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會演戲啊 第3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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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出彩的是方沂客串的崇禎帝,上映后拿個“史上最帥崇禎帝”應該沒有問題。這段戲拍的也講究,打光全用的燭光。因為光不夠用,不夠亮,燒上千根蠟燭,這才達到了電影里方沂臉上跳動的熒光。 陸陽給方沂露了一手花活兒,當時方沂就覺得很好了,做出來的效果更好。鏡頭語言實在是超過了演員本身的演技太多,根本是演技無法去表達的。崇禎帝這會兒沒有表露身份,穿的是官服,但是鏡頭給了他俯瞰的角度,不斷向上推,無形中增加了威勢。 方沂本人的氣質偏柔和,養尊處優,說臺詞的力度控制得不大,眼神含笑——偏偏火紅色燭光不斷跳躍,營造了一種懸疑感和莫名殺氣,暗示觀眾眼見不為實。這時候方沂再自我揭露身份:“你是要朕無人可用?” 看起來是皇帝,果真是皇帝。 說實話,簡直喧賓奪主了。 方沂問:“是不是效果太好,搶了主演風頭?” 陸陽搖頭:“就是要你搶風頭,要借你名氣賣票呢……不然我指望誰?指望鄧朝還是廖帆?他們能賣票嗎,他們不能?!薄白屗麄冏约哼x,他們都不敢刪這一段?!?/br> “他們該謝你還來不及?!标戧栆猹q未盡。 片子的投資是三千萬。以現在電影的考究程度,收不回本是很難的。當前影市比較寬容,一部片子沒有明顯短板,還有幾個賣點,成本控制得當的話,就基本上妥了。 方沂于是不再想《繡春刀》的檔期,而是惦記起了陸陽用的這手法。從共和時代想到了寬甸縣,從九月份想到了電影開機。他想在自己電影也露一手,而且要玩更大。 第521章 陵墓園】 長鏡頭往往是拍攝手法中相當出彩的部分。 它指的是“連續地用一個鏡頭拍攝下一個場景,一場戲或一段戲,以完成一個比較完整的鏡頭段落,而不破壞事件發展中時間和空間連貫性的鏡頭”。 好處在于使人物動作和事件發展的連續性和完整性得到保障,因而能更真實地反映現實,作為觀眾來講代入感和沉浸感會更強。壞處也在于觀眾的代入感和沉浸感會變差——等等,什么來著?為什么一個事情能有正反兩個效果? 這是因為壞的長鏡頭起到了相反作用,恰好用它那冗長、乏味又缺失想象力的幾分鐘讓觀眾如坐針氈、喪失了基本的觀影體驗。所以近十年來,商業電影總體的趨勢是鏡頭越來越短。拿方沂之前拍過的飆車戲舉例,《黑客帝國》那段“終結所有飆車戲”的公路追逐戰平均鏡頭時長為3.2秒,而好萊塢近年來的飆車代表作《速度與激情》下降到了2.25秒。 這個趨勢還在繼續,據說現在有平均鏡頭時長為1.7秒的商業片,可以說把剪輯凌厲發揮到了極致。業界之所以這么發展,是因為觀眾就吃這一套,他們用腳投票。 于是長鏡頭成為高風險、高投入又未必討好的手法,但又恰恰因為這個特性,它成為考驗導演調度能力和美學水平的“炫技”,造就其在學院派中特別吃香的地位,認為它體現了導演的真實技術水平。 你順著潮流來可不牛逼啊,你得逆流而上,還成了,你才是牛逼的。 一個偉大的導演,職業生涯必定有幾個拿得出手的長鏡頭,甚至于是一鏡到底的超級長鏡頭。 有導演想嘗試一整部電影都用一個鏡頭,但是難度太大,使得他放棄了開戰斗機上學! 方沂想在《我來自未來》里面加長鏡頭,其中一個長鏡頭的光源主要來自于戰場的火光。想象那種跳動的火光在伍千里的臉上,忽明忽暗,他因故穿過了整個戰場,火勢越來越旺,戰勢越來越慘烈,他卻轉頭沖進去,即表現了伍千里的內心轉變。 不要伍千里自己啊呀啊呀大叫,我覺醒了,那可太低級了。 電影和電視劇表演尺度不一樣,需要的安排也不一樣。 這時候火光是什么? 是燒焦的戰友,是凄敗的村莊,是機槍吐出的火舌?還是無法形容的巨大狂怒,勇氣的迸發,一名戰士的誕生。 這樣的鏡頭不是為了討好學院派,而是服務于電影的發展。在諸多商業片類型中,需要空間感真實感的戰爭片尤其適合長鏡頭。影史上那些震撼人心的長鏡頭,其中有不少都是戰爭片貢獻的。 九月十八號,農歷八月初三。 宜祭祀、入殮、移柩、理發。 《我來自未來》劇組在寬甸縣舉辦了開機典禮,地點特殊:他們選擇在烈士陵園。 