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 第4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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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將軍,發現北雍軍小股人馬,正往西京方向逃竄……” 施奎揚起頭,看一眼火光熊熊的中京城,雙眼慢慢瞇了起來。 “讓他們走?!?/br> 傳令兵訝然。 參將也呆呆地看著他。 “施將軍……” 施奎僵立片刻,慢慢將刀歸鞘。 “我等是行伍之人,不是大內緹騎,追逃拿兇,不是我等該管的事?!?/br> 四下眾人全是他的心腹。 一聽這話,就沉默了。 中京的局勢到目前,誰也看不透。 今日廝殺成一團,明日坐到龍椅上的人是哪一個,也不是他們這些人可以插手的。 與其站錯隊,死無葬身之地,不如退而求其次,作壁上觀,耐心等著錦上添花…… 四周的人,都放下兵器。 施奎這才擼著胡子,長長一嘆。 上次借了冬衣,這次再送個人情,他也算對得住裴獗了吧? 有朝一日,要是他落了難,裴獗難道不高抬貴手? 參將問:“施將軍,我等眼下該怎么辦?” “停兵休整?!笔┛鼪]有把心里話說出來,只道:“好漢不吃眼前虧。觀望一下戰局,再行決斷?!?/br> - 寒風卷過長街,蒼鷹沖入火光彌漫的天際,發出凄厲的叫聲,裴獗騎在馬上,衣角獵獵翻飛,望著城門的方向,黑亮的眼里劃過剎那的光芒,如辟雍嗜血,又似杜鵑生暖。 “施奎這個人情,我記下了?!?/br> 赫連騫道:“還是大王神機妙算,料準了施奎不敢跟北雍軍正面宣戰……” 裴獗沒有說話。 赫連騫又道:“事不宜遲,不如放棄爭奪城門,舉大軍殺入禁苑……” 施奎帶著虎賁軍都袖手旁觀了,赫連騫覺得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 裴獗卻道:“不可魯莽,依計行事?!?/br> 昨日去北雍軍大營,他便與赫連騫定下了今日之計。 趁著李宗訓派兵圍剿,大將軍府唱一出空城計,再將城內私兵悉數調到禁宮外面埋伏。這邊火勢一起,那邊裴獗帶城佯攻,讓李宗訓自亂陣腳。赫連騫再借機帶北雍軍攻入北城門,掩護府里婦孺老小離開…… 可今日之局,大為不同。 城中的混亂已然驚動了百姓,在這個年初幾的夜晚,因為禁軍的火箭而無辜被點燃的民舍,越來越多,越來越密,火勢呈連天之勢,飛雪撲不滅大火,短短時辰,火光已然映紅了半邊天,到處濃煙滾滾,叫喊聲聲,中京城如同人間煉獄…… 一聽裴獗阻攔,赫連騫有些不服。 “我們還等什么?時不我待呀……” 裴獗看他一眼,“北雍軍浴血拼殺,爭的是一口氣,不是皇位?!?/br> “大王!”赫連騫愕然一瞬,很快就明白過來。 軍心是一面旗,為討公道可以壓著那口氣往一面倒,為裴獗拼個你死我活,可若當真為了那一把龍椅而戰,難保不生他想,軍心動搖。 此刻城里的禁軍,是他們的數倍之眾。 不可掉以輕心,中了李宗訓的圈套。 赫連騫:“末將明白了!” 中京生變,李宗訓不會沒有后招,裴獗的佯攻可以短暫的迷惑守衛,但騙不了李宗訓。 他很清楚裴獗手上有多少人,而他有多少人…… 棋子都擺在明面上,但李宗訓沒有想到的是,久久等不到城外虎賁軍的好消息。 “施奎這是被北雍軍拖住了嗎?” 李宗訓滿是疑惑地喃喃一眼,轉頭就看到李桑若一臉淚水的樣子。 “你哭什么?” 他厲聲大喝,李桑若的淚珠子掉得很利害了。 “阿父,你還沒有醒悟嗎?我們做錯了,一開始就做錯了,錯信唐少恭的話,把裴獗當敵人。是我們把他逼上這條路的……” “是你!”李宗訓沒有給她留絲毫臉面,“要不是你色欲熏天,一次又一次破壞我的計劃,哪里會有今日?” 李桑若臊紅了臉,顫聲道:“事已至此,我們便認了吧,他要立元尚乙做皇帝就隨他去,反正無論誰做皇帝,我還是皇太后……” “愚蠢!不爭氣的東西?!崩钭谟栒柍?,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歡呼,接著便有人來報。 “丞相,施奎大軍停在中京城外十里,駐足不前。