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視角：

    寒假很快便過去的，明明今年并沒有補課，總感覺比往年叁周的假期還要過得快。

    初叁下的生活更緊張了，整個班級里彌漫著一股沉重的氣息。

    我很不喜歡這股氣息，也很不喜歡這個教室。

    一想到別人都在為了自己的未來而努力，反觀自己，還在無所謂的活著，便會有種強烈的心慌。

    自己的初中生涯學習沒學好，喜歡的人也沒追到，也算是徒有遺憾吧。

    或許在名為“青春”的這條道路上，我只是一個可悲的失敗者。

    于是，在自悲自勉的同時，那網吧成為了我所謂的歸宿。

    …

    2016年4月15日，周五。

    慣例的偷偷跑出去去網吧包夜。

    在網吧輸入卡號，開機，打了兩把游戲后。

    小健發來了消息。

    “老牟來查寢了，你被發現了！”

    看著這條消息，直到愣了兩秒后才反應過來。

    一時間，惶恐、不安、害怕等等情緒從我身上蔓延開來。

    本來開開心心的打著游戲，想著能度過一個開心的夜晚。

    這么一整，有種從天堂瞬間被打入地獄的感覺。

    好煩，怎么這么倒霉！

    心里全是如此之類的負面情緒。

    待到冷靜下來后。

    怎么辦？要回去嗎？趕緊回去然后找個借口說去上廁所了，所以沒在！

    于是看了看時間，晚上11點半，這個點寢室已經關門熄燈了，也不可能在回去了。

    一時間，念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管它那么多，反正都被發現了，回不回去、擔不擔心都沒有用了，不如自己安心的接著玩游戲呢。

    帶著這份以爛為爛的心情，又開始沉迷起了游戲。

    直到第二天早上，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情向著走去教室。

    …

    我想，

    或許每個人都會有這種經歷。

    在某一天、某一刻，因為某一件事、或者某一句話，從而有了很大的變化。

    或是從內向變得開朗，或是從幼稚變得成熟。

    我想我永遠都忘不了這一天。

    我被叫家長了，按理來說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可是來的是爸爸。

    我一直以為來的會是mama，向來mama對我的事是最上心的。

    并且爸是個老實人，媽很精明，相比起來會更加適合這種場合。

    我不知道媽因為什么會選擇讓爸來，是因為真的很忙，還是說害怕老師當著自己的面數落曾經自己眼里那個引以為傲的兒子。

    一想到這些，心情有些復雜。

    爸貌似剛從工地上趕過來。

    穿著臟兮兮的衣服，就連臉上、頭發上都有很多灰塵。

    爸就這么的來到了班級門口，敲了敲門，看向講臺上的老師正想說什么，但貌似又怕打擾到了對方的授課。

    班主任貌似反應了過來，問道：“是李浩浩的家長對吧！”

    “是的！”

    “請等一下，馬上下課了！”

    班主任說完，又轉身講起了課。

    我能感覺到頓時班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于是低下了頭。

    我并沒有感到很尷尬、也一點都不感到丟臉。

    我并不認為靠勞動賺錢是一件很丟臉的事，也不覺得有這樣的爸會很沒面子。

    只是覺得很愧疚，很對不起爸。

    明明是自己犯的錯，偏偏害得爸馬不停蹄的從工地上敢來。

    或許是因為在工地上比較累，爸蹲在了地上休息了起來。

    一下課，我和爸便跟著班主任走去了辦公室。

    我能感覺到很多同學在走廊上看戲的眼神。

    或是其它班的，或是自己班的。

    我想，那其中也有楊詩雨的。

    懷著復雜的心情走向辦公室，明明平時就五十米的距離，如今卻感覺走了一個世紀。

    來到目的地。

    “坐！”班主任坐了下來，看向了爸，然后指向一旁的沙發。

    “我剛從工地上趕過來，站著就行了！”

    “您是農民工嗎？”

    “是的，我跟他mama都是！”

    “那一天風吹日曬的，應該挺辛苦的！”

    “辛苦是辛苦，但也沒辦法，為了孩子嘛！”

