的神案上,立著一尊財神像,供著三牲與瓜果。人聲鼎沸,附近同姓的幾村的人,都聚集在此。 領頭的是大戶。 他家那天出殯,親娘尸生白毛,親爹死而大笑。他全家嚇得屁滾尿流,跑得飛快,以為自家要遭遇不祥,遂不惜出大錢,遍拜眾神以求平安。 故而,在神祗們降下靈驗之后,大戶家也最為高興,到處宣揚,自家是最早打動眾神的虔誠信徒之一。 于是,在最近迎神祭神的各種盛會里,尤其是在張家村等附近幾個村的祭神儀式上,他家搖身一變,成了主持祭祀儀式的財神廟祝,幾乎是說一不二。 連他那個六歲的、流鼻涕的呆兒子,都當上了為神祗捧花的“仙童”。 大戶帶著他的“神婆”夫人和“仙童”兒子,得意洋洋地站在村眾最前方,臉上涂著油彩,于神案前振臂疾呼:“財神爺,請您明示旱魃所在!教導我等鏟除旱魃的辦法!我一定身先士卒,以除鄉黨之害!” 眾人俯拜,跟著一起喊道:“請您明示!” 呼聲中,那泥胎,一雙點漆木眼,忽然活了過來,化為人類的rou眼,在泥面上轉動。 隨后,眼珠定定地看住了大戶,財神開了口: 【旱魃分化無數,并不僅有一只。它們往往借人家世代之炁,藏于墳塋之間。墳上若生白須絲蘿,掘之,可見不朽之白毛尸。此即旱魃借尸藏身?!?/br> 【張家村,即有一只。另一只正在誕生?!?/br> 【速去挖墳掘尸,毀其心臟,即可除去旱魃?!?/br> 聞言,眾人的許多只眼睛,卻刷地一齊看向了大戶。 大戶略含飄然笑意的神色,僵住了。像被雷劈了。 張家村。 墳墓。 白毛尸。 說的不是大戶家的老娘,又能是誰? 大戶家的這點事,如今可是先被張老漢,再是被他們家,尤其是他們自己給自家臉上貼金的時候,宣揚的省府皆知! 現在,財神爺親口說,大戶家的那老母尸骸,長出白毛,就是被旱魃附了體! 這時候,他能說出拒絕的話嗎? 那他家這些日子以來,自詡是神前第一家,到處說要帶頭剿滅旱魃的話,豈不是都自打臉? 眾目睽睽之下,在鄉民們懷疑的目光中,大戶青著臉,耷拉著眉眼,連連向眾人作揖,半晌,才說:“唉,家門不幸,家門不幸,老母死后,竟被旱魃* 附尸!百善孝為先,為人子、吾不忍損害遺骸,但亦不忍坐視生靈涂炭,請眾鄉親自便!我家回避之!” 夠狠!包括張老漢在內,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想,連自家老父母的尸首都能舍出去! 不愧是靠橫財、放印子發家的大戶! 大戶說完,果然領著全家都避了。 村民們則壯著膽子,在村長的帶領下,扛著鋤頭、拿著鏟子,前去鏟除旱魃。 他們摸到了大戶家的祖宗墳頭。 天上烈陽高照。四周林深草茂,藤蘿都爬到了墳碑上,幾日下來,土地都干裂了,水位飛快下降,這些植物卻一點兒沒蔫。 一個村民嘀咕:“這地方,三天前,野草有長這么旺?” 當時,大戶家挖開墳墓,準備合葬時,卻見異像,當場嚇得全家撒腿就跑,把老父老母的尸首暴露荒野。 兩日之后,看尸骸沒有異動,才小心翼翼地跑回來,將兩具棺材合上,連土都不敢多掘幾鏟,就匆匆入葬。 因埋得淺,很快,村民們就挖到了棺材。 一挖出來,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后退幾步。 