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六十七
哥哥視角: 爺爺的離去并沒有給這個寒假帶來什么不一樣的變故。 我和meimei還是如同曾經一樣,該怎么過還是怎么過。 僅僅只是頭上多了塊白布而已。 按照習俗,在下葬前一天晚上,所有的親人得守在棺材面前,該燒紙燒紙,該哭喪哭喪。 直到凌晨1點,在打開棺材見最后一面后便下葬。 可諷刺的是,除了大娘象征性的哭了一下,所有的人并沒有什么太大的情緒變化。 我并不太想走這個形式,與其在這里為了死人而費心,不如在家里多睡會兒覺。 可奈何爸爸讓來,于是只得跟meimei一起守在這棺材旁邊。 這么一看,家里貌似親戚挺多的。 爸有兩個哥哥,一個jiejie,一個弟弟。每一家都有兩到叁個孩子。 一大家庭的人圍著一口棺材,有的一言不發、靜靜的看著棺材,有的一邊燒紙一邊玩起了手機,有的則在與其它人談論著生活中的瑣事。 除了臉上并沒有表現得太過于刻意的開心以外,頗有一股過年般的氣氛。 沒有人真正的過于悲傷,也沒有真正的過于高興。 爺爺的死并不會給他們的生活帶來什么變化,但相對應的,爺爺也并沒有太多的遺產分給他們。 在象征性的守了一會兒后,我便跟meimei回去睡覺了。 我能感受到身后些讓我如芒在背的眼神。 我想他們并不是在責怪我不夠孝順,僅僅只是想找一個宣泄口來釋放對生活的怨恨罷了。 不過我會在乎嗎?一群長著丑惡嘴臉且渾身發臭的蛆蟲罷了,誰會去在意它的看法啊。 只要不往自己身上爬就行了。 曾經棺材里的人沒有盡到爺爺的責任,自己也斷然不會盡到孫子的責任。 我不是父親那樣的老實人,以德報怨那是傻子才會做的事。 我們向來誰也不欠誰的。 … 回到家里,便倒在床上。 最近幾天都沒怎么休息,畢竟自己作為家里的長子,有些活難免得適當的去干一下。 又是搬東西,又是傳菜的。每天晚上還要守夜。 難得今天過后便結束了,于是正準備好好的休息一下。 可meimei一如既往的抱著枕頭,來到了自己的房間。 自從那天晚上跟自己睡嘗到甜頭后,接下來的幾天meimei一直都這樣。 是不是有些太寵溺她了,還是說自己臺過于心軟了呢。 有時候很想像爸爸那樣呵斥meimei,在將meimei趕出去??梢幌氲饺羰沁@樣做對方臉上那委屈得快要哭出來的眼神,始終下不去這個決心。 我向來見不得meimei那張臉上流出眼淚的樣子。 于是,便只能任其任性下去。 看著躺在懷里的meimei,或許這一幕是自己造就的。 就像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在出社會后很容易吃虧,這是他父母的溺愛造就的。 meimei目前的狀況自己也有一定的責任嗎?想到這兒難免有些頭疼。 一邊思考一邊手不自覺的捋著對方的頭發。 meimei啊meimei,你什么時候才會長大。 那一天多久之后才會到來呢? 明天?明年?亦或是永遠不會呢? 想象一下,若是有一天meimei有了獨自解決問題的能力,再也不會“哥哥~哥哥”的叫喚了。 光是想一想,微微的抗拒感便于內心油然而生,宛若雨后春筍一樣茁壯成長,于是這份抗拒愈演愈烈。 我承認,我不太喜歡這樣,正如我之前所想,這是相濡以沫的依戀,并不是單方面的。 有時候我會想,作為哥哥自己的保護欲是不是有些太重了? 這算不算一種病態的關愛。 或許并不是金絲雀離不開主人,只是主人將她關在了籠子里,給其吃給其喝,對其施加無微不至的照顧,慢慢的、使其失去了飛翔的能力。 于是,她那一對漂亮的翅膀成為了擺設,但也正是因為那一對漂亮的翅膀她的主人才會那么的愛她。 主人對金絲雀的關愛,終將成為束縛金絲雀的枷鎖。 … 第二天一早,便被mama的訓斥聲吵醒。 “盈兒你都多大啦!還跟浩浩睡?” “11歲的人啦,要是傳出去害不害臊?” 看了看站在床邊的mama,對方很是生氣。 又看了看已經起來正準備起床回自己房間的meimei,對方那眼神顯得有些委屈。 見我醒了,mama便將矛頭指向了我。 “浩浩你也是,別老是慣著盈兒,得讓她自己獨立一些!” 只見mama食指指向我,滿臉都是責怪和憤怒。 我趕忙坐了起來,拉住正要下床的meimei,一邊將對方的身體按進被子里,一邊對mama說道:“盈兒昨晚貌似有些感冒,本來這幾天就有點冷!” 冬天的早晨本來就冷,要是讓meimei起來在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搞不好會弄感冒。 畢竟此刻meimei的床是很涼的,meimei體質又是偏寒的。 “不是有電熱毯嗎?” mama不依不饒的說道。 “是有,但一個人睡覺哪有兩個人睡著暖和,再說往年有電熱毯盈兒不照樣也感冒了嗎?” mama貌似被我的一面之詞說動了,臉色開始緩和了下來。 于是我趕緊轉移話題,問道:“mama今天起這么早嗎?” “起什么早啊,我跟你爸才剛回來,昨晚折騰一晚沒睡!還好你跟盈兒走得早,不然指不定要熬到什么時候!” mama向我發起了牢sao。 我知道,不趕緊讓其打住對方會停不下來。 于是趕忙起身,兩只手放在mama的背上,一邊輕輕的往外推,一邊說道:“那快回房間休息吧,別累壞了!” 在將mama送回房間后,總算結束了這場鬧劇。 再次回到床上躺下,此刻meimei將整個身體縮進了被子里,連頭也沒露出來。 在歇開被子正準備躺進去的那一刻,能明顯感覺到對方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冬天的meimei就像一只倉鼠,顯得很是惹人憐愛。 “很冷嗎?”在躺好后,我輕輕將meimei摟進自己的懷里。 meimei頓時像一只章魚一樣,整個人顫抖的抱在我身上,就連腳也用力的將我夾著。 “哥哥一走就很冷,就像火爐里沒碳了一樣!” “那你平時是怎么睡覺的!” “一整晚都開著電熱毯!” 換作是我這樣做,那必然會滿頭大汗的醒來。 “以后我還可以過來嗎?” 透過被子的縫隙,我看見了胸前meimei那懇求的眼神。 我并不知道該怎么作答這個問題,還是那句話,我們都已經不小了。 況且此刻meimei正緊貼著自己的身體,我已經開始感覺到對方的身體和曾經相比有那么一些不一樣了。 “不行!像mama說的那樣,傳出去的話影響不好!” “可是我們不說誰會知道!” 一時間感覺到空氣凝固了兩秒,心脹砰砰砰的跳過不停。 我并不知道這句話哪兒有問題,可它就是讓我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心情。 有種欣喜若狂、又有種痛快淋漓的感覺。 這讓我有些想不通,這股情緒的源頭究竟起于何處?它的本質又是什么? “盈兒已經長大了,男女有別知道嗎?” 于是,我將事情的本質直接說了說來。 meimei一時間并沒有在說話,只是失落的輕輕點了點頭。 此刻我也有些懷念,懷念著小學時候那無憂無慮的日子。 能整天跟meimei一起上下學、一起玩、一起睡覺! 當時是那么的快樂。 可如今mama的話點醒了我,meimei跟我一直都在長大,我們早晚會分道揚鑣。 meimei不應該是無法飛翔關在籠子里的金絲雀,meimei應該是看遍世間美景翱翔天際的金絲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