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會演戲啊 第3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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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將會扮演你們,你們請靜靜的躺在這里,看看后人獻上的最高崇敬。我想要再說一遍,此刻的江面真是漂亮,沒有子彈和孩子的哭嚎,全都要感謝你們?!?/br> “有的人死在了這江水下,不知道現在是否能看到,我希望你們會看到?!?/br> 央戲幫的老人們,連帶著方沂都一齊乘坐游船,因為人太多,不得不分為兩次,橫跨江面。 方沂的手落在澄清的江面上,激起微微的水波。有非常小的魚掠過他的指縫,來回穿梭幾次,直至消失不見。 他受到主持人臺詞的影響,一直到上岸,他沒怎么說話。腦子里在想電影的主次安排,正做決定。 靳冬和陳建彬在另一條船上,這倆最近關系搞的不錯,而且因為支持給反派演員空間(實質是給自己表演空間),站到了一起。 這會兒靳冬抬了抬下巴,示意去看岸上的方沂。 陳建彬:“方沂怎么了?” “他今晚肯定要定下了?!?/br> “怎么?你覺得他不會給什么表演空間了?就臉譜化的演下去,或者最多加一點可有可無的支線?”靳冬道。 “在這樣的一條江上,我也不好意思要了。但是,我不是無理取鬧,文藝創作里,適當的給反派表演空間,也有利于電影的藝術評價,而且可以把片子賣到其他市場,說不定美國人都會看。如果這是一個四億元投資的單市場電影,就太難了,要考慮到方方面面……我在片場很喜歡說,我(你)是專業演員,是專業演員??!” 陳建彬繼續道:“我什么意思呢?專業的人,要干符合我們今天時代,非常專業的事情……” 靳冬打斷他:“然而他之前接受采訪,不是說要做時代見證人嗎?他有他的想法,他是導演,服從導演也是演員本職?!?/br> 陳建彬一時愣住,道:“是,畢竟是他的電影?!?/br> 第523章 曹cao沒了戲】 陳建彬這想法沒有弄錯。錄完央媽的專題節目,眾人回賓館住下后,方沂和主創聊了一晚上,到第二天白天,因為馬上要決定電影表演尺度了,演員們的心里安定不下來,好在劇組只拍攝一些簡單過渡段。 有多簡單? 方沂有時都不看監視器,讓郭凡掌鏡,應付應付。郭凡拿不準了,再喊他看,說“方導啊,你覺得這段戲怎么樣?” “你覺得行就行了,這種戲不用問我?!?/br> “那我拿主意了?” “你盡管拿?!?/br> 顯然他心不在焉。 方沂時不時低頭畫分鏡稿。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在等他下決定。 這天下午兩點剛過,隨著一聲“cut!”,方沂像憋了很久一樣,揮手喊:“今天結束了,大家收拾一下,兩小時后開會……我先過去了?!?/br> “老地方!” 老地方是寬甸縣的抗美援朝紀念博物館,一樓多媒體大廳。該地被劇組借用來當場地了,投資方嗖狐以方沂的個人名義,捐獻了兩百六十萬用作場館維護和日常運營。 接近十月份,寬甸氣候已經開始冷了,呵氣成霜。攝制區只有防風的帳篷,條件簡陋,開幾小時的大會,眾人都受不住,必須呆在室內。 陳建彬于是開始趕路,把自己凍得通紅的耳朵捂住,一邊走一邊罵:“那什么西伯利亞大寒流,來的這么早——什么狗屁氣象專家啊,說要到十一月上旬才冷起來,放屁!現在就冷的受不了了,這點事兒都搞不好,當什么專家!濫竽充數!” “呸!” “為什么今年會這么冷?” 下午拍的戲就是老陳的戲,所以他落下了,等脫了戲服換完裝一出來,只剩下幾個老外還留著,以及一個當地雇來的司機。 哦,還有個金發碧眼的美國佬,這人名字和陳建彬有緣分,他叫“曹cao”。人家不坐車,正開一輛振華拖拉機,玩得不亦樂乎,豎大拇哥: “中國貨,掌握核心科技!” 因為演過三國正版曹cao,所以陳建彬特別注意到了這個洋曹cao。