現場運來了十多塊墓碑,刻有電影里的人物角色。墓碑石料合三百元一塊,貼演員肖像照另加五元,鮮花十五塊錢一束……涉及到劇里有臺詞的主要演員,而演員們就沖著這些印自己肖像的墓碑鞠躬、獻花。 用導演方沂的話說:“角色雖然是化用的,但事情是很多人經歷的改編,是藝術化后的真實。我們拜伍千里、雷公、梅生、余從戎……這些人,我們也是在拜歷史上流過血的先輩。所以,伍千里們也是活過的人?!?/br> “他們的的確確死在了幾十年前,現在我們要記得他們?!?/br> “我們不是在演自己,而是借了人的魂兒,復述一遍當年的事跡。第一件事情,要好好感謝他們?!?/br> 這個開機典禮搞的很別致,而且很現場情緒也很濃烈。整個片場充斥著哀傷的氛圍,恰好這天也沒什么陽光,天陰著。演員們一個個上去說辭,極力控制住情緒,來自央視六套的記者用攝影機錄下了這一段。 先是陳建彬摸了摸肚皮,撲通跪下:“我總算是瘦下來了,蔡師長,我爭取拍攝期間控制住體重,絕對不丟了你的作風?!?/br> 靳冬現場給“梅生”寫了段陳詞,一邊哭一邊念:“你的一生是光輝的一生,可歌可泣的一生……昨晚上我激動了一整天,看了很多禁書。me would remeber you(我會記得你),梅生啊,我的梅爺爺!” 胡君沒什么話,向前一步行大禮。這位從六月份開始培訓到現在,完全入戲了,隨后趴在墓碑上,對著墓碑唱《沂蒙山小調》: “人人(那個)都說(哎)沂蒙山好沂蒙(那個)山上(哎)好風光……” 他飾演雷公,這個角色在設定中是齊魯人,上面唱的歌是懷念家鄉風光。實質上代表當時一類志愿軍,他們自告奮勇,遠離家鄉來到冰天雪地的朝鮮山林。正因為愛家鄉,才要御敵于國門外。 并非是劇組這里故意煽情,編纂了這么一個設定。坦白講,人非草木,不會無理由的視死如歸。根據志愿軍將士的書信資料,其中很多人來到朝鮮后,看到被打爛的村莊觸景生情,想到自己才安頓好不久的家,因此激起了更強烈的戰斗意志。 段億宏沒有拜,只是在旁邊神色肅穆的看著。一則是談子為真人還活著,在醫院躺著,你拜個什么呢? 二則是他信佛,覺得掛自己照片上去拜不太吉利。 錯了,那是相當不吉利。這部戲可不能立flag。 寬甸縣的拍攝不會很順利,氣象專家認為今年會遇到幾十年不遇的大寒流,而這里經濟發展相對京城要落后一些,劇組的保障能力有限。 別的不說,光是拉電線就搞了好長一段時間,還不清楚能不能在雪天撐得住。萬一下了雨,馬上又降溫,凝結起的冰塊拖垮了電線,整個劇組要么進城休整,要么回到原始狀態。 他握著胸口的吊墜,不斷摩挲。視線里方沂正和寫有“伍千里”的墓碑講話。隱約能聽見方沂在表決心:“你放心,我肯定不讓你失望,我做事情向來靠得住……” 這……還真是入了迷??!段億宏感慨。 他不知道方沂在和現實里的談子為見過面,答應過好好拍故事,只當做是方沂入戲太深,自己和自己對話,魔怔了。 考慮到方沂現在這瘦了吧唧身材,噫,方沂寫故事拍故事演故事,回去還要剪故事,四管齊下,那怕是比胡君入戲得多了。 都說我上學的時候是戲瘋子,哪里能和現場真瘋子比呢? 老段搖搖頭,呵了口氣,發現彈出一隱約的白煙,往上飄了幾公分消失了。他意識到冬天來的比他預計的要早。 第522章 陵墓園(二)】 以前提過,戰爭類型片子會有一個參觀教育的培訓安排?!段襾碜晕磥怼穭〗M參加愛國主義教育活動的時間,比預想的要久。 9月21號,天氣轉陰,氣溫每天都在降低,電影開機拍了幾天,剛進入狀態。 扮演美軍的數十名黑人、白人特型演員進場,定妝,參與到拍攝中?,F在有一個小問題,需要總導演方沂來定性: 扮演反派的演員們要給到什么樣的表演尺度。 是完全的臉譜化反派,徹底的惡,還是在不改變電影方向的前提下,稍微有一點自主性,甚至于表現得很強大、很能打——對敵人的塑造,也是商業片成功的關鍵。 如果給一點尺度,給到什么程度? 這很考驗導演對觀眾心理的把握,而且也和時代的發展有關。 在這個事情上眾多主創都很有發言欲,爭論不休,而且演員和創作者的意見相反,立場不同。 要方導來調停,當裁判。 五六十年代許多經典戰爭片,和今天戰爭片的一個區別就是,對于敵人的塑造。當時的片子里,正反方一般都顯得臉譜化。好的很好,樣樣都好;壞的很壞,滑稽、出洋相的壞。 東西方都這樣。 那近年來有所區別了,所以演員們希望有所突破。 