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 第2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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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蘊沒有料到兩個人會一起來。 對于見證過前世二人真刀真槍拼殺過好幾年的她來說,這一幕玄妙而珍貴。 儒雅高俊的寧遠將軍溫行溯,是活著的。 馮蘊看到大兄的笑容,臉上氣色都好了許多,白里透紅的臉蛋,散發著喜氣。 “大兄,將軍,你二人怎么一起來了?” 裴獗沒有說話,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一下。 溫行溯笑道:“來看看你,可好些了?” “嗯?!瘪T蘊笑著看了一眼裴獗,“濮陽醫官說,都用上百年老參了,我要再不好轉,那不是要把將軍家底都掏空嗎?” 裴獗這才望她,沉著臉,“少說話?!?/br> 馮蘊聲音清朗了些,但臉上還可以看到大病初愈的虛態,稍動一動,就感覺脊背有虛汗出來。 確實傷了身子。 馮蘊想到濮陽九說的那些話,笑了笑。 “那我聽你和大兄說話?!?/br> 裴獗是個悶葫蘆,要說的正事在堂上都說完了,能有什么話跟溫行溯說? 他從一旁的桌幾旁拿出個小瓶子,拔開瓶塞看了看,那是濮陽九留給馮蘊的藥丸子,叮囑她每天要服用兩粒,早晚一粒,但藥極苦,馮蘊稍好些便不服用。 馮蘊假裝看不到他檢查藥丸,帕子掩嘴咳嗽幾聲,又笑道: “大兄以前寫信說,在信州挖了個酒窖,藏了許多美酒,何時帶我去看?” 溫行溯笑著說:“等你病好,養病時可不許貪酒?!?/br> 馮蘊其實很貪戀久違而難得的親情,尤其這次算是九死一生才撿回一條小命,在溫行溯面前,更顯小女兒嬌態,如同年幼那時。 “那你帶我去看信州河景,莪記得你說過的,信州河邊很多小食攤,吃的耍的都是極好的?!?/br> 信州可以說是溫行溯的大本營。 哪里有什么玩的,吃的,溫行溯比誰都清楚。 溫行溯笑了下,正要說話,眼前便橫出一個高大的影子。 裴獗端了水,手上拿著藥瓶,走到馮蘊的面前,遞給她,一個字都不說。 馮蘊閉嘴,往下癟了癟。 “飯后再食?!?/br> 裴獗:“你剛用過飯?!?/br> 馮蘊:“早上服過了?!?/br> 裴獗:“我數過。沒有?!?/br> 馮蘊:…… 這人咋就這樣執著讓她吃藥呢? 馮蘊有點不服氣,“是藥三分毒,將軍沒有聽過嗎?” 裴獗的手執著的攤在她面前。 當著溫行溯的面,馮蘊給他幾分面子,一言不發地接過來兌水服用了,苦得她臉都歪了,雙眼不滿地盯著他。 裴獗不說話。 馮蘊將藥瓶塞到他手上,“拿走?!?/br> 裴獗仍是板著臉,一副冷氣森森的樣子,然后把藥瓶和水一并拿走了。 溫行溯默默看著,有點心驚。 這跟他以為的二人相處的樣子是完全不同的。阿蘊并不怕裴獗,更沒有他以為的那種逆來順受和無賴依從,裴獗也沒有在外面表現的那樣不近人情。 溫行溯突然覺得自己多余。 溫行溯酸澀又無奈,起身笑道:“看你沒事,大兄就放心了。好生歇著,我有事先行一步?!?/br> 又朝裴獗行了一禮,告辭。 他剛來就走,肯定是避諱裴獗,馮蘊臉上rou眼可見的失望。 “再坐一會,我還沒來得及恭喜大兄……” 對溫行溯來說,裴獗給的軍職其實不及當初在齊國,但這是一個開端,所謂步步高升,都是要一步一步來的,他需要先在北雍軍中有一定的資歷。 馮蘊覺得值得恭喜。 溫行溯看了裴獗一眼,仍然只是笑。 “大將軍好意,我拒絕了?!?/br> 第180章 你儂我儂 馮蘊知道溫行溯仍有心結,也不點破,又挽留他說了片刻的話,這才容他離去。 她和溫行溯說話的時候,裴獗就沉默而坐,手上端一盞茶,似飲未飲,沒表情,不插話。 溫行溯一走,屋里再沒有旁人了。 馮蘊打個哈欠,看上去有些乏累的樣子。 “將軍昨夜來過嗎?我睡著了,聽小滿說起?!?/br> 裴獗嗯一聲,突然放下茶盞,不知從哪里搜出一包石蜜來,遞到馮蘊的面前。 信州的石蜜很是有名,拿過來嗅一下,nongnong的甘蔗和菊花味,還有蜂蜜的香甜。 馮蘊笑著看他,“怎么買這個?我又不是小孩子?!?/br> 裴獗也不說話,取出一粒塞到她的嘴里,這才說道: “信州河堤很熱鬧,這兩日有商販出攤了,可要去看看?” 信州也經了許久戰亂,但自從北雍軍占領后,徑直沿用了安渡郡那一套政策,行事很方便,恢復民生比安渡還要快。 在床上躺了這幾日,馮蘊骨頭都軟了,自是說愿意。 她起身稍作梳洗,上了點妝,看上去不那么像病人了,再換一身鮮亮的衣裳,終于有了活過一劫的真實感受。 裴獗脫下鎧甲,換了一身便裝,寬衣墨發腰佩辟雍劍,看上去清俊高冷,如哪個世家的公子出行,剛到梧桐街,從馬車下來,便引來周圍人的目光。 冬日的暖陽最是令人舒適,城里的百姓都走出了家門,街上商販很多,男女老少行走在陽光里,依稀可見戰時的模樣,但氛圍和暖很多了。 馮蘊不知不覺揚起了笑容。 在靠近河堤的街邊,有個草市,井井有條地擺著地攤,販賣各種物品。 馮蘊看了兩眼,走到一個賣絨花的小攤跟前。 “女郎買兩朵嗎?女郎這么俊,戴起來一定好看?!辟u絨花的是個帶著五六歲女童的婦人,衣著單薄,她手長凍瘡,孩子也大鼻涕長流,不時拿袖子去擦。 馮蘊在挑花。 婦人看著馮蘊,又看裴獗,討好地笑: “我家的絨花是最好的,方才就有郎君買來送心儀的女郎呢?!?/br> 裴獗看她一眼沒有說什么。 馮蘊自己掏了錢,拿著花朝河岸走去。 岸邊有些蕭瑟,樹木掉下來的葉子落入河水,剩下的在風中延喘。 河風拂過來,有些冷, 但這般居然沒能阻止少男少女們的奔赴,許是戰時憋得太久了,一路走過來,發現好幾對私下約會的男女,躲在大樹的背后,悄悄說著私房話。 這個時代的民風是極為開放的,只要不過分出格,沒有人會覺得他們這樣有傷風化,看對了眼就相好的野鴛鴦,也見怪不驚。 “好俊的郎君!” 背后突然傳來一陣輕笑。 馮蘊回頭,看到有五六個少女從河堤走過來,約莫十二三歲,正是貪玩好耍的年紀,看衣著都是大戶家里的女郎,身后還跟著幾個仆女。 她們人多勢眾很是大膽,當著馮蘊的面,也敢大著眼睛看裴獗,嘴里發出歡快而天真的笑聲。 “女郎那是你的郎君嗎?” 馮蘊本不想應,看她們膽子這么大,生怕一個不慎當街搶人,觸到裴大閻王的霉頭,到時候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就可惜了。 她含笑不語,默認。 “可惜了?!?/br> 少女聲音嬌俏。 “郎君有了家室?!?/br> 另一個少女睜大眼睛看著她,一臉是笑。 “女郎你配得上的?!?/br> “女郎很是美艷?!?/br> 幾個少女嘰嘰喳喳說著,又朝馮蘊和裴獗吐個舌頭,便嬉笑打鬧著走遠了。 馮蘊再看裴獗,沒什么表情,甚至不如平常那么冷峻,扯了扯嘴角,心下冷哼。 看來都是喜歡被年輕的小姑娘夸贊的,要不裴閻王沉下臉來,哪里還有小姑娘敢公然調戲…… 這人指不定心里美著呢。 她不說話。 裴獗自然也不會說話。 兩個人吹著河風,慢慢往前,看上去就不是那種感情甚篤的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