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 第1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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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蘊驚了驚,“將軍何疾?” 濮陽九很是小心地道:“我是大夫,不可說病人私隱,總歸你信我,裴妄之千年鐵樹,難得開花,還是個貨真價實的童子雞。你行行好,趕緊把他收了,為民除害……” 又是作揖又是道謝,濮陽九真把馮蘊當祖宗似的拜了拜,然后不等她回答,便腳底抹油,跑了。 “溜得比兔子還快?!?/br> 馮蘊今日有點累了,沒精力捉摸那許多,回房便讓小滿備水熏香,準備美美睡一覺,再去看大喇叭。 裴獗已經起身,看得出來昨夜睡得不錯,眼神黑亮,肩背挺拔,看到馮蘊便問:“神器做好了?” 馮蘊急著去洗漱,輕輕嗯聲。 “快了?!?/br> 回答得很敷衍,很有點裴獗以前對她的態度。 裴獗看著那纖弱的身影消失在簾帷里,扶刀立了片刻,慢慢轉身過去。 馮蘊在凈房里,隔著簾子,天光作美,隱隱有美人剪影露出來。 小滿問:“女郎可要用了早食再睡?” “不用?!?/br> “我聽左侍衛說,將軍也沒有用飯,等著女郎回來一起呢?!?/br> “那是將軍不餓?!瘪T蘊打個哈欠,聲音慵懶而疲憊,與在他懷里輕吟慢喚的嬌軟截然不同,就好像換了個人似的,很是清冽。 “餓了就會吃,誰會等誰呢……” 聲音不大,甚至稱得上輕淺,可裴獗天生耳力極好,在戰場上聽聲辨位最是擅長,不巧就將她的話連同說話的氣韻聽得清清楚楚。 他皺了皺眉,轉身走了。 - 晌午木工坊就來人通知了,聽說馮蘊在睡,沒好打擾,在屋外候了半個時辰,等馮蘊醒來才稟報,說大喇叭做好了。 馮蘊翻身起來,嗔怪地看一眼小滿。 “為何不叫醒我?” 小滿癟嘴,“將軍吩咐的,說不可吵醒女郎?!?/br> 大滿道:“將軍還說,讓女郎先用膳,再去木工坊。橫豎也罵兩天了,不差這一會兒?!?/br> 看來裴獗還真的不在乎那些罵名。 奪妻裴狗…… 馮蘊想著還有點想笑。 “那便按將軍交代的辦吧?!?/br> 早食沒用,這會是午食了,馮蘊洗漱好套上那身輕甲出來,一看便看到裴獗坐在案前,正襟危坐,面無表情,似乎藏了些不悅,但照常無言。 “將軍在等我?”馮蘊舉止溫婉,笑容的弧度都拿捏得分毫不差,精致美艷的臉不可方物,讓人挑不出錯處。 裴獗唇線微微繃緊,“嗯?!?/br> 馮蘊到他跟前,跪坐下來,先為他布菜。 “讓將軍久等?!?/br> 好一個禮數周全。 “用膳吧?!迸徕蹦闷鹂曜?,正要端碗,目光忽地落在馮蘊的身上。 她微微前傾,姿態雅致,露出玲瓏曲線,那窄細的腰肢往上是鼓鼓的峰丘,很是惹眼。 “姬未束胸?” 馮蘊低頭看一眼,“是的?!?/br> 她很輕的應聲,垂下眼皮盛湯吃飯。 穿輕甲著男裝,是為了方便跟營里那些將士打交道,可纏著布帶太難受了,呼吸都吃緊,她不想委屈自己。 堅持一天,放棄了。 低頭小口小口的吃著東西,好半晌沒有聽到裴獗說話,馮蘊抬頭,好像這才注意到他的表情。 “將軍不喜歡?” 裴獗眉頭松開,黑眸里是一抹不易察覺的暗光。 “沒有?!?/br> 分明就不喜,還否認? 馮蘊很高興沒有從裴獗嘴里聽到“纏上吧”這種帶命令的話,便不跟他計較這個了,笑盈盈地道: “將軍只管放心,今日有大喇叭,將士們都看它去了,沒有人會注意我的?!?/br> 裴獗沒什么表情,“嗯?!?/br> 這是默許了。 馮蘊略感欣慰。 裴獗不愛強迫她什么,不像蕭呈…… 冷不丁想到那個人,她眉頭幾不可察的蹙了下,又如尋常夫妻那般,溫聲對裴獗道: “營里的廚子不錯,同樣一碗面片湯,能做出這么好的口味來,莪吃兩天都沒膩……” 女郎在側,香風繚繞。 裴獗的視線不由落在那豐隆處。 太惹眼了。 營里將士出征在外,個個饞得跟狼似的,這樣的嬌俏女郎往那里一站,簡直動搖軍心…… 微涼的呼吸在臉上擦過。 “將軍,吃呀?!?/br> 裴獗看著那如帶露珠的嬌唇,一張一合,伸手便掐住那一截窄腰…… 未等出口,大滿喜滋滋進來。 “女郎,大郎君來了?!?/br> 被他們稱為大郎君的人,只有一個溫行溯,在馮蘊眼里,那才是她真正的親人。 馮蘊的臉頓時笑開。 那眼里的亮色,璀璨奪目。 “快請?!?/br> 溫行溯講禮數,知道馮蘊在陪裴獗用膳,沒有貿然過來,而是在外候著。 馮蘊看裴獗不作聲,默默吃完碗里的東西,這才起身出去,腳步輕快。 “大兄?!?/br> 溫行溯放下茶盞,朝她微笑。 “可有打擾腰腰用膳?” “沒有的?!瘪T蘊不喜歡他跟自己客氣,笑盈盈地走過去,正要說話,便見溫行溯從矮案前起身,朝著她的方向作揖一拜。 “見過大將軍?!?/br> 裴獗淡淡抬手,“溫將軍無須多禮?!?/br> 溫行溯眼下算是個閑人,來并州完全是因為馮蘊,因此他的身份與其說是營里的將軍,不如說是馮蘊的家眷,好在他有傷勢未愈的借口,倒也沒有人說三道四。 “溫某聽說腰腰做了對陣神器,過來看個究竟?!?/br> 他是個溫和敦厚的儒將,說話做事都很難招人討厭。 裴獗嗯一聲,“請便?!?/br> 說罷他看了馮蘊一眼,大步離開了。 馮蘊松了口氣,“我們也走吧,大兄?!?/br> 不知為什么,方才裴獗明明沒有說什么,對溫行溯也沒有敵意,可看到他倆相對馮蘊就覺得緊張,那種無形的壓力,是從裴獗身上散發出來的,也是溫行溯身上的。 別扭。 沒有裴獗在,她跟大兄講話就自在多了。 去木工坊的路上,馮蘊和溫行溯詳細說了大喇叭的應用,溫行溯也是領兵打仗的人,很有興趣。 五個巨型的木質大喇叭,就擺在木工坊門外。 那造型十分奇特,引來了鄰里的圍觀。 馮蘊上前仔細檢查一遍,讓人抬到城樓上,東南西北四座城樓各一個,多出來的一個放在正對恒曲關的方向。 “讓讓,讓讓!大喇叭來了?!?/br> 這喇叭之巨,需要兩個士兵套上麻繩用扁擔才能抬上去。為了傳音效果,馮蘊還特地讓木工坊為它做了基座,剛好高于垛墻,方便聲音傳出去。 一群人圍過來,看著這新鮮玩意很是好奇,圍著馮蘊問東問西。 “馮姬,大頭朝外,還是小頭朝外?!?/br> “大頭!” “這個彎弧是做什么用的?” “聲音傳導?!?/br> “導?怎么導???” 馮蘊微笑,“等下你們就知道了?!?/br> 馮蘊面對質疑和詢問,落落大方,被一群漢子圍著也沒有表現出羞澀或是尷尬,認真地將木喇叭擺好,這才回頭看裴獗。 他站在垛墻前,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