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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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定明掛斷了那通簡短的電話,干了的血痂粘連著額發,他卻毫不在意地撥弄了幾下?!盀槭裁匆獛臀??”他終于開了口。 面對這人很直接的發問,邱歸只是摸了摸鼻頭,“因為我是‘地下黨’啊?!睂γ娴纳倌晖蝗汇蹲×?,看著像是被磕壞了腦子。邱歸笑著聳聳肩,頗有趣味地欣賞他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模樣。 事件的處理結果是安定明在醫院里住了幾天,李然等人被送回家思過一周,學校還給了他們記過的處分。這件事自然被安定明瞞了下來,若是讓父母知道,那肯定當天就從千里之外趕著把他綁回去。 常言官大一級壓死人,關系再多不壓身,這些工作當然都是安平晦出面善后的,要不然怎么說校長不作為呢。 前無虎狼,后無少爺,邱歸樂得日子清靜,整個人看著氣色好了不少。不過要說后悔也不是沒有過,按理說一貫的忍讓伏低早該讓他把志氣磨完了。 他從不覺得自己能代表什么道義,他只是個普通人,被迫混在泥沼中的普通人。作為一個“活在當下”派,邱歸面對生活苦難時早已不痛不癢,他沒覺得自己有多余的立場去憐憫他人,也未曾想過要去追逐光,成為光。 他只是想為自己的妥協作出一點微不足道的反抗而已。 等到李然他們都回到學校的時候,安定明的位置依然空著,邱歸過了好幾天的安生日子,現下心里終于生出幾分心神不寧。但他們倒是很老實地坐下了,并沒有出現他想象中秋后算賬的情景。 事出反常必有妖,饒是邱歸這樣心大的人都覺得不對勁。中午他去食堂取飯盒的時候這種感覺終于應驗了——他的飯盒被人掃在了地上,上面還很惡劣地被濺了泥漿,這是給他來陰的呢。 他扯出一絲苦笑,食堂人來人往,行人無不好奇地探頭,有幾個和他同班的路過,知道個中緣由的人可能在心里憐憫了他一秒,然后在下一秒時又恢復了和同伴之間的嬉鬧。 邱歸只是安靜地收好飯盒,安靜地走出大門,又安靜地坐在花壇邊。若有旁人揣測他此時的心理,定言他悲憤交加,怨天尤人。 殊不知,邱歸此時正想:果然,禍福相依,難怪自己早上出門撿了十塊錢。他盯著手中的鋁制飯盒,抽了張紙,慢條斯理地把弄臟的飯菜倒出去。 他不打算拿這十塊錢再重買一份,邱歸心里的賬算得明白,再湊湊,他就能買下那套小說了。他沒有杞人憂天地去想以后被針對的日子要怎么辦,能在當下安之若素,這倒也不失為一種能力。 呸!他朝一邊吐出谷殼,心道食堂的米越發地不靠譜了,他剛從飯菜中抬起頭,就看見安定明提著飯盒站在不遠處,兩人目光相接的那一剎那,對方立刻邁出步子向他走近。 第4章 隱連 “安定明?”他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那口糙飯咽下去,嗓子直發疼,卻又忙不迭地開口詢問。 “我聽人說了,你吃我這份吧?!卑捕靼咽种械娘埡薪议_,最上面一層是蒸得香軟但又粒粒分明的米飯,中間一層是香酥rou和醋溜白菜的雙拼,飯盒剩下的容積都用來盛放雞rou蘑菇湯,上面還明晃晃地飄著一層油膜。不銹鋼材質的飯盒看起來很新,顯然主人不常用它。 “那你呢?”“膩了,不想吃?!闭媸巧贍斊?,這就是階級差異啊,邱歸暗想。算了,吃人嘴軟。 他這時突然有了惡作劇的想法,用紙巾擦凈了筷子,伸向飯盒??此且严闼謗ou一鍋端了的勢頭,安定明忍不住道:“你還真是不客氣?!?/br> 伸出的筷子頓了一秒,然后邱歸用筷子每樣菜夾了一點,又小心翼翼地往自己的飯盒里倒了點雞湯,弄成一盒湯泡飯。 “為什么要客氣?見義勇為反被殃及池魚,我多吃點也沒關系吧,安少爺?”邱歸故作天真地問他,心想自己一詐就詐出了這人的“反動本質”。 出乎意料的是,安定明的臉上并沒有他想象中的怒色,只是微微驚愕。那聲少爺并不帶酸溜溜的艷羨,滿是調笑。 安定明后知后覺地認識到自己此舉并不是雪中送炭,無論有他沒他,眼前這人的想法都不會有絲毫的改變。 邱歸倒不在意對方心中的彎彎繞繞,也不想糾結于動機,既然對方拋出了橄欖枝,他也沒有卻之不恭的道理,說到底,他還是在依附他人。 邱歸思及此處,暗嘆小人物的不易,又加快了干飯的速度,不再給安定明插嘴的機會。這世界上有的是憑著一身錚錚傲骨反抗得頭破血流的人,可他空有一身排骨,連反抗都做不到,風波還未近身便先調轉回了原先的方向。 兩人所思并不相通,氣氛卻不約而同地壓抑下來,剛才邱歸的愣神被安定明盡收眼底,隨即他又恢復了之前的那種神情,那種泰山崩于前而不亂的鎮定。 “對不起,我是在幫你,不是在謝你?!@話在邱歸耳中聽著倒像是官兵點燈,“所以,這有什么區別?”邱歸沒有發現,自己一貫的招牌笑容已經添了幾分真意。船堪堪抵住風暴,倔強地開始往正軌上航行。 “沒什么,只是你可能誤會了,我并沒有覺得你幫我是出于其他目的?!倍虝旱某聊?,邱歸奮力消滅完飯菜,壓抑的氛圍順勢解放,“你說的對,我要想抱人大腿肯定直接去找你哥了?!?nbsp;明明是自嘲的話語,安定明卻聽出了他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