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怪物的祂 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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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嘆了口氣,見她懷里還抱著那束山花,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問道:“阿魚很喜歡這花嗎?” 季魚的臉頰微紅。 “這花挺好看的?!彼行┎蛔栽诘卣f,“開得很好,顏色很鮮艷?!?/br> 季老太君哪能不知道她的意思,重要的不是這花有多好看,而是送花的那個人。 季老太君神色復雜,心下暗忖,或許情況比她想像中要好。 至少她的孫女沒有抗拒這樁婚事,反而平靜地接受了它,甚至與那位尊主相處得極好,不用擔心她被反噬。 “阿魚,讓那位公子進來罷?!奔纠咸_口道。 季魚聞言,知道祖母已經接受江逝秋這“孫女婿”了,臉上露出輕松的神色,轉身出去叫人。 站在庭院里的江逝秋其實一直關注這里。 以他的能力,自然能將屋里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心情越發的愉悅。 看到季魚出來,他臉上的笑意明朗,灼灼如華,如同那些來自云京鮮衣怒馬的貴公子,所有的溢美之詞都可以放在他身上。 季魚見狀,便知道他肯定聽到她們祖孫倆的話,也沒挑明,開口道:“江逝秋,咱們進去罷?!?/br> 江逝秋笑著應下,突然說:“娘子,你應該叫我夫君?!?/br> 季魚:“……” “我想聽娘子叫夫君?!彼г沟?,“娘子是不是嫌棄我?都不肯叫我夫君,難道是因為我做得不夠好?” 季魚只想堵住他的嘴:“沒有的事,你別胡說!”不等他再說,又道,“祖母還在等我們呢!” 希望他在祖母面前,不要胡說八道,老人家性子端肅,略有些古板,估莫是受不住年輕人歪歪膩膩的勁兒。 進入祠堂時,季魚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祠堂里供奉的神牌對他似乎并沒什么影響,他堂而皇之地走進來,沒有絲毫勉強之色。 確認這點后,季魚總算松口氣。 季老太君望著相攜走來的一雙兒女。 她的目光仍是那般銳利,作為季家的掌權人,她的修為不俗,法力精深,加上季家的天賦——絕對清醒,這世間沒有什么妖邪能瞞得過她的耳目。 然而,面對她時,江逝秋仍是那副端雅隨意的模樣,站在她的孫女身邊,雖然兩人沒有做出什么親密之事,但他們之間那種親昵的氣氛,教人一眼便能看出正是濃情蜜意之時。 季老太君開口道:“江公子……” “祖母,叫我逝秋便好?!苯徘镄χf,擺出晚輩的姿態。 季老太君噎了下。 雖然仍是未能確定“祂”的身份,但若他真是孫女的婚約者,多少能窺見些許。 她可沒那本事,讓一位來自幽冥的尊主叫自己祖母。 季老太君選擇無視這個問題,她轉頭對孫女說:“阿魚,我有事和江公子說,你先出去?!?/br> 季魚不太想走,但祖母面上的不容質疑,讓她知道自己不能留下。 她看了江逝秋一眼,到底離開了。 季魚走到庭院,先前江逝秋站的地方。 這里地勢比較開闊,陽光能照到此地,春日的陽光灑落在身上,帶來融融的暖意。 季魚轉頭看向祠堂的方向,哪知道季老太君振袖一揮,祠堂的門關上,隔絕了外面的窺探。 季魚:“……” 季魚倒是想捏個術法偷聽,只是那邊的兩人的實力都在她之上,只怕在她動手第一時間,就會驚動他們。 只好作罷。 - 兩人交談的時間并不長,半刻鐘后,江逝秋和季老太君相繼從祠堂走出來。 季魚雙眼緊盯著他們,想從他們臉上看出點什么,可惜祖母素來端肅,不茍言笑,江逝秋雖是言笑晏晏,卻不露絲毫。 見到庭院里的季魚,季老太君神色淡然,說道:“阿魚,這次偃月山莊的事,辛苦你了,回去好生歇息,好好養身子?!?/br> 季魚張口想說什么,聽到江逝秋說:“祖母放心,我會盯著阿魚的?!?/br> 季老太君嗯一聲,朝他道:“有勞了?!?/br> 兩人直接無視季魚,和平地交接完“阿魚的照顧問題”,季老太君便離開。 季魚:“……” 目送祖母離開的身影,季魚懷疑地看向江逝秋。 “你們剛才說了什么?” 江逝秋見她懷里還捧著那束山花,雖然是清晨時摘下來的,因用了術法,仍是色澤明麗鮮妍,精神抖擻。 他親昵地拉著她的手,溫柔地說:“娘子,為夫很高興?!?/br> “高興什么?”