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后面的話瞿嬤嬤沒有再說下去,有些話點到為止即可。 聽了瞿嬤嬤的話,南清忍不住冷嘲出聲,“她倒是費心勞神做了這許多準備,也是難為她了?!?/br> 南清將圣旨隨意卷起擱置在一旁,起身一步步逼近瞿嬤嬤,“既如此,那本宮這個婉妃娘娘是將暴斃在這郊外行宮,還是死于宮變叛亂之下,亦或者出逃在外,下落不明,嗯?” 之筠之闕察覺出南清生氣了,自覺的俯首跪地,不敢言語,瞿嬤嬤則是低首欠身,“娘娘恕罪,此事,老奴委實不知?!?/br> 南清將手搭在嬤嬤的肩上,附在她的耳旁低語:“這圣旨本宮可以接下,但本宮歸府時,要見到韞兒?!?/br> 瞿嬤嬤整個人不敢動彈,如今正值暑熱,可她只覺渾身寒涼的緊,“老奴這就讓人傳話給女君?!?/br> 得到答復的南清,氣定神閑地拾起長椅上的圣旨,肆意的狂笑起來,帶著些涼薄,朝著廊下不疾不徐邁步而去。 之筠之闕跪在瞿嬤嬤身后,不太明白南清為何會發笑,望著她的背影,竟忘了起身。 “愣著做甚?女君應當走的不遠,還不趕緊給女君送信?!?/br> 最后還是瞿嬤嬤輕踹了一下之筠,二人才緩過神來,起身連連應道:“是,是是,奴婢這就去?!?/br> 也知道為何,瞿嬤嬤心中隱隱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兩個人都是不服軟的性子,也不知后面又要鬧出何種變故來。 …… 七月十二,京都南府。 府邸在京都算是比較大的,且在南怔不斷修繕下,亭閣樓臺如云,假山奇石羅列。 自府門入,前院靠近門口立一盞石屏,上刻翠竹荷月,兩邊抄手游廊上懸掛著精致的鳥籠,當中百靈與畫眉最多。 南清最不喜的就是鳥兒,被豢養在狹小的籠中,沒了自由。 南老夫人在接到加封誥命那日,氣的差點暈厥過去,之后便一直臥榻不起。 如今府上全是宮中的內侍與宮女,正忙碌的布置著南府。 見南清歸府,紛紛停下手里的活計,跪地叩首,“奴等見過君后娘娘,娘娘千秋?!?/br> 這是南清頭遭聽到別人喚她“君后娘娘”,猶為刺耳,也不叫他們平身,直奔老夫人的院子。 穿過花廳,沿著碎石鋪就的花徑一直往南走,又過兩道月牙門,方到老夫人所居之地。 聽聞老夫人臥榻不起,南清有些著急,平日里要走上兩刻鐘的路程,一盞茶的時間就已經抵達。 南老夫人身邊的仴珠此時正候在門外,見南清來,眼眶瞬間微紅,還不曾來得及行禮,被對方先一步按住,“祖母為何一直臥榻不起?” “女君先前遣了太醫來瞧,可老夫人就是不讓太醫進去,昨兒郎君回來,好說歹說才讓秦春堂的大夫瞧了瞧,說是郁結于心,是心病?!?/br> 仴珠說著說著眼淚就有些控制不住,但如今府上見不得哭聲,只能強忍著。 “韞兒在里面?” 仴珠紅著眼眶點了點頭。 聽到南韞在,南清的心定了不少,推門進去,邁步越過屏風,南韞正伏在老夫人床榻旁假寐。 聽見聲響,瞬間起身,定眼瞧見是南清,先是呆愣片刻,后抑制不住的奔過去,將對方盡數環進自己懷里。 兩年前南韞從原安郡回來,姐弟相見時,還只是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如今長得人高馬大,南清在他懷里都顯得格外嬌小。 “阿姐…” 嘴唇艱難的蠕動,心里有無數言語,此刻卻全堵在喉間。 “可有受傷?” 南清最先擔心的是對方是否被璃榆的人傷到。 抽身而出,將南韞旋轉了好幾圈,上下打量的幾遍確認毫發無傷后才實實在在地松了口氣。 “阿熙?!?/br> 老夫人被二人的動靜鬧醒,瞧見南清,眼中全是擔憂,掙扎著起身。 南清與南韞見狀,同時移步榻旁,一人扶住老夫人,一人拿軟枕墊在床頭,方便老夫人靠枕。 “阿熙,你失蹤多日,可有受傷?” 至親之人,見面的瞬間,都是關心對方安危,這讓南清再也忍不住內心的委屈,伏在老夫人的懷里小聲啜泣起來,“都是我不好,連累了祖母?!?/br> 布滿皺紋的手搭在南清的肩膀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拍撫著,“一家子骨rou,談什么連累不連累,瞧見你無恙,祖母心中的石頭也就放下了?!?/br> 直至將老夫人胸前的衣襟浸濕,南清才止住眼淚,身體因為哭泣抑制不住的輕微顫抖。 “阿熙,女君說…” 老夫人的話還未問出口,南清先一步點頭。 “咳…咳咳!” 得到確切的答復,老夫人難掩心中怒火,急的連連咳嗽。 南清趕緊為其順氣,右手不停的在老夫人后背撫順,“祖母莫急,小心身子?!?/br> “她怎可如此悖逆,這日后滿朝文武該如何看待阿姐?!?/br> 南韞雙拳緊握,胸脯起伏不定,鐵青著臉,憤怒的直發顫,“她如此欺辱阿姐,我這就去…” “站??!” 南清哽咽著聲音,高聲呵斥住南韞,“你要去做什么,單槍匹馬闖進宮殺了她,還是逼著她改寫旨意,你是嫌死的人不夠多嗎?” 被呵斥的南韞瞬間蔫巴下來,“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