    班主任和爸并沒有進入主題，而是嘮起了家常。

    “李浩浩平時在家是怎么樣的呢？”

    班主任邊說，便掏出一包煙，遞了一根給爸，說了起來。

    “這孩子從小是懂事，但初中以來就很叛逆！”

    爸接過了煙，但并沒有點上。

    “李浩浩這孩子是很聰明，考進來的時候你也知道，年級第六名，學習又認真，當時我們各科老師都很喜歡他！”

    班主任停頓了一下，然后將煙點上，接著說道。

    “我不知道你跟他mama了解過他的成績沒，自從初二以來，他就開始變得貪玩，成績極速下滑，按照我多年的教學的經驗，每個班都會有那么一兩個成績好的因為貪玩毀了自己的前途，這是很可惜的！”

    說完，班主任看向了我，說道：“還有叁個月就中考了，他昨晚還偷偷跑出去上網！”

    頓時爸也看向了我，我能感覺到那目光中夾雜著幾絲滄桑。

    “在家給你一而再再而叁的說過，不要惹禍不要惹禍，你看看你！”爸開始訓斥起了我。

    …

    我并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度過這段時間的。

    只知道，這是老師的最后一句話：“所以，你讓他回家反省幾天吧！”

    我正準備回去，爸卻又接著說了起來。

    “牟老師，您看看能不能在給他個機會！”

    “這不是機會不機會的原因，這是學校的規定，按理來說明明要取消住校資格的，我想著是初中最后一個學期了，所以已經網開一面了！”

    班主任坐在辦公椅上，擺了擺手，一臉失落的說道。

    看著爸臉上那一臉賠笑的表情，總感覺內心好疼。

    一向老實巴交的爸，為了自己的孩子也會有這樣一面嗎？

    爸媽或許一直是一個合格的父母，但自己不一定是一個合格的兒子。

    是任由事情這樣發展下去，還是說自己得做點什么。

    假設自己一直這樣下去，下半年或許讀的是職校，甚至連高考的資格都沒有。

    再過十幾年，或許會成為一個普通的底層人，靠著做苦力為生，cao勞艱苦的過完一生。

    頓時，媽曾經的教誨在我的腦海里回響：

    浩浩，你要好好學習，不要像我跟你爸一樣，將來只能做一輩子的苦力…

    媽說的話好像是對的。

    于是，我抬起了那一直低著的頭，看向了班主任的眼睛，用及其懇求的語氣說道：“牟老師，能在給我一個機會嗎，我知道現在考一中二中（重點高中）來不及了，但剩下時間我會好好學習，最不濟也能上個叁中（普高）！”

    班主任只是靜靜的看向了我的眼睛，并沒有說什么。

    直到對視了一小會兒后，才嘆了口氣：“罷了，不過下周的測驗你至少得進步班級十名，達不到的到時候還是得回家反省……”

    于是，在與班主任協商達成一致后，我和爸走出了辦公室。

    此時正好又響起了下課鈴聲，在來到教室門口的時候，遇見了正好出來的小海他們四人。

    他們禮貌的叫了聲：“叔叔好！”

    爸也笑著回應示意了一下。

    此時正好楊詩雨也出來了，她也叫了聲“叔叔好”。

    看著對方臉上那微微笑著的表情，我有些分不清她是出于禮貌還是單純覺得好玩。

    罷了，反正我們永遠只是兩個世界的人，她怎么看到我無所謂，這不重要。

    ...

    “老牟怎么說！”

    “什么情況！”

    爸走后，小海他們四人便關切的問了起來。

    “本來是要回家反省的……”

    在將情況簡單的告訴他們后，鈴聲便又響起了，于是在全班目光的注視之下，我懷著及其低落的心情走進了教室。

    我向來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既然下定了決心，既然跟班主任說了那些話，那么自然會用心去做。

    于是，看著講臺上正滔滔不絕的講著課的語文老師，認真的聽了起來。

    或許，從此刻開始那悠閑而墮落的生活要離我遠去了。

    有一種負重前行的感覺。

    或許人生來就應該是這種感覺，只是自己曾經丟掉了很多東西。

    而現在，只是將他們再次拿了回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