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關家逆子,龍佑荊襄 第14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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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似乎,除了夏侯衡外,整個此間…再沒有一人攔阻。 大家心里邊都憋著氣呢。 也是在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曹cao,像是無比期盼他的態度、他的回應。 哪怕面前的曹cao已經年過六旬,已經過了最奮進、最雄壯的時日,可所有人就是會有這樣一種感覺。 他… 只要他還想,他就一定能做到—— 只要他一聲令下,大魏就一定能逆風翻盤,轉危為安,甚至再度繁榮、興盛起來。 這些年一貫如此,這些年他從未泄氣過分毫,這些年,他始終就是一種信仰,支撐著所有譙沛武人無畏沖鋒,勇猛向前—— 甚至,只要他一句話,一定會有無數人為了支持他,哪怕不惜生死,拋頭顱,灑熱血—— 可…可現在的他… 那眼神中那道最霸道的精芒不見了,不,只能說是黯默了,像是被什么給遮住了一樣。 也就是在這樣的氣氛下… 曹cao的聲音吟出,低沉、厚重,“孤知道你們想說什么?可…沒有機會了,四年了,你們還沒有察覺出什么么?這是天命在漢,所以上天才派下來那么一個神乎其技的年輕人,所以漢才有了飛球,有了連弩,有了偏廂車,有了火藥,有了火器,有了沔水山莊,有了…有了能制服我們的一切…而這只是我們看到的一切,這可不是他的全部??!” 說到這兒,曹cao的語氣遺憾卻無比堅定,“打不了,呵呵,孤看的真切,魏與漢的仗,根本就打不了,孤不懼怕那劉玄德,不懼怕那關云長,也無懼那諸葛孔明、法孝直,可那關麟、那沔水山莊,那些層出不窮的軍械,那刀槍不入的兵器,還有…還有那關麟對所有人的了如指掌,這才是大魏無法復國,這才是這一切都注定是不切合實際幻想的根本原因哪!” 說到這兒… 曹cao大手一揮,“不過是四年,子孝(曹仁)死了、子和(曹純)死了、文烈(曹休)死了、子丹(曹真)死了,滿府君(滿寵)死了,趙長史(趙儼)死了、程中郎將死了(程昱),文聘死了、于禁死了、樂進死了,還有龐德龐公明,孤尤記得他出征前,將一口石棺抬著,可最后…他死的時候,孤連他的尸首都找不到!” “還有…儁乂(張郃),孤聽聞他是獨臂出擊,被石塊砸成rou泥,死狀極其慘烈…孤每每再想,如果當初十八路諸侯討董,他們隨著孤一道去追擊董卓,我們將董卓擊潰救回天子?孤會不會就不會對這世道失望,孤會不會就不會成為魏王,孤會不會就是治世之能臣,是大漢的征西將軍?孤的這些部將、摯友…是不是就不會離我而去了…” 說到這兒… 曹cao沉默了、沉吟了,似是那一個個逝去的名字,都讓他心痛,都讓他懊悔。 “今日是孤的壽宴,你們說的話,孤什么也沒聽到,孤說的話,你們不妨去想想,都是這個時局啊…是它將孤逼到了那距離至尊只差一步的位子,可同樣是時局,是天命…將孤從那高處給硬生生的拽了下來,孤老了,孤已經不再做夢,不再幻想…或許現在伴在孤身側,是每日做夢時…都會夢到的子脩(曹昂),夢到的倉舒(曹沖)…孤也會想,現在的子健、子文?他們在哪里,他們過的怎么樣?還有…所有譙沛的下一代?他們又如何?” “呵呵,孤往昔不信天,更不信命,不信天數,可現在看來,或許這就是天命,許多東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想要再贏回他,代價…或許是我們族人的鮮血,是我們族人子嗣的生命…而這些,正是我們所不能承受的??!” 說到這兒,曹cao無比羨慕的望向夏侯淵,“妙才,孤羨慕你呀,你這些兒子都在,你的女兒也在,外孫女都長那么高了,成了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將軍…孤羨慕你呀!或許等你再年長幾年,等你們都再年長幾年,你們就會知悉…這世間最寶貴的,根本不是什么至高無上的權利,而是你想見的人,他們都在這世上…都在安恬、幽靜的生活——” 說到這兒…曹cao沉默了。 像是因為這一連串話的話,頗為耗費他的心神。 又像是那一連串的名字,讓他神傷,情緒低落… 夏侯淵、曹洪他們自是看出了大兄心情的改變。 于是再不敢亂說話。 曹cao卻像是倦了、乏了。 “今日,就這樣吧…” “好,那…大兄保重,我們先告退!”夏侯淵拱手一拜,眾皆拱手一拜,然后…這些來慶賀壽宴之族人…就要退出。 “等等——” 曹cao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像是覺得他還有事,對這些族人還有留戀,他輕呼一聲。 “大兄…” “大哥…” 夏侯淵與曹洪同時問道?!翱墒沁€有什么事兒?” “沒什么…沒什么…” 曹cao深深凝視了他們一眼,就像是頗為留戀與哀婉,但他努力的表現出克制,他笑著說,“只顧著我們喝酒了,我們倒是忘了,一起敬那些…這些年隨我們一道,卻無法在這里為孤慶壽的人…我們當敬地下的他們一樽酒啊…” 眾人立刻明白了曹cao的用意。 