美國曹cao本名“jonathan kos-read”,紐約大學電影學院畢業,導演和表演雙學位,富二代,人生贏家。上世紀來大陸做交換生,喜歡上了京城的風土人情,逐漸在大陸發展。 美國人取名字,沒有避祖宗諱的傳統,像是孫子取爺爺的名字這類事情很常見,甚至于給狗取爺爺名字的。 反而覺得呢,要沾一沾歷史上大人物的光,因此這哥們給自己取了個霸氣中國名,曹cao! 曹cao扮演美軍陸戰一師精銳突擊手“湯普森”,按照劇情,會死于伍千里槍下。 眼下這曹cao也認識陳建彬,對他拱手:“陳老師,曹cao這兒有禮了?!辈⑴牧伺淖约旱耐侠瓩C,那是個雙座位的豪華拖拉機。 他要載我一程。 嘿!這老外還真是不見外! 那我也不客氣了,有啥說啥。 陳建彬爬上座位,一屁股坐下來,馬上說:“曹cao,你戲沒了,你知道嗎?” “什么戲沒了?” “等會兒開會,說的就是你們這幫特型演員,之前不是說商業片該給敵人一點劇情線嗎?塑造點敵人的人物形象,現在我猜是不需要了,不不……還猜個什么?肯定是不需要了!” “你就是那種雜兵,‘啪!’一槍死了,沒什么劇情線,給個正臉就算高光啊?!?/br> 曹cao不以為然,瞥了一眼陳建彬:“導演怎么說,我怎么做?!?/br> 陳建彬苦口婆心:“誒。你們美國的高材生,難道不講究個爭取表演空間?你一個年輕人來我們京城發展不容易,浪費了,等會兒開會,你可以和方導演講一下你的想法,你是國際友人,他不會真打你悶槍的,現在是和平年代,難道他還斃了你?” 曹cao只顧著開拖拉機,往抗美援朝博物館方向去,卻不回陳建彬的話。 他雖然是特型演員,也知道片場事兒多,知道最近央戲幫在鬧個什么。 這事兒講起來有點繞,表面上是在為反派們爭取表演空間,實際上給了反派表演空間,也就給了男二三四五們更多表演空間——像一臺天平,因為要平衡嘛。 但是,曹cao吭聲了:“你不要因為我是美國人,就覺得我比別人傻一些——做演員,怎么能頂撞導演?” 陳建彬覺得匪夷所思:“你們那地方不許演員說話的?也太不人道了!” 曹cao不樂意他講這事兒,不回他。 陳建彬忽悠不到這美國人,沒辦法,抱著胸無奈了嘆了一聲。 隔了會兒,出了鄉村土路,拖拉機被人攔住了,被告知不準進城。陳建彬不能怪曹cao,因為美國人不曉得這邊的規矩。 他只能跳下來,吹了會兒冷風,終于等了個出租車過去。曹cao要跟他aa制,陳建彬大手一揮:“寧人負我,毋我負人!我請你?!?/br> —————— “喲,師哥來了,還有我們的美國曹cao?!倍嗝襟w室內,方沂掃了一眼場下,“人到了大半,時間緊急,我先起個頭,還有沒趕得及的,后面問今天來的人?!?/br> “事情是這樣的?!?/br> 方沂取了塊板子,在上面寫了個“140”,用圓圈圈住?!拔覀冸娪皶r長希望能控制在140分鐘以內?!?/br> “大陸電影的時長一般在九十分鐘到一百二之間,一百四是很長的片了,再長,人家院線不太樂意排我們的場次,另外票價也得提高,觀眾不見得愿意買,這是一方面……” “另外,一般認為觀眾的注意力極限就是兩個小時。再長下去,膀胱要受不了了……大陸電影市場不是印度電影市場,那地方電影長的很,四五個小時,以至于特地有中場時間,用于給觀眾上廁所……我說這些的意思是,現在有的劇情已經很充足了,可能還要刪減。劇組有些風聲,說應該給反派加戲?” “我認為不需要。再說一遍,這是不需要的?!?/br> “《我來自未來》描述一個現代人,成為戰士的過程,故事是簡單的。其實就表演來說不困難,這些天你們也注意到了,難的是幕后人員……具體來說,電影結構可以總結為兩場戰斗,三個長鏡頭?!?/br> 方沂拍了拍寫字板。 第524章 兩場戰斗,三個長鏡頭】 所有人對劇本諳熟于心,幾句話就能把腦海中的印象,和方沂描述的結構對上。因此方沂在板子上畫了些抽象的線條,眾人也能腦補出他要表達的意思。 “兩場戰斗是長津湖之戰和鐵原阻擊戰,這不用多說,分別構成我們電影的兩個高朝。三個長鏡頭,第一個是跨過鴨綠江的隊伍俯瞰鏡頭,片中的地點就在我們昨天去看的下河口斷橋那……但是拍的時候在帳篷里面,而且也不需要那么多人,只需要七到八個人……” 宋佚眼冒星星,她不太聽得懂,但是手忙腳亂在筆記本上記。