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心跳突然一快,忘記了挪開。 何意? 上回她親他,乃她一時沖動,cao之過急,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欲念。 這回呢。 他再這樣,她又要失控了。 即便是個木頭,白明霽也能看出來苗頭,試探著詢問道:“郎君是在,勾引我嗎?” 晏長陵對她的直白,見怪不怪,運籌了這大半天,早就想好了反擊她的法子,猛火需要猛攻,反問她:“那夫人覺得,我勾引到你了嗎?” 果然,白明霽呆住了。 午后的一場撩撥總算還了回去,接著就是那一吻了。 適才進去后,他用鹽水漱了口,又抿了清香的茶梗,如今口齒內清新,保證不會讓她留下不好的印象,晏長陵往前一步,迎著小娘子直愣愣的目光,彎下身,緩緩地湊近她。 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白明霽僵住不動。 主動親別人,和等著別人來親完全是兩碼事,自己無法掌控,只能等待對方,唇瓣落下來的過程實在太過于煎熬,緊張,又很刺激…… 呼吸放慢的當頭,突然一串腳步聲傳來。 沈康半路遇到的周清光,兩人同時走了進來,風風火火,也沒看清形勢,約莫看到了一個人影在院子里,一嗓子扯開,“主子,人找到了!” 就要親到了。 一粒米的距離…… 晏長陵眉角狂跳,就連頭上的月色都暗了幾分。 不甘心起身,還是身前的白明霽反應過來,主動往后退了兩步。 周清光眼力武力都在沈康之上,及時剎住腳步,留沈康一人過去撞在槍頭,“主子,人找……” 話沒說完,腿上挨了一腳。 沈康下意識躲了躲,還是被踢中,這一腳攢下來的力氣可不輕,愣了愣,似是不明白自己錯在哪兒了。 晏長陵倒是給了他一個理由,穩住心神道:“深更半夜,叫什么叫,人家不睡覺了?!闭f完走出去。 沈康跟在他身后,撓了撓頭,想不明白這院子里的三個人都沒睡,吵到誰了,才走到長廊,前面的主子腳步又是一頓,轉過身來。 “指揮怎……” “出去,誰的眼睛敢亂瞟一眼,今夜我就剜下來喂狗?!标涕L陵疾步倒回去,寬大的衣袖佛了一袖子的月光,到了檐下,一把拉住正要進屋的小娘子,手掌握住她纖細的手腕,俯下身,唇瓣輕輕落下,貼在她的雙唇上,記憶中的感覺瞬間清晰了起來,當真比云朵還要軟,貼下去后,幾乎是下意識地動了動,停頓了幾息,到底怕嚇著她了,松開起身,伸手握住她的肩頭,望著她愕然的目光,低聲道:“既為重生,便不該留遺憾?!?/br> 又微微用力,把她往懷里攬了攬,聲音比適才更低沉了,笑道:“為夫也甚是喜歡你?!?/br> 終于說出來了。 周身都通暢了,余下的便讓她自個兒先消化消化,松手后掌心又落在她頭頂,輕輕揉了揉,“先歇息吧,我晚些時候再回來?!?/br> 人是何時走的,白明霽有些恍惚,不記得了,等素商拿著她的換洗衣裳遲遲趕來時,便見她一人立在院子里,仰頭望月。 不得不說,今夜月色確實好看。 素商喚了一聲‘娘子’沒見她答應,走過去,順著她目光往上瞧,什么也沒有,唯一一輪可觀賞的明月已被屋頂擋住了,納悶地問道:“娘子在看什么呢?” 白明霽半晌才開口,緩緩地道:“我在等心跳慢下來?!?