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昨日你能回府,今日我能出現在這兒,是接了旨意換來的,南韞,如今南府只剩下你與祖母,無論如何,你都不能輕易死?!?/br> 南清微微仰頭,使即將溢出的淚水倒流回去,眉宇間泛著鄭重之色,“阿姐只是一時的妥協,既然逃不了,迎難而上就是。 “只是一旦進宮,便會有周多束縛,府上難免照看不到,唯有你在,我才能安心在宮中謀劃。 “且如今璃國內憂外患,你不僅僅是南府的郎君,也是璃國的邊騎將軍,璃榆她雖然在阿姐一事上有失偏頗。 “但她是一心想救璃國,救璃國百姓,你萬不可公私不分?!?/br> 被南清一長串的話說的毫無反駁之力,低著頭乖巧的應下,“韞兒記下了?!?/br> 老夫人握著南清的手,看著眼前人,如此委曲求全,心疼的緊。 明明是最委屈之人,最后還要佯裝無事去安慰他人,讓旁人不要去埋怨。 “咚咚咚!” 第9章 大典 屋外傳來敲門聲,隨后是瞿嬤嬤的聲音,“娘娘,女君遣言大人來送后日大典的華服?!?/br> “祖母,你好生歇息,我出去瞧瞧?!?/br> 南韞原想著也跟著出去,被南清留下。 推開門,外面仴珠立于左側,瞿嬤嬤與之筠她們站在右側,院中言玥迎風而立,見南清出來,躬身行禮,“臣見過娘娘?!?/br> “東西呢?” 四下空無一物,南清不免好奇,不是說送華服嗎? “臣已經派人送去娘娘昔日所居的院子,還請娘娘移步試穿?!?/br> 南清的院子離老夫人這兒不遠,穿過一個小花園就到。 她也沒有猶豫,邁著小步伐出了老夫人院子,瞿嬤嬤一行人則是一路跟隨。 南府上下無不張燈掛彩,四處都透喜慶,就連廊檐下的風鈴都被掛上了紅綢。 細算下來,自南清四年前被送入宮,便不曾回府,小庭院如今又被裝潢成喜慶模樣,不禁讓她感到有些陌生。 望著架子上的華服,南清忽而有了畏懼之意,紅色嫁衣宛若一個巨大的黑洞,散發著蝕骨的寒意和無盡的恐懼,讓人不敢直視,因而遲遲不敢上前。 “請娘娘試穿?!毖垣h的聲音再度響起。 南清晃神,輕挪蓮步。 嫁衣上用金線繡著振翅欲飛的鳳凰,翅膀旁綴滿珍珠,袖口是金絲蝴蝶花紋,與主體展翅的鳳凰可謂是相得益彰。 一直候著的瞿嬤嬤與之筠之闕上前為南清褪去原有的衣物,小心謹慎地取下嫁衣為其穿上。 原準備將頭飾一應戴上,被南清以麻煩為由給拒絕。 今日試穿也不過也為了瞧瞧是否合身,既然無誤,戴不戴頭飾倒也無妨,言玥也就沒有過多強求,見無需整改,俯身告辭。 嫁衣上的刺繡不是短時間就能趕制而成,至少半年之久,一想到此,南清心中一陣惆悵。 七月十四日,璃國新君大婚。 娶得是嘉定國夫人的孫女,女君還為此打破了歷朝的規矩,親自出宮相迎,引的京都百姓一陣沸然。 自宮門一直沿至南府,石板路皆鋪上了紅綢,兩邊站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南相府不是只有宮里那位婉妃娘娘一位千金,何時又多出了一個?” “你難道不知?今日迎娶的君后就是那位婉妃娘娘?!?/br> “據說還是再三逼迫,拿遠在邊境的南小將軍脅迫婉妃娘娘妥協?!?/br> “什么!那婉妃娘娘不是…” 其中一個先是驚呼,而后被旁邊的人捂住口鼻。 四下緊張得觀望著,深怕因多舌而招惹災禍。 “新帝娶女子為后本就是奇事,竟然還這般大逆不道,當真是讓人開眼?!?/br> 另一個不小心偷聽到幾人談話,于是口快的將心中所想講了出來,不過片刻功夫,便被隱藏在人群里的侍衛堵嘴拖拽走。 午時剛過,璃榆身騎一匹棗紅馬自宮門出,身后儀仗可謂是空前絕后。 一路鑼鼓喧天,敲敲打打行至南府門前。 而此時府內紅紗帳纏繞的梳妝臺旁,南清端坐在葵形銅鏡前,面似芙蓉眉如柳,紅唇皓齒,鬢發低垂,上插碧玉鳳簪,宛若畫中走出來的人。 南老夫人立于身后,將遮臉的團扇遞與南清,臉上難掩苦色。 “締結良緣是要尋與自己心意相通之人,四年前阿熙身不由己進宮成了婉妃,如今又因我這把老骨頭妥協進宮成了君后,今世生于南府,苦了你了?!?/br> “此事無關祖母,萬不要這般說?!?/br> 南清還想說兩句,一旁的瞿嬤嬤開口提醒道:“娘娘,吉時已到,女君在府外恭候多時,該出府門了?!?/br> 南韞一直在門外靜候,見南清被老夫人牽著出來,彎下腰,背著她小心起身時,還不忘叮囑對方,“阿姐,抱緊些?!?/br> 寬厚的背膀給人滿滿的安全感,還未走幾步,南韞的脖頸處傳來濕熱感。 一顆一顆滾熱的淚珠滴落下來,南韞放慢步伐,“阿姐別哭,哭花了臉,可就不好看了?!?/br> 出府門,下了臺階,將人放在鳳輦上,目送隊伍漸行漸遠,南韞才敢背過身落淚。 周遭嘈雜不堪,南清宛若失聰,只覺耳邊清明。 行至宮門時,抬眼與紅色鑲金朱門相望,腦中閃過許多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