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 第1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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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郎,安渡太遠了,我想回家?!?/br> “你派人來接我,好不好?” “蕭郎……” “蕭三公子……” “陛下!” 那個聲音越去越遠,越來越弱,在無數個白天和晚上喚過他。那一生走得太漫長,這次他就提前來了。 她卻不在。 第142章 埋骨之魂 城外的蕭呈靜默不語,城樓上的馮蘊完全沒有察覺到那一群叫罵的齊軍隊伍后面,有那樣一張熟悉的面孔,她的注意力被初登城墻觀戰的體驗拉走了。 有一個軍事經驗豐富的將軍在身邊,她抓緊機會求教,并不在意那些辱罵的話——反正也不是罵她。 齊軍嘴里,有另一個她。 那是一個和蕭呈兩情相悅的女子,他們你情我愿,大婚在即,卻因北雍軍攻城,被敵將強占。 而蕭呈是一個為救妻子不惜千里遠征的好丈夫…… 她覺得好笑,就當聽個了樂。 “將軍,今日若是你來攻城,會如何打這一仗?” 裴獗道:“拉重型投石機,砸爛守城工事,先聲奪人,形成威懾,等守軍威脅降低,再大軍壓陣,乘夜拉鐵鏈,架浮橋渡河,速戰速決……” 答了,又像是沒答。 這不就是慣常的攻城戰? 馮蘊察覺他有些心不在焉,視線望著護城河外的齊軍,久久不動。 “將軍在看什么?” 她往垛墻站了兩步,也想看個究竟。 然而,她剛探頭,就被裴獗按住了后腦勺,往身前一帶,“別太近?!?/br> 城墻上地勢高,風也很大,馮蘊被他這么一拉,額頭徑直撞在他的肩膀上。 “嘶……疼……” 一道嬌聲出口,她愣住。 條件反射的,被他弄疼會撒嬌。 但出口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在房里,而是在人前。周遭有士兵聽到,都看過來了。 她摸摸額頭,清嗓子,裝著若無其事,嗓音都粗了幾分。 “將軍突然拉我,嚇我一跳。怎么了?” 裴獗道:“別探頭,怕有伏兵。危險?!?/br> “唔!”馮蘊沒作他想,很是歉意地道:“是我思慮不周,多謝將軍提醒?!?/br> 又是一句謝。 裴獗眉頭沉下,臉色不是很好看。 馮蘊覺得這人怪得很。 可聽到那漫天的辱罵,想他方才說“冤枉”,又理解了。 世上沒有不動火的人。 哪一個被罵,心里都是不舒服的。 馮蘊手肘碰了碰他,溫聲低笑。 “這么罵人成不了什么氣候,等我神器出爐,咱們明兒就罵回來?!?/br> 咱們。 裴獗低頭,“姬甚合我心意?!?/br> 他手指若有若無在她臉上碰了一下。 看著像是在為她拂去塵土,其實捏了捏那軟rou。 當著這么多人調情嗎? 馮蘊禁不住顫一下,瞪他。 “哪里合將軍心意了?” 她嗔怪,但不發火。 裴獗看她一眼,“懂我?!?/br> 從安渡郡均田到并州圍城,她就像住在他的心里,所行恰如其分,不越雷池,又處處迎合了他細枝末節的需要…… 這話馮蘊聽得似信非信,但很配合。 “那屬下往后自當竭盡全力,為將軍效犬馬之勞?!?/br> 裴獗眉梢微揚,好似很享受她此刻的乖順,睥睨的姿態里舒展出一種難得的愉悅,低頭在她耳畔,輕聲道:“犬、馬,偶爾為之便可?!?/br> 馮蘊抬眼撞入他的視線。 四目相對。 兩個人的眼神都非常微妙。 她意會到將軍話里的話,臉上帶笑,暗自咬緊了牙槽。 裴獗卻只是意味不明地把她往身前一攬,隨即就松開手,就像對待下屬、兄弟那般,很是得體。 但馮蘊覺得,要不是周遭有士兵,不便當眾親近,他此刻可能會把自己抱起來,狠狠欺負一番,以示快意…… 她察覺出裴獗心情的愉悅。 卻不知他為何而喜。 “有點冷?!瘪T蘊突然抱緊了胳膊。 罵仗聽夠了,她覺得尷尬,想走。 裴獗:“嗯。走吧?!?/br> 她乖乖跟著裴獗下了城墻,沒再往城外多看一眼,但他們走后,幾個將士卻你看我,我看你,一個個眼睛里全是笑意,一直到他們背影看不見了,幾個人才壓著嗓音低低調侃。 “裴大器?!?/br> “將軍威名,女郎也知道?” “傻啊,將軍威風,就數女郎最知道了?!?/br> “哈哈哈哈仔細將軍聽見,軍法處置?!?/br> 馮蘊看著左仲在下面等,從臺階下去的時候走得有點快,可走著走著,裴獗突然停下了,眼神不善地往城頭上看了一眼。 “怎么了?”她回頭問。 “沒什么?!迸徕奔涌炷_步,拉著她走下去,突然雙手掐住她的腰。 馮蘊瞪大眼睛,來不及反應,人已經被他舉到了馬背上。 踏雪對這個陌生女郎不那么耐煩,甩個尾巴便噴響鼻,馮蘊看裴獗沒有別的舉動,松口氣,俯下去摸踏雪的馬頭。 “你啊,長這么漂亮,脾氣卻這么壞?!?/br> 踏雪:“嗥!” _ 今日沒有戰事。 看齊軍陣仗,暫時不會攻城。 馮蘊認為裴獗可以抓緊時間養精蓄銳,于是待他翻身上馬,便回頭問:“將軍可要回去補眠?” 裴獗伸手扳正她的腦袋:“不用?!?/br> 馮蘊打量他片刻,沒有從裴大將軍臉上看出疲態,默默羨慕一下他的龍精虎猛,然后打個哈欠。 “那我回去再睡一會兒。等木工坊找好,勞煩將軍差人喚我。今夜我便不睡了,非得趕出神器,罵回來不可?!?/br> 裴獗看她那睚眥必報的樣子,眼角抽了抽。 “不急,再走走?!?/br> 馮蘊望了望天,“快下雨了?!?/br> 這樣的天氣,早上才鬧得不歡而散的兩個人,有什么可走的? 更何況,中間還橫著一個濮陽九,想到他長街痛呼的那一聲“裴妄之”,馮蘊都替他覺得酸楚。 “將軍,要不要去看看濮陽醫官?” 馮蘊說得委婉,不料裴獗攬在她腰間的手,卻驟然一收,那反應激烈得縱是隔著兩層甲胄,馮蘊也可以察覺得出來——濮陽九對裴獗的意義不同。 裴獗沉默片刻說,“往后你離他遠點?!?/br> “為何?” 馮蘊扭著脖子,想看他表情。 裴獗再次扼住她的腦袋,扳正回去,但這次稍有溫情,讓她貼在自己身上,遲疑一下,又將繞過她腰身的左手伸過去,握住了她的右手。 “他煩人?!?/br> 馮蘊:…… 低頭看一眼腰上的胳膊,感慨一下裴大將軍真的是手長腳長哪里都長,便聽到耳畔傳來溫熱的呼吸。 “駕?!迸徕钡皖^抱緊她,雙腿一夾馬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