靳冬表示:“《辛德勒名單》里面,德國人也不全是壞人;之前還有個美國導演,從美國人和日本人兩個角度拍攝過太平洋戰爭……我認為把敵人塑造得復雜一點,不影響電影評價?!?/br> 陳建彬更進一步:“如果敵人太糟糕,可能顯得我們也不中用。正因為打的不輕松,所以才有價值??嚯y輝煌嘛……苦難才塑造的輝煌?!?/br> 演員們大體上是支持給反派發揮空間的,因為這樣他們也好演戲。對手都是些菜比、泥人,我怎么發揮? 到了創作者這邊,就正好相反。 郭凡直言:“給反派表演空間是險棋,我不是說不可以,但不適合我們的電影?!?/br> 方沂:“你說說原因?!?/br> “我們是一部什么樣的電影?我們預計拍出來有多長的時間?九十分鐘,一百二十分鐘?最多不會超過一百四五十分鐘吧?!缎恋吕彰麊巍酚卸嚅L?三個小時。他們拍了什么大規模戰斗?他們拍的比我們少得多!所以他們用于塑造反派的空間比我們多……” “電影得取舍,面面俱到要不得?!?/br> “朝戰不是騎士對決,君子之戰,你方唱罷我方登場,是你死我活,命運攸關的戰爭?!?/br> 那軍事專家怎么說呢?他們也屬于創作者之一,是編劇組的成員。 方沂請到了國防大的軍史專家,以及抗美援朝紀念館的研究員: “根據資料,對美軍的評價是‘火力之猛世所罕見’,‘常常陷入到包圍后,硬是憑借重裝備讓我方啃不下來’,“讓我們打苦戰,打硬仗”;另一方面,‘輕步兵’的戰斗意志相對低下,進攻欲望不強,往往輕易放棄陣地?!?/br> 這就更矛盾了,美軍又強又弱。既能打,又不能打。 但是電影必須選擇一個基調。 方沂前期拍了些過渡段落,不涉及到特型演員,他心里逐漸傾向于郭凡的意見:什么表演尺度,就老實演反派得了,全是惡人,啥尺度也不需要。 不過他同時也是演員,有時候會覺得,央戲幫說的有道理。 這種態度在九月二十八號發生了變化。 劇組拍攝地在寬甸縣,這地方是我國反細菌戰和衛生運動的發起地。今年是衛生運動六十周年慶,從京城下來了攝制組前來拍攝專題報道片:《衛生運動六十年》 聽說方沂這個劇組正拍戲呢,也順便邀請他們參加當天的新聞直播節目。 全劇組因此放了一天假,主要演員參加該節目,上一上愛國教育普及課。 這個衛生運動有個由頭。1952年1月27日夜間,美軍開始在朝鮮大規模使用細菌武器,企圖在朝鮮軍民和志愿軍中造成瘟疫流行,達到削弱戰斗力的目的。一開始是在朝鮮境內,但2月29日起,美軍將細菌戰的范圍擴大到東北境內,并在寬甸縣境內秘密撒布細菌毒蟲。 有個初一學生撿到了細菌彈,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警惕性很強,往上打報告。上面大驚失色,經調查,發現是一種白堊質細菌彈,其散播的革蘭氏陽性炭疽桿菌對人、畜都有較大殺傷力,且宿主死亡后依然有效。 于是這邊不得不在“各地深入開展反細菌戰斗爭”,并逐漸發展為“全國人民的一個嚴重的斗爭任務”。 今天中國人的“傳統習慣”喝熱水其實是新習慣,形成不超過幾十年,很可能是來自于這個衛生運動。當時寬甸上下通過實踐證明,燒開水喝開水,能很大程度避免生病和傳染疾病。接著這個習慣也在那年代推行下去,流行到全國。 寬甸是個小地方,經濟不發達,人口也不多,眾人不曾想到,這地方居然還如此深刻的影響到了全國人民。 晚上,眾人跟著攝制組來到下河口村,這地方有個斷橋。原是日本人修建,建國后成為志愿軍出兵入境的主要路徑之一,也是輸出后勤物資的渠道。 從50年8月到53年朝戰停戰期間,美空軍數十次侵犯該地領空,轟炸掃射江橋、電站、大壩、民船和炮兵陣地,造成數百人傷亡,并炸斷了橋梁。 現在只剩下孤零零立了六十年的橋墩,橋墩上還遺留有彈孔。 新聞攝制組的記者介紹:“今天的河口,鴨綠江上一片祥和,江水平靜地流著,在陽光下微微泛著白色的光,看上去如一塊巨大的藍寶石鑲嵌在兩岸綠色的山巒中間。游船載著游人游覽兩岸風光?!?/br> “我們一路驅車,車窗外掠過靜謐的村莊,秋天多彩的山非常漂亮,讓我們非常欣喜?!?/br> “不禁想到:六十多年前,在此地經歷戰爭的先輩們,英烈們,你們卻沒有享受到這樣的時光,但我無恙、幸福的享受,卻正是你們之前的鮮血換來的——好在中國人民沒有忘記你們,文藝界的同志們正拍攝一部反映你們事跡的電影,今天我們也請到了他們來這里瞻仰遺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