這時候她同學白羽好奇問道: “導演,七到八個人,怎么演出雄赳赳,氣昂昂?” 郭凡替方沂答了:“電腦可以復制粘貼出來,鏡頭一拉遠,觀眾看不出來……其實你提的很好,最好還是真人來演,電腦人效果不夠好。但是我們要節省成本,招足夠多的群眾演員在這么個地方,就演這么一場戲,然后又送他們回去——劃不來是不是?錢要用在刀刃上?!?/br> 陳建彬插話:“什么是我們的刀刃?是什么樣的戲?” 方沂道:“這就是我要說的了,那兩個剩下的長鏡頭?!?/br> “這個戲從表演上來講,沒有很多難度,感受到難度的是我們制作團隊。前中后期,方方面面都是這樣?!?/br> “剩下的兩個長鏡頭就存在一定難度了。需要軍隊一樣的組織力,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環節都不能出錯?!?/br> 方沂開始描述要達到的效果。 首先是一個戰場上的鏡頭,該鏡頭發生在長津湖之戰,重點是要體現出志愿軍“三三制”戰術。 當時志愿軍在這個區域投入兩個軍約10萬人,而包圍圈內的美軍加韓軍參戰部隊約8萬人,兵力比為10:8。雙方的兵力旗鼓相當,志愿軍并不占據絕對優勢,甚至連相對優勢都有點勉強,顯然不具備打“人海戰術”的條件。 什么是“三三制”? 大概意思是,一個班分為3個戰斗小組,每個戰斗小組為3人。在戰斗中,戰斗小組呈三角進攻隊形,前面1人為主攻,身后兩人負責掩護和支援。在戰場上,他們彼此之間以“口語”和“手語”進行聯絡。如果有人員傷亡,那么有替補隊員自動填上,繼續以三角隊形,向敵人發起進攻。 戰術一旦施展開,所有的戰斗小組都會在戰場上展開,覆蓋一大片區域,這種戰術彌補了志愿軍火力的不足,提高其覆蓋范圍,且因為有后備役,在人沒有打光之前,進攻連綿不絕。 很多人不知道十萬人參與作戰是什么概念,可以覆蓋多么大的地區。一張八達嶺長城的“人山人?!弊耘恼?,取景框里面所有人加起來不過三四百人,而十萬人是這個數字的幾十倍。 因此,在觀感上會覺得無論是山巒還是平原,在夜色里,似乎全都是中國人的身影,防守方頓時壓力爆表。而實際上單位面積的士兵密度并不高,甚至于相反,相當稀疏。 當時在長津湖正采用了這種戰術,雙方的媒體資料都有印證。 紀錄片《冰雪長津湖》采訪了不少老兵,采訪者問:“你們怎么行動的,聽那個(沖鋒號)一起上嗎?” “我們不是那么打的,是看旗幟看手勢,這個人死了那個人又上,始終在看……說來很復雜,你不會曉得我在說什么的,但是(我們)練了好多年,曉得怎么做。我們很少發出聲音的,靜悄悄的,摸到(敵人)跟前幾米了,才發現我們……” 美國戰地記者事后寫回憶錄,談到“報紙里充斥著關于中國人浪攻擊的夸張報道時,在前線的事實卻完全是另一回事?!?/br> 那么,今天國產戰爭片為什么總是拍“人海戰術”? 一方面可能是不懷好意,另一面也是出于“商業性”表達。因為觀眾在各種神劇的馴化下,已經以為打仗就是那么一回事,你不一齊沖鋒還覺得氣勢不夠。 但是究其根本,還是因為導演不愿意花苦功夫還原這個戰術,而是將錯就錯,反過來加強這種印象,卻推脫為“商業性”表達。 方沂說:“這個戲我放在京城拍,那里有我們建設的五千平方米室內‘長津湖’,中影借助了一些退役的士兵來演練戰術,充當沖鋒的背景板,他們才是更專業的——我們雖然是長鏡頭,卻是中景,視角受限,不容易看出來我們這些主角不熟練。但是我們要排練出個基本樣子來,不要穿幫?!?/br> “所以平時你們有空,就開始練起,不要到時候回了京城一開拍,跟不上進度?那我要生氣的?!?/br> 方沂說到這故意停下,等了幾秒鐘,抿著嘴,讓所有人知道他認真的。 “陳建彬老師在劇組,有個口頭禪:他(她)是演員,他(她)是演員??!我認為他的意思是,我們都是專業演員,這是我們的基本專業素養,不需要導演反復提醒,那反而是看輕了這些演員們?!?/br> “你們是演員吧,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