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鳳曲才問:葉兄,太平書生是什么? 葉隨眼睛一轉,拉著他道:沒事沒事,我們出去說。 兩人便丟下氣若游絲的謝昨秋,涉過血水,揚長而去。 只是葉隨并沒有注意到,謝昨秋被卸掉的小臂緩緩滑出了鐵鏈束縛。他的拇指凹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正是鳳曲所致,叫他一點點抽離此間的桎梏。 第139章 幫兇其三 天上蒙蒙細雪,天下宮燈葳蕤。 宮人剪燭的倒影纖長而飄搖,映在繡窗,一晃,露出御書房中謹然而立的另一道身影。 祝晴止說罷今日見聞,瑤階上執筆的金影終于一頓:所以,他也不認得謝昨秋了? 祝晴止頷首禮道:據葉隨的觀察,應當沒錯。 為什么要把此事交給葉隨? 臣 你以為此事并不要緊,傾鳳曲并不要緊。 天子不緊不慢地擱下毫筆,階下祝晴止大駭不已,立即伏跪:臣有辱使命,罪該萬死! 天子的語氣里卻聽不出喜怒。 既不像要為此事追責,也不像要罰她彌補,而是問:傾鳳曲來了嗎? 祝晴止默然垂首,眼觀鼻、鼻觀心,思慮片刻才謹慎地回答:井太醫剛剛出診回來,傾少俠想必還未歇下。臣這就傳他入宮。 天子輕輕嗯了一聲。 祝晴止匆匆起身,恭敬地退了出去。書房外雪勢漸大,很快隱匿了她的身形,房中只留天子再度執筆書寫的沙沙聲,一旁的侍官靜靜為他添茶。 這位貼身陪侍的女官正是有棲川遙。祝晴止離開不久,她就聽到天子發問:有棲川野又不見了? 有棲川遙的冷汗沁透了后衫,思忖著回答:舍弟奉旨司守天笑山行宮遺址,不敢疏忽。 且去島的事,朕還想確認一些細節。 是,臣明日就召他入宮。 不必入宮,天笑山離不開他,他也離不開天笑山,歷來如此。天子摩挲著小巧的茶杯,問,你相信嗎?靈畢失憶了這件事。 有棲川遙一怔,更加摸不準天子的用意。 有棲川神宮的催促一次比一次火急,要她抓緊集齊神恩、抓緊實現大業,可天子當前,越發的陰鷙難解,叫她如何催促、如何提醒? 就像現在,猜不到天子想聽的答復,有棲川遙只能如實道:舍弟自從且去島回來,比起先前更為孤僻。臣料想是在島上遇到了什么,但他緘口不言,臣只能斗膽猜測是世子殿下 天子點了點頭。 有棲川遙順著話頭道:陛下不妨三思,同一人的身上竟然兩度失憶,實在蹊蹺。 這回天子沒有點頭。 有棲川遙的心臟高懸起來,揣摩著自己哪里說錯了話。但不等她想出結果,就感到一股巨力碾上四肢,來自太常的威壓傾軋而下,讓她立即跪伏在地。 那股力量好像要把她生生摁進地里一般,rou和骨頭都痛得近乎拆解。有棲川遙發不出聲,更不敢抬頭,只能緊咬牙關默默地承受。 天子道:滾。 有棲川遙半支起身體,狼狽不堪地爬下臺階,躡足逃出了御書房。 不久,宦官的宣號再次響起。細雪如絲覆蓋著來人的烏發,書房門啟,濃郁的御香撲鼻而來。 但鳳曲沒有立刻入內,而是和接劍的宮人對視片刻:一定要解嗎? 宮人賠笑,正想解釋,卻聽一道清冽的嗓音穿過門隙:傾鳳曲可以佩劍。 鳳曲抬起頭,但見珠簾琳瑯,室內一片爐火營造的溫暖。宮人立即收手,任由鳳曲攜劍而入。 草民傾鳳曲參見陛下。鳳曲利落地下跪請安,天子沒有回避,安然道:平身,賜座。 這里沒有侍官和宮人,只有珠簾后影影綽綽的天子。 鳳曲是被急召入宮,引路宮人都是被調教好的,口風極嚴,鳳曲也沒打算問出這一趟的原因。 此刻落座,天子沒讓他久等:你今日陪葉隨去了刑部,也見過平安了,有什么見解? 鳳曲一懵,答:沒什么見解。 葉隨說,你念了一首詩,又略施手段,平安就一反常態,把死守多日的秘密脫口而出了? 不是詩,是楚辭。 你記得楚辭?是哪篇? 只是一些識字啟蒙的文辭,說來慚愧,不足為圣聽。 天子竟然笑了。 隔著珠簾,鳳曲看不真切,但他的確聽到了一聲輕笑。天子繼續問:你知道自己失憶了這件事嗎? 鳳曲回答:祝小姐和葉少俠透露了些,說草民本來參加了什么盟主大比,還有三兩好友。不過草民沒有印象,也不記得什么盟主大比了。 朕說的不是這次。天子問,九歲之前的事,你記起來了嗎? 鳳曲猛地一僵,半晌才答:瞞不過陛下。草民幼時不慎摔下山崖,傷了腦袋,所以過往種種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