其中一具棺材上纏滿了白毛,密密麻麻地,還蠕動著,宛如活物。而且另一具,剛葬入沒幾天的張大戶老爹的棺材,也開始從縫隙里爬出白毛。 再晚來一天,張大戶老爹估計也要變成“旱魃”了。 三個膽大的村民跳下坑去,抖著雙腿,撬開棺材板,看到了棺材里躺著的尸首。 女尸肌膚發青,十幾年未朽,宛如生時。周身的白毛,已由一寸長到了三寸。 男尸的軀體也冒了一層茸茸的透明發白的毛。 仔細觀察,才會發現,兩尸的心臟位置,白絲虬結,似纏了繭子。 一村民想起財神爺的囑咐,狠狠心,抬起鐵鍬,對準繭子,舉高、鏟下! “砰”一悶聲,觸及肌膚,卻像是鏟到了木頭上,彈得鐵鍬脫手。 上邊忙有人遞過來斧子,不知劈了幾下,才總算將心臟位置的繭子劈碎。 劈碎瞬間,異變陡升。 繭子中忽地猛躥出一團火焰。 火焰沾到白毛,便迅速燃燒起來,怒漲一尺。 很快,兩具尸骸都裹在了熊熊大火中,以一種超乎尋常的速度化作焦炭、灰燼。其身上的白毛,在火中扭曲、顫抖、似活物一般無聲哀鳴。 三村民避之不及,也被火焰沾裹。 他們慘叫一聲,準備打滾滅火,才嚎了一聲,卻發現周身并無半點灼痛。 火焰明明燒著,但他們的肌膚、頭發、衣服,都安然無恙。 等村民們回過神,只幾個呼吸,那兩具長出白毛的女尸、男尸,已經在火中蕩然無存。并無焦骨存留,原地只剩下一些焦灰。 當兩具白毛尸徹底化作火中焦灰時,陽光忽然黯淡,天空被烏云所遮蔽,空氣迅速地濕潤起來。牛毛般的雨絲飄落,打濕了人們的臉頰。 下雨了。 接觸到雨水的一剎,以奇異的速度消滅了兩具“旱魃”的火焰,頃刻熄滅。 “財神爺說的都是真的!”村民們興奮不可遏,歡呼起來,面上閃出狂熱。 張家村滾起烏云,飄起雨絲的時候,菱角正和小伙伴們告了別,他們也都很興奮,又強壓住,拿喬,小孩子們在心里一起憋了個秘密,不打算告訴任何大人。 拿著荷花,抱著蓮蓬,菱角連蹦帶跳地跑回家。 跑了沒幾步,牛毛雨絲潤濕了紅粉花瓣。 跑到家門時,雨已經停了,凝作荷上的露珠。 菱角一開門,一頭撞在了他爹張老漢身上。 張老漢揪住他:“荷花?你又跑去池塘里鳧水?” 菱角吐了個舌頭。一點也不怕他。 他母親生他時難產去世,張老漢將兩個孩子拉扯長大,又當爹來又當媽。 偏偏,張老漢是個不著調的人。 所以,不同于別家的老爹,他在孩子們這里,并沒有什么嚴父的威。 菱角說:“爹,剛剛下雨啦!不過,就下了一小會。剛好夠我從池塘到家!” 張老漢說:“準確來說,是張家村連帶附近的幾個村,都下了不到一刻的雨?!?/br> 菱角說:“下雨啦,是不是大旱的預言不準了?神仙爺爺也會說錯?” 張老漢搖了搖頭,嘲笑似的擠弄一下眉眼:“不,是預言更準啦!神仙爺爺的話,要更頂用了!” 菱角沒聽懂。也不感興趣。 他只顧著將摘下來的這支花房合攏,似乎沒有來得及綻開的荷花,小心翼翼地栽到自家的水缸里。 這一天,村里的大多數小孩,都同他一樣,做賊似的,興奮地從池塘邊帶了一支荷花回家,幾乎薅光了池塘。 不過,大人們誰也沒有在意這些光屁股娃娃。 他們在意的是,毀去旱魃后,果然下雨了。 更在意的是,這雨只下了一刻不到,就停了。 而且,雨后的太陽,更烈了。土地干得愈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