季魚問。 “因為娘子在祖母面前護著我呀?!苯徘锖槊}脈地看著她,墨黑的眸子里倒映著她的身影,“娘子一心護著我,實在讓為夫感動?!?/br> 季魚臉皮沒他那么厚,有些羞窘,輕咳一聲,硬生生轉移話題:“你還沒回答我呢?!?/br> 江逝秋雙眼染上笑意,“其實也沒什么,就是祖母怕我對娘子不是真心的,幸好為夫一片赤誠真心,足可感動天地,祖母終于相信為夫,讓為夫以后和娘子和和美美地過日子,夫妻守望相助……” 季魚:“……” “真的?”季魚懷疑地看他,總覺得以祖母的性子,應該不會說這種膩膩歪歪的話。 江逝秋一臉正色:“是真的,不信你去問祖母?!?/br> 說著,他看向她身后的方向。 季魚心知有異,猛地轉身,發現祖母去而復返,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臉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季魚這才注意到,自己與江逝秋的舉止親昵,靠得極近。 在長輩面前與他親近,讓她實在羞窘,臉頰微微泛紅,趕緊將手抽回來。 江逝秋果然臉皮厚,不以為意,坦坦蕩蕩地喚了一聲祖母,還笑著說:“祖母,阿魚不相信我的話,你來給我評評理?!?/br> 季魚已經麻木了。 季老太君臉皮微微一抽,見孫女看過來,清了清喉嚨,說道:“正是如此?!?/br> 季魚狐疑地看著祖母,覺得以祖母對她的愛重,肯定不會幫外人。 難不成他說的是真的? 倒是江逝秋見季老太君向著自己,很是高興,溫柔地說:“娘子,你瞧我沒撒謊罷?我從來不會騙娘子你?!?/br> 季魚無視這話,朝祖母問道:“祖母,可是還有什么事?” 不然祖母不會去而復返。 季老太君很沉得住氣,似乎剛才的事只是一個小插曲,朝孫女道:“下個月是青羽陳家老太爺壽辰,陳家給季家下了帖子?!?/br> 季魚聞言,神色微斂,說道:“知道了,我會去的?!?/br> 季老太君打量孫女,“你若是不想去,我讓不歡去便是?!?/br> 她說的是季不歡,是季家年輕一輩比較出眾的弟子,性子沉穩可靠,最近帶著季家弟子出門歷練,還未回來。 季魚搖頭,“祖母,不必如此,我是季家的少主,最是合適,省得旁人說我們季家沒禮數?!?/br> 季家確實沒什么人,但也不至于淪落到這地步。 青羽陳家老太爺是何等人物,他的壽辰連朝廷都會給幾分面子,季家也不好隨便派個人過去。 以季老太君的身份,自然不必親自出面,再加上她年前舊疾復發,身體其實并不算太好,季魚不想讓祖母在路上奔波。 季老太君聞言,沒再反對,只道:“下個月初,你便準備出發?!?/br> 說著,她又看向伴在孫女身邊的江逝秋。 若是以往,她自不愿意讓孫女去青羽陳家賀壽,不過現在孫女身邊多了這位,有他在,何人能欺她的孫女? 季老太君心下嘆氣。 福禍素來相依,是福是禍,哪能分得清? 她回到主院,來到主院里的一間廂房,房里供奉著的不是神牌,而是兩個牌位,一個是季老太君亡夫的牌位,一個是女兒季瀾的牌位。 季老太君捻起香,給他們上香,凝望著丈夫和女兒的牌位,那雙被歲月侵蝕的眼添了些渾濁。 “瀾兒,祂還是來了?!彼p聲對著女兒的牌位說,“詛咒不可逆,唯有如此,才能救阿魚……可我也不知道如此對不對,若是祂對阿魚懷有異心,不愿意承認這樁婚事,只怕阿魚有一天……” ** 季老太君回來后,季魚便清閑起來。 她將江逝秋送她的花插在花瓶里,往里注入清水,認認真真地養起來。 這束山花雖不如養在院子里精心侍弄的名貴花卉好看,卻有一股野蠻的生機,開得肆意妄為,暗香浮動,屋里看著都亮堂鮮妍不少。 琉璃瓶里的胖頭魚對山花虎視耽耽,總趁著無人注意時,從瓶里躍出來,叼幾口花瓣。 起初季魚并不知曉,看到少了一些花瓣,還以為凋落了。 直到有一次,她進屋時,正好看到從密封的琉璃瓶里躍出來、瞬間張開比它的大頭腦袋還要大的血盆大口的魚妖,一口叼住花瓣,重新回到瓶子里歡快地啃起來,方才發現這事。 胖頭魚發現她時,身體一僵,然后決定裝死。 季魚有些好笑,走過去看了看瓶里的胖頭魚,問道:“你既然能離開瓶子,怎不離去?” 居然還好好地待在琉璃瓶里,這世間有如此傻的妖物嗎? 胖頭魚見她沒有怪罪之意,不再裝死,一邊咀嚼嘴里的花,一邊用泡泡眼瞅她。 是它不想離開嗎? 是它不敢??! 它敢肯定,只要自己前腳離開,后腳馬上被那位尊主捏死。對那位尊主來說,捏死一條魚妖,就像捏死一只螞蟻,它哪里敢拿自己的命去賭祂的仁慈? 妖邪沒有慈悲之心,只憑心意行事,肆意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