他們再度回席,曹cao那帶著略微顫抖、磕絆的聲音吟出,“就用孤這一杯酒,去祭典韋、祭奉孝、祭荀令君、祭龐德、祭曹仁、曹純、曹休、曹真,祭程昱、滿寵,祭孤的兒子曹昂、曹沖,祭孤的侄兒曹安民,也祭…祭那些因為孤年輕時重典之下死去的名士,祭那些在徐州彭城、在雍丘、在宛城、在官渡、在鄴城…死于孤屠刀下的萬萬千千,千千萬萬的黎庶——” 這一句罷… 曹cao用力的將酒杯擲下,感嘆流涕,一邊流淚他一邊大笑。 這等極致反差的畫面,恰如曹cao這一生最真實的寫照。 他任人唯賢,他亂世用重典; 他敢啟用雞鳴狗盜之徒,卻也敢屠刀揮砍名士,惹得天下罵名; 他能手起刀落,在彭城,在雍丘,在鄴城,在官渡屠殺黎庶,他也能看著‘生民百無一’的情景,發出那讓人看不明白、聽不懂的“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的聲吟與尷尬! 他能明知劉備是這樣一個宿敵,卻在青梅煮酒后放過他,也能與關麟摒棄前嫌,在外族侵入的關鍵檔口,配合無間,用他的霸道與殘忍,再度葬送四十萬胡虜,讓大漢再度能染指西域,恢復西域之都護,之雄風! 諸如這樣的反差,在他的一生中…太多、太多了—— 此刻,曹cao的目中含淚,最后、緩緩掃過肅立的族人、兄弟。 逝者已逝,可這些活著的人,他更應該倍感珍惜。 他最后朝他們示意,讓夏侯惇、讓夏侯淵,讓曹洪,讓這些侄兒退場,同時,他拍手賦詩,一邊打出節奏,一邊唱著。 “明明如月,何時可掇。憂從中來,不可斷絕。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闊談讌,心念舊恩?!?/br>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他一遍一遍的打著節奏與韻律,一遍一遍的唱。 直到…直到所有的族人離開了這里。 一時間,這諾大的魏王宮殿,只剩下了他曹cao一個人。 不,還有留在最后的夏侯惇與張遼… 夏侯惇眼瞎,心里卻透著明亮,他仿佛預感到了什么,不由得眼眶處涌出血跡… “大哥…大哥…” 還是曹cao親自扶起了他,“元讓,孤從來沒有怪過你!” “你一生清儉廉潔,孤賞賜給你數百萬錢,金銀、珠寶、布絹更是無數,可這些…你全部都分給將士,位極人臣而不置產業,你有協助孤定天下之功,卻又甘心屈居前將軍而不受漢之封賜,別人看不懂你,孤最是明晰,你這是把你此身此心都獻給大魏了!” “可…這又恰恰是你的弱點,是你能被利用的地方…時至今日,只能說是那關麟高明,李藐這步棋用的妙及,卻不能說是你昏聵…或許,你但凡對大魏不忠誠一點,對孤不忠誠一點,都不會成為那關麟的選擇…” “大哥…”夏侯惇哭的更洶涌了。 曹cao卻是拍拍他的后背,“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回去吧,元讓…你回去吧…” 聽得大哥這么說,夏侯惇那粗糙的握住曹cao不放的手終于松開。 “大哥保重,大哥保重,大哥…大哥?!V?!” 夏侯惇的嘴巴張開,一臉三個保重,他帶著淚,帶著血,這才絕然的離去。 最后留下的是張遼了。 也正因為只他一人,曹cao的話已是推心置腹。 “文遠,葬送那四十萬胡虜,這一戰你打的漂亮??!” “是大王謀算的好!” “哈哈…”曹cao笑了,“算上孤的所有族人,孤的愛將,其實…孤最不能割舍的便是你??!” “你與云長、元直一樣,都是義士…哈哈哈,你也知道,孤最喜歡義士了!所以,孤不想,也不能看著你因為曾是魏將的緣故就被埋沒,就黯淡了下來…” “白狼山、逍遙津,便是時至今日,孤依舊忘不了你打出的這赫赫聲名的戰役,許些時候,孤都在感念…得虧是孤在白門樓擒的那呂布,得虧關云長那日做保,否則…孤當真錯過了孤手下的第一勇烈,錯過了能比肩關云長的義士…” 聽到這兒… 張遼的心頭也有某種感應。 “大…大王…” 他不由得咬唇,錚錚鐵骨的漢子,此刻…也不由得啜泣了起來。 “哈哈哈哈…”曹cao卻在笑,不光自己笑,還雙手按住張遼的肩膀,“文遠,笑一個,你給孤笑一個!孤命令你笑一個!” 聽得曹cao這么說,張遼勉力的笑了一下,哪怕這笑比哭還要難看。 “好了,文遠…回去吧…” 曹cao最后拍了下他的肩膀。 張遼拱手,依依不舍的告別。 臨行前… “文遠…”曹cao意味深長的喊出一聲,他鄭重的囑咐張遼,“別忘了,孤那征西的夢想,還指望著你替孤去實現…千萬…千萬別忘了?!?/br> 曹cao這話,像是頗為克制。 又像是意味深長… 更像是他還有千言萬語,但這種時候,所有的話都不能道破… “大王,保重!” 張遼莊重的拱手一拜,然后抹了把眼,離開了此間宮闕。 該見的人,都見了—— 該留戀的也都留戀過了—— 也就是這一刻的曹cao,他收斂起了所有淚水,他轉過身,走回了房間。 房間幽暗…有一處帷幕! 他一步步的靠近了那帷幕,仔細去看,那帷幕后好像有一個黑影。 而此刻…曹cao正一步一步的接近那黑影。 仿佛只是經歷了一場離別,仿佛就向那黑影走過的幾步,曹cao整個人都蒼老了起來。 “出來吧——” 隨著曹cao的聲音傳出,那一直藏在帷幕之后的黑影終于邁步走出,行至光下。 是法正…法孝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