/br> 平日里沒見過她漲幅模樣,素商‘噗嗤’一笑,去扶她的手肘,一面往屋里帶,一面道:“慢下來娘子不就沒命了?!?/br> 今日傍晚她才見到白二公子,知道娘子留在了錢府,趕緊收拾了兩人的衣物,再送過來,天都黑透了,一路過來時不時聽到幾道哭喪的聲音,嚇得腿都軟了,進去后便把門閉上,多點了一盞燈,壓在聲音問:“娘子怎么還敢在這里歇下了,奴婢可聽說了,那大公子被人一刀刺在胸口沒了命,也是昨夜這時候呢……”自己嚇自己,也能嚇得哆嗦,回頭一看,白明霽已合衣躺去了床上,忙上前伺候,“娘子,先換身衣裳……” “別吵?!卑酌黛V打斷她,“別耽擱我做夢?!?/br> — 大半夜,晏長陵看著地上躺著的又一個死人,臉色鐵青,轉頭掃向周清光和沈康,“這就是你們所說的人找到了?” 人抓回來的時候,還是活著的,沈康納悶了,適才離開時也沒在他嘴里發現什么毒|藥,他服的毒是哪兒來的。 上門送禮的人找到了,卻又死了。 線索再一次斷了。 漣漪的氣氛徹底被攪沒了,晏長陵叫來了昨夜守門的門房,確認道:“昨夜此人可上門來補過禮?” 門房的看了一眼,點頭道:“正是?!?/br> “什么時辰?” 門房答:“亥時末?!?/br> 晏長陵看了他一眼,時辰對上了,又問:“進門時可有見他手中拿了何物?” 門房這回想了一陣,“好像手里是有一個小木匣子?!?/br> 好好的人死了,沈康正憋著氣呢,“如此重要之事,午后問你,你怎么沒說?” 門房的一撓頭,“我,我太著急,一時忽略了?!?/br> 沈康深吸一口氣。 晏長陵倒沒說什么,橫豎覺睡不著了,那就一塊兒找吧,起身走去大公子的院子。 大公子已裝了棺,靈堂就布置在前院,大奶奶和大夫人一同在守夜,大夫人哭暈過去幾回,大奶奶剛從月子里出來,接著又大悲一場,看到幾人進來時,目光呆滯,臉上沒有半點顏色。 見幾人要去書房,硬撐著起來,替他們帶路。 早上晏長陵也曾來過一回,那之后房門一直關著,沒讓人再進去過,大奶奶走在前,輕推開門扇,說話都吃力,“大人請吧?!?/br> 知道送禮的人帶了小匣子進來,這回幾人搜得更仔細。 最后沈康從抽屜里側一堆書籍中,掏了一個方形漆木小匣子,遞給了晏長陵,晏長陵拿在手里,看向門房,“是這個?” 門房點頭,“好像是?!?/br> 匣子打開,里面是一張沒有署名的空白信封,晏長陵用指尖搓開,卻什么都沒有。 空信封。 倒是手里的盒子底布印了幾個字跡,似是鋪子的名字。 京城內賣這樣漆木匣子的鋪子不少,大半夜,早就關了門,晏長陵遞給了沈康,“明日一早去查查?!?/br> 其余也什么好查的,幾人出來,晏長陵最后一個出門,伸手去關門的大奶奶動作一頓,腳步往前挪了挪,正欲喚他,只見對面穿堂內,錢家大爺匆忙踏入了院子,同晏長陵拱手道:“犬子之事,大半夜還讓指揮大人奔波勞累,錢某在此致謝了?!?/br> 大奶奶垂下頭沒再說話,轉身關了門,魂不守舍地走去了靈堂。 晏長陵回了錢家大爺一禮,“職責所在,應該的?!?/br> 錢家大爺又作了一揖表示感謝,“雖說犬子被人所害,我錢家上下恨不得立馬找到真兇歸案,但也不能讓指揮大人不歇息?!?/br> “無妨,錢大人不必如此見外,大半夜來打擾大公子安息,倒是晏某考慮不周了?!睂﹀X大爺拱了一下手,洋洋灑灑地帶人出了院落。 回屋時,真到了半夜,小娘子已睡著了。 