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 第19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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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蘊躺在軟榻上,由著裴獗為她梳頭通發,半闔著眼享受閨房之樂,火紅的炭火照在臉上,她慵懶得像一朵嬌滴滴的艷麗芙蓉,雙頰染霞,眸帶輕霧,含苞欲放地盛開在裴獗的面前…… 溫聲軟語,嬌軀青稚,可謂極致的誘惑。 裴獗表情控制得很好。 要是馮蘊后腦勺長眼睛,就能看到他刻意的平靜下,隱忍的克制,瘋狂的欲望,都在那雙漆黑的眸子里展露無遺…… “好了?!迸徕眮G開梳子,目光定在馮蘊臉上。 自上而下的角度,審視的視線極為有力。 馮蘊輕撫一下頭發,覺得下棋極是浪費時間,這么好的男色,可以干點別的。 “可以開始了?!?/br> “哦?!?/br> 屏風后,一爐火炭,一張軟榻,二人對坐,中間的木案放著棋枰,看上去極是風雅。 可懂棋的人,只看一眼就知道盤中局勢對將軍極是不妙,女郎棋技精巧,殺得將軍顏面無光,很損雄威。 裴獗走棋越發謹慎,每一步都要思考良久。 “將軍,該你了?!?/br> 馮蘊打了個哈欠。 看著男人凝滯的眉,姿態慵懶放松。 她穿了件寬袖的衫子,帛帶勒出一截細腰,胸前錦繡豐盈鼓鼓,隨著呼吸而起伏,長裙將一雙玉足遮掩其間,鎖骨到脖子一片雪白凝脂,很是容易讓人分神…… 見他久久不動,又催促一聲。 “良宵苦短,將軍不如早點投降?” 裴獗不答,望著棋盤眼眸黑沉。 馮蘊笑一聲:“將軍行兵布陣的本事有目共睹,對弈卻是弱勢,很不可思議……” 裴獗抬眼,“何以見得,本將弱勢?” 馮蘊看著棋盤,“觀棋便是觀勢,其勢已成,強弱即分,一眼可望之……” “哦?”裴獗慢吞吞又走一子。 馮蘊微笑應對。 與其說她在下棋,不如說是在賞美。 卸去鎧甲的裴獗端坐手談,雖無名士之風,卻別有一種美…… 猛虎嗅薔薇,此情此景此句,無比契合。 “蕭呈對弈如何?”裴獗突然問。 這把馮蘊難倒了。 南齊第一名士,棋藝自然高超。 可說出來,恐怕會傷裴大將軍的自尊心。 她半是認真半是笑:“不曾跟他對弈過,不好定論?!?/br> 裴獗眼皮都沒有抬,“城外的唱調,你都聽說了吧?” 馮蘊沒什么表情地嗯聲,注意力沒在棋上,而是落在裴獗的臉上,她想從裴大將軍臉上找到那么一絲半點的情緒…… 可惜,沒有。 裴獗看著棋枰,思而不語。 他太慢了,太慎重了,馮蘊等得都餓了。 “我讓仆女端些吃的上來,將軍不介意吧?!?/br> 裴獗嗯一聲。 于是馮蘊朝簾外叫了一聲。 大滿和小滿很快端來果脯零嘴,都是馮蘊從安渡帶來的。 小滿跪坐在側,為馮蘊擦手,大滿先為馮蘊斟茶,末了跪坐在裴獗的身側,要為他添水。 身子剛前傾過去,裴獗看棋的眼便抬了起來。 香風盈面,他略略蹙眉,“不用?!?/br> 大滿應一聲,低著眸子退到一側。 馮蘊瞥她一眼,“你退下吧?!?/br> 大滿應諾,雙眼泛出一抹委屈的紅潤,咬著下唇打簾子出去了。 小滿心粗,沒有發現異樣,驚訝地看著棋枰發問: “女郎,你和將軍誰更厲害?” 馮蘊道:“你看呢?” 小滿:“女郎!” 馮蘊低笑一聲,“你又不通棋……” 小滿滿眼都是光,“但我信女郎?!?/br> 馮蘊很滿意地看著裴獗的臉色,見他額際緊繃,雙唇抿緊,知道他沒有小看自己,一直在很小心地應付。 可有上輩子十戰十勝的戰績,馮蘊寬心得很,只覺得大將軍如臨大敵的樣子,很是喜人。 她由著小滿侍候,慢慢吃著東西,臉龐越發姣美,志得意滿。 轉眼間,你來我往幾十個回合。 馮蘊突然發現不對了…… 裴獗在跟她裝! 他十分jian猾地偽裝弱勢,利用她的輕敵,始終按兵不動,盤中游走,逐步接應,不知不覺間居然吃掉了她一條大龍…… 馮蘊連忙打起精神來,東西也不吃了,雙目炯炯,下著下著,后脖子都滲出汗來。 “小滿,把炭爐放遠些?!?/br> 小滿完全看不懂形勢,聽話地挪走炭爐,見女郎雙頰通紅,眉尖輕蹙,隱隱也感覺到了緊張。 難道她捧殺了女郎? 女郎打不過將軍了嗎? 裴獗的目光從馮蘊飽滿的額頭落下來,看到她鼻尖冒出的幾粒細汗,唇角微微一抿。 “該你了——” 馮蘊每次緊張就會鼻頭出汗,原就膩白的肌膚更是白里透紅,細嫩得美玉般誘人… 裴獗看得眼熱,又道一聲。 “蘊娘可要投降?” 馮蘊看他一眼,不再輕敵,全力以赴。 可惜,來不及了。 他收復失地,長驅直入,只待落入陷阱的小獸做垂死掙扎,然后乖乖等著被吃掉…… 馮蘊落子,又收回。 裴獗眼皮跳一下,沒有出聲。 “我輸了?!瘪T蘊道。 四面楚歌,她不知不覺落入裴獗布下的天羅地網,等發覺陷阱已無處可逃…… 馮蘊不想放棄,可城池盡失,再對弈下去,也只是更讓他猖狂得意而已。 裴狗分明就是在玩她! 馮蘊不服:“再來一局?!?/br> 裴獗:“方才誰說,一局定乾坤?” 馮蘊倒吸一口涼氣。 她看著裴獗漆黑的深眸,笑了。 “將軍從那時,就在給我挖陷阱了?” 裴獗道:“恃強輕敵、驕兵必敗?!?/br> 馮蘊哼聲:“那將軍敢不敢再來一局?” 裴獗直接推散棋子,“不敢?!?/br> 方才要不是利用她輕敵,怎么會贏得這樣痛快? 再來一局…… 不可能。 裴獗面不改色,“棋品如人品,姬不可毀諾?!?/br> 馮蘊氣得呼的一聲站起來。 她根本不是在乎什么婚計不婚計,就單純是不服氣輸給裴獗……這個十戰十負的手下敗將,她氣得頭發都快炸毛了。 “再來!我定要贏你?!?/br> 裴獗也跟著起身,漫不經心地拿過氅子披上,瞥她一眼。 “我還有軍務,姬早點歇著。三日之限,你我靜待蕭呈?!?/br> “我不……”馮蘊看著他的臉色,隱隱覺得不妙,“婚姻大事豈能兒戲?將軍以棋誆我,非君子所為?!?/br> “我不是君子?!迸徕北砬槔淠?,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 “一,我贏得堂堂正正。二,并州被圍,能不能活著走出并州城猶未可知。生死面前,婚配算得了什么?三,我無意娶姬,此乃權宜之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