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退婚
安卿是叁天后回的江城。 期間沒有跟時律聯系過,臨時換的北京號碼,溫政也聯系不到她。 經過這叁天的清靜,安卿的心態有了不一樣的轉變,她覺得跟時律就此打住也挺好,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跟她爸交差。 回家先去辦了個江城本地的手機卡,然后帶著禮品去了孟老那兒。 孟老是她跟時律的媒人,說話還圓滑,安卿想著退婚這事得先由孟老旁敲側擊的鋪墊下,她再跟她爸提,才能不顯得突兀。 “孟伯伯,我過來其實……”安卿欲言又止的,先給面前慈善的長輩斟杯茶。 “這茶我可喝不得?!泵侠祥_玩笑道:“我總覺著你這姑娘往里面下了毒?!?/br> 安卿失笑,“您啊,就是個老頑童?!?/br> “還不是被你們這些小輩兒給逼成老頑童的?” 她聽出來了,時律來過。 “雞蛋是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的姑娘?!泵侠隙似鹚齽偛诺沟哪潜?,喝了口繼續道:“你那么聰明,這么個簡單的道理肯定比我懂?!?/br> 安卿只能用笑掩飾:“孟伯伯,我也沒您想的那么聰明?!?/br> “非得讓伯伯跟你明說?”茶杯放下,孟老嘆口長氣,“今時不比往日了姑娘,你這次去北京真就沒聽到半點消息?” 心思全在時律那兒,她哪有時間打聽其他的消息? “唉……”孟老嘆口氣后,直接跟她挑明:“你知不知道為什么你爸放著那么多世家子弟都不選,唯獨給你選了這個時律?” 安卿立刻打起精神。 “時律他姑爺是王家人,王家后面可是陸家?!泵侠蠌钠灞P上捏了個黑子扔她的白子棋罐里,“你爸后邊是江家,江家后面可是薛家?!?/br> 把棋盤上的黑子和白子全部弄散,孟老指了指她棋罐里的黑子,“兩虎相斗,必死一虎,不斗到最后,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死的是哪只?!?/br> “在這個爭斗的過程中,誰也不知道自己站的對不對,自古以來站錯位者的下場,你這個歷史老師比我這個老頭子要懂?!?/br> “你就算是不為自己照想,你也得為你爸考慮考慮吧?他兩袖清風,幾十年的努力才爬到現在的位子上,難道你想眼睜睜看著他失去一切?” 安卿徹底聽懂了,終究是她想的太片面了。 哪里是時律需要安家?是安家也需要他們時家。 自古以來,無論哪個圈子,都有一個不變的守則: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 因為萬一摔了,籃子里面的雞蛋都得碎。 孟老扔進她棋罐的黑子相當于她自己,棋罐里的白子是指時家。 時家在江北是百年世家,哪怕氣數再盡,名望擺在那里;就算兩虎相斗死的是陸家,以他們時家殷實的根基,也不會徹底倒下。 安家不同,她爸沒有任何背景和根基,如果死的是薛家,她爸將再無任何東山再起的可能。 孟老要當這個媒人,撮合她跟時律,背后的推動者,是她爸——安康升。 單論權衡利弊,她爸是想在窮途末路的時刻,由時家這個親家拉自己一把。 于私情,是想保她這個女兒未來無憂。 得知全部真相,安卿只覺得在北京說給時律的那句話,也適用于她:你們都一樣。 ——都虛偽。 ——都是打著愛情的幌子,在權衡哪方對自己更有利。 沒有時律,她爸也得給她找其他的世家子弟。 各取所需,各有各的目的。 見她還在猶豫不決,孟老又給她加了一劑強心針:“姑娘,把家族放在第一位并不可恥;相反,吃著家族的身份紅利,還反過來埋怨受家族限制,忘記肩上所背負責任,只一股腦的追求所謂愛情,不管家里人死活的,才最可恥!” 一語點醒夢中人。 安卿徹底醒了。 她幾乎是立刻撥通時律的號碼,接通后當著孟老的面問:“你在哪兒?” 時律剛離開國賓館,跟他爸見了幾個老領導,沒有讓他這個小輩兒喝酒。 他反問:“你在哪兒?” “柳鶯里?!卑睬湔f的是離國賓館最近的酒店。 柳鶯里也是國營酒店,更是他們第一次下午茶的地點。 “在那兒等我會兒?!睍r律結束通話,跟他爸打過招呼后,坐上另外一輛車。 安卿這邊也是往柳鶯里趕,還是孟老給她安排的司機,擔心她一個姑娘家的太著急,開太快再有危險。 孟老家離柳鶯里也不遠,不到十分鐘的路程,進酒店的入口有點堵,安卿提前下車,小跑著進去,剛巧與從黑色奧迪A8車里下來的時律打了個照面。 謊言穿幫,安卿也沒有表現出慌亂,“我剛到?!?/br> 她是跑著進來的,頭發被風吹亂,大口喘著氣,“我覺得我們得正式聊聊?!?/br> 內心過于緊張,后面開過來一輛車,她還渾然未覺。時律看到后,握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拽到懷里。 那輛開得很快的車剛巧從她身旁擦過。 驚魂未定,安卿臉上才有了一絲慌亂,她下意識的抓緊面前男人的大衣。 車里還有時家的司機,時律牽住她的手,帶著她朝下午茶的餐廳方向走。 到餐廳后,安卿氣喘吁吁的,都沒有來得及點茶,“我得糾正一下我那天說的話?!?/br> 時律抬手示意服務員先不要進來打擾,只為讓她把話說完。 “不是你們都一樣?!卑睬錈o懼的迎上他的目光,認真的說:“是我們都一樣?!?/br> 一樣的肩負責任。 一樣的不純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