好好的一夜風光徹底被破壞了,輕手輕腳地躺在她身旁,不知道聽完了他那番話后,她心里是如何想的。 還是早些結案,早些回家。 睡前習慣性地翻身,握住了她的手。 — 翌日一大早,白明霽便被吊喪的銅鑼聲吵醒了,睜開眼睛一看,郎君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的,正躺在身側。 而自己…… 又揪住了人家的手。 緩緩地把手指頭往外抽,對面人的眉頭卻突然動了動,來不及了,情急之下,只能把自個兒的手往他掌心里一塞。 不是她牽的,是他動的手。 第35章 待晏長陵睜開眼睛,白明霽卻已闔上了眼,奈何心虛,眼皮子沒能平靜,顫個不停,忽聞得一聲輕笑,便也不再裝了,翻身坐起來,把塞進去的手抽了出來,沒看身后躺著的人,扭頭看外面的天色,朦朦天光還泛著青,這錢家著實睡得不好穩,還是起來吧。外側位置被堵上了,只能翻身從他腳邊爬過去,爬到一半,外側的人先她一步起身,轉過頭來,一雙眼睛笑瞇瞇地看著她。 若放在往日,白明霽還會顧慮,會不會太熱情嚇到他了,昨夜聽他說也喜歡自己后,此時便放了心地去瞧他那張俊顏。 當真乃天爺賞飯吃,也不慌了,大膽迎上他的目光問:“郎君也被吵醒了?” 在前線兩軍開戰之時,有時一天只能睡上一個時辰,晏長陵的睡眠一向很好,睡了也有將近兩個辰時,夠了。 小娘子剛睡醒的眼睛,烏黑透亮,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撫上她的臉頰,哪兒都軟,手掌內的肌膚比那上好的玉手感還好,拇指指腹忍不住輕輕摩挲,輕聲問她,“夫人可睡醒了?” 白明霽點了下頭。 隨著她的動作,被他撫摸的半邊臉頰,仿佛是故意在他掌心里蹭了蹭。 撓的不只是他的掌心,心坎也酥酥麻麻一陣癢,晏長陵忍不住了,嘗過一回甜頭,很容易上癮,目光從她的眸子慢慢下移,盯著她一雙紅唇。上回在夜里仔細雖將她看了個明白,卻忽略了這雙唇,原來小娘子是一張櫻桃小口,晨起時,并不紅潤,淡淡的一抹淺粉,勝過了人間所有的顏色,勾著人想要去觸碰,腦子里想著,身子也往前湊了去。 白明霽愣了愣,不知道他一起來便生出了如此興致,雖說也很讓他他一口,可……就在晏長陵要親上來時,她還是沒有忍住,一雙手掌捧著他的臉,抬了抬,逼著他往后退,“我們還沒漱口?!?/br> 晏長陵:…… 知道自己掃了興,白明霽動了動手指,補償性地摸了摸他的臉。 晏長陵沒得逞,也不掙扎,眼巴巴地看著她。 白明霽還沒見過他這樣一面,面上的委屈逗得她,“噗嗤——”一聲笑出來,到底是如此近距離地看一個男子,臉頰慢慢地騰升出了一抹紅暈,徹底燒起來之前,松了手,下床去找靴。 晏長陵看著身旁彎下腰的小娘子,終于體會到了陸隱見曾對他吹噓的一句話,“晏兄,可知道一顆心被填滿,是何感覺嗎?” 辦案的枯燥沒了,一身是勁,看什么都順眼。 起身前伸手揉了揉小娘子的發絲,睡了一夜白明霽的發絲本就凌亂,被他一揉,揉成了一團窩。 兩人一前一后出來。 素商已經打好了水,端著銅盆進來,先瞧見白明霽臉上的紅暈,再看身后姑爺臉上掩飾不住的春色,愣了愣。 金秋姑姑說得沒錯,成了親的人,果然不一樣。 娘子那樣的人也能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