北門城防被北雍軍接管,西城門正在失陷,守城禁軍不是北雍軍敵手,裴獗親自領兵殺到禁苑……” “阿父!”李桑若嚇得聲音顫動,站起身來,“你快拿個主意吧,再遲,就來不及了?!?/br> 李宗訓走到窗邊,仰望天空。 雪未停,風更大了,整座城池好似都陷入在一片火海中。 他閉了閉眼,“全讓唐少恭言中了?!?/br> “阿父……那我們怎么辦?坐以待斃嗎?” 李桑若的聲音,一句比一句緊張,周遭的侍從也眼巴巴地看著他。 是時候做個決斷了。 李宗訓悵然若失,思忖良久才道:“為今之計,只有破釜沉舟了!”(本章完) 第326章 舉世嘩然 正月初十,秦王在西京稱帝,改元天壽,其養母端太妃,被尊為皇太后。 皇太后坐鎮西京,發布的第一道懿旨,便是捉拿丞相李宗訓。 稱其結黨弄權,矯詔篡位,事情敗露后,又縱火焚燒中京皇城,毀了祖宗基業,再不顧廉恥逃往鄴城,勾結相州節度使葛培,反叛朝廷,實為國賊,人人得而誅之。 第二道懿旨,是嘉獎雍懷王裴獗,舉兵勤王,護駕出京,功在社稷,擇日加九錫之禮,并稱皇帝尚幼,自己又不通朝事,懇請雍懷王為小皇帝輔政。 幾乎同一時間,李宗訓扶植汝南王之子元碩,在鄴城稱帝,改元淳德,尊李桑若為皇太后,自稱“承興和帝大統”,同時也下了兩道懿旨。 一旨稱西京是“偽朝廷”,裴獗是“亂臣賊子”,不顧大晉江山,挾皇子舉旗造反,司馬昭之心,等整肅舊部,必肅清亂黨,一統大晉河山。 第二旨,便是號召大晉舊部前來襄助,許以高官厚祿,等著“萬眾歸心,共討反賊裴獗”。 一國兩朝廷,各說各話。 兩個小皇帝,各自為政。 消息傳出,舉世嘩然。 齊對晉的內亂,自然是喜大于憂,大晉一分為二,正是蕭呈朝廷對內發展的大好時機。 臺城的大街小巷,炮仗聲一天賽一天熱鬧,百姓敲鑼打鼓,歡欣雀躍,朝堂上更是幸甚之言無數,個個等著大展拳腳。 與此同時,誅jian佞,殺小人的聲音遍及北雍軍,治下百姓紛紛唾罵李氏朝廷“無淳亦無德”,卻往臉上貼金。 世人都認為裴獗會一鼓作氣,討伐李宗訓。 不料,他安頓好西京朝廷和派兵駐防,沒有休息片刻,就率五萬精兵前往西北,抵御來犯的北戎部落。 裴獗的信件,遲了十日才傳到安渡,是由左仲親自帶過來的。 左仲趕到安渡城的時候,馮蘊正坐在玉堂春里,隔著一道簾子,聽外面食客的議論。 “雍懷王當真了得,一萬北雍軍力克十萬禁軍,生生逼得李宗訓敗走鄴城,不得不跪求以前半眼都瞧不上的堂姐夫葛培……” “丟人,丟人了?!?/br> “這一朝李宗訓輸得徹底,往后咱們安渡也算是平安渡過危機了……” “那是,安渡郡一直被李氏父女視作眼中釘,rou中刺,要是當真由著他扶植的傀儡皇帝登基,我們哪里還有活路,早晚得折在他手上……”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br> “諸兄,大可多飲幾杯,共慶新君登基?!?/br> “奉勸諸位兄臺,還是不要高興得太早。放眼一望,還有毗鄰鄴城的大片土地在李宗訓的實控之中,這老小子是個有頭腦的,葛培也非池中之物,二人強強聯合,有地有兵,等著看吧,好戲還在后頭呢……” “有地有兵又如何?” “有地有兵,把皇太后和小皇帝攥在手里,李宗訓便算是拿住了大晉的名分。西京朝廷和鄴城朝廷,哪個是正統,還有得一說呢?” “哪個是正統,拳頭說話。北雍軍可不是吃素的,雍懷王可以把李宗訓逼離中京,也可以殺到鄴城,將他逼入黃泉路……” “那也得西京朝廷齊心才行???諸位還沒有看明白嗎?別看西京朝廷還姓元,可六歲的小皇帝穿上了龍袍,也照樣是傀儡。西京朝廷真正的主人是雍懷王啊,和鄴城朝廷有什么區別?” “兄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雍懷王護衛國朝命脈,厥功至偉,全讓你說成了一片私心,小心禍從口出!” “失言,失言……” 外頭的聲音越來越大。 人們說到興奮處,口沫橫飛,恨不得爬到桌子上,把對方說服…… 馮蘊端坐著,剛夾起一塊筍片,葛廣便匆匆進來,小聲道: “左侍衛來了?!?/br> 馮蘊抬頭:“人呢?” 葛廣恭聲應答:“在外面拴馬?!?/br> 馮蘊唔一聲,頓了片刻,才將筍片放入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