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 第1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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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馬不敢置信地低頭,看一眼那傷口,又抬頭看著金戈。 “阿……兄……” 噗的一聲,嘴里溢出一口稠密猩紅的血,順著頜角往下淌。 金戈嚇住了,蒼白著臉看著鐵馬,松開握住鐵器的手,將他扶住。 “鐵馬,鐵馬……” 他想去捂弟弟的胸膛。 但來不及了…… 一股股鮮血從他的指縫里流出,很快便染紅了他的手。 鐵馬張了張嘴巴,似乎想說什么,終是沒有出口,順著墻壁慢慢軟倒下去。 “鐵馬……”金戈紅著眼,顫抖著身體,蹲下來抱住他,淚如雨下。 “為什么……為什么……” 他反反復復只問這一句。 卻沒有人來回答。 只有死在面前的鐵馬,那雙瞪圓的眼睛,一直看著他。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突然傳來一道笑聲。 “里正娘子大半夜不在莊子里歇著,卻跑到農具坊里來跟男子幽會,真是好大的癮啊……” 一聽那流里流氣的聲音,就知是張二餅。 馮蘊沒有吱聲,朝邢丙點了點頭。 “張二餅?!毙媳溃骸伴]上你的狗嘴?!?/br> “哈哈哈?!睆埗灤笮χ?,帶幾個兄弟走了進來,“今日我們是來替裴大將軍捉jian的……” 聲音未落,他就變了臉色。 墻角的尸體和鮮血,讓他有短暫的猶疑,很快便大喜過望。 “好哇,里正娘子不僅偷人,還在背地里干殺人的勾當,我看你這回怎么說……” 馮蘊知道他的想法。 可她謀劃這么久,就等著他來,早就預判了他的預判。 “我們正愁找不到殺人兇手,你們幾個來的正好?!?/br> 張二餅忽覺不妙,“你說什么?” 馮蘊不再看他,而是問金戈: “聽說你武藝高強,一個能打幾個?” 金戈抬起那雙赤紅的眼,看著馮蘊,好像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馮蘊走近,在他的耳側小聲道:“云娘的死鬼丈夫沒有那個能力,除了鐵馬,你是他唯一的男人。你說,衡陽是誰的孩子?” 即便不是他金戈的,那也是鐵馬的,總歸是他們兄弟的孩子。 馮蘊道:“為了云娘和衡陽,你不能死。那么,殺害鐵馬這口黑鍋該讓誰來背,你可想清楚了?” 金戈慢慢站了起來。 他沒有帶刀,撿起掉落的那把鐵具,指向張二餅。 張二餅看著那雙冷森森的眼睛,突然有一種掉入陷阱的感覺。 今夜,孫鐵牛和趙黑蛋那兩個花溪村里跟著他們混的小兄弟突然來告知,說他們看到馮蘊跟兩個精壯男子摸黑進了農具坊,好似是任家的那兩個家仆。 他記得馮蘊常去任家,跟人眉來眼去的,當即便領著人來捉jian…… 可眼下…… 看著金戈手染鮮血朝自己走過來。 張二餅想的是…… 拔腿就跑。 “走,不要中計!” 他想開溜,金戈卻沒有給他們機會,一個飛躍攔上去,直接就捅。 幾個部曲則在圍在外面堵住了路,張二餅兄弟四人逃無可逃,不得不拿過農具坊里的半成品農具,跟金戈你來我往地打斗起來。 真正殺人的人,和那種只會練的半吊子是不同的。 金戈一聲不吭, 但那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十分了得…… 張二餅兄弟四人,一看就是練過,可四打一竟然絲毫沒有討得好。 馮蘊心里話,李桑若都養的什么廢物啊。 這幾個家伙唬一唬老百姓還行,遇上高手,就是挨打的份。 相比之下,蕭呈就是真的有心了,他父親老竟陵王為他培養的這些死士,一個個都是拎著腦袋殺出來的,完全不摻水…… 不過,張家幾個廢物不能死在這里,更不能死在金戈的手上。 她還有大用呢。 馮蘊眼看差不多了,朝邢丙道: “還不幫忙,把這幾個夜闖農具坊,要對云娘圖謀不軌的家伙抓起來,送官。讓賀功曹好好審一審,盜取百姓糧食的,是不是他們……” 張二餅累得氣喘吁吁,聽著馮蘊的話,額頭上青筋暴露。 “馮十二娘,別以為就憑你這點小手段,就可以算計你爺,做你的春秋大夢……” 馮蘊懶得理會手下敗將的無能狂怒,抬手示意。 邢丙早就準備好了,一群部曲撲上去就抓人。 農具坊離村民的住處很遠,但打斗聲在寂靜的夜里實在太響,還是驚動了人。 不消片刻,就有村民往這邊來了。 恰好看到殺人兇手畏罪潛逃,被部曲抓獲的場面。 第112章 計中是計 張二餅被兩個部曲反剪著雙手,氣得跳起腳來罵人。 “馮十二娘,你栽贓陷害!” 馮蘊當著眾人的面,低低嘆一聲。 “我只道你們張家人好勝心強,對我心生不滿而已。不料,你們心腸如此歹毒……” 她看一眼哭紅了雙眼的孔云娥。 “幸好任家的金戈和鐵馬兄弟兩人路過農具坊,不然云娘就要遭你們的毒手了……可惜,鐵馬兄弟為伸張正義,被張二餅殺害了?!?/br> 她說得悲傷。 張二餅瞪大雙眼,幾乎要氣瘋。 “沒有。我們沒有殺人。人是你殺的,就是你這個毒婦殺的!” 馮蘊望向軟在角落里的,抱著鐵馬不出聲的金戈。 “金戈兄弟,你快告訴大家,你弟弟是何人所傷?” 金戈沒有說話,一雙憤怒的眼睛,盯著張二餅。 人群嘩然。 親兄長當然不會為殺人兇手隱瞞。 殺人的是張家兄弟無疑了。 “張家人太囂張了?!?/br> “半夜到農具坊里來欲行不軌……” “金戈鐵馬大義啊,可惜了鐵馬,好端端一個精干的壯漢,就這般死在歹人手上?!?/br> “不!不是我們?!睆埣倚值軒讉€還在大喊大叫,意圖為自己辯解。 馮蘊叫邢丙,“堵上嘴巴,丟到牛棚里。明兒一早扭送將軍府?!?/br> 堵了嘴,張家兄弟再沒有了聲音。 馮蘊挺直肩背走到人群前面,看著那一張張火把掩映下的臉。 “我馮蘊一心想護著村子里的人,在這亂世當前,過幾天安穩日子?!?/br> “可自從張家人來了花溪村,便成日挑撥是非,不干人事……” “明日,我會請賀功曹開堂審理,各位可到安渡城去,為枉死的鐵馬兄弟作證,為受張家兄弟欺辱的花溪村人作證?!?/br> 村民散去了。 張家兄弟也讓人押走了。 馮蘊這才回過頭來看向孔云娥和金戈。 “你倆有情,本該是一對。怪只怪命運捉弄,才會走到如今的地步。但是……” 她微微一笑,“命是命,運是運,誰說不可逆轉?” 孔云娥嗓子都哭啞了,紅著眼問馮蘊。 “阿蘊,你做這些,到底是為了什么?” 馮蘊看著金戈,“為了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