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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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勇斗狠,流箏永遠是他的手下敗將。 因此流箏暫不敢再提還劍骨的事,只能慢慢想辦法,同時跟在他身邊,無論他是要鎮滅業火,還是收服從掣雷城里跑出來的妖怪,都盡可能地先于他出手,不讓他浪費那些用自己的血rou養出來的業火紅蓮。 可是如今她不在他身邊,他還能應付過來嗎? 流箏捏著信怔忪,簾艮又寬慰了她幾句,不知她有沒有聽進去。身后的屋子里傳來墨緣溪痛苦的嘶喊聲,流箏忙轉身回去,沒有看到在她身后,墨問津與簾艮交換了一個眼色。 半個月,只要半個月就好。為了能把流箏拖住半個月,幾乎所有人都被季應玄遣來演上這一場。 比勇斗狠,流箏確實斗不過他。 第64章 不知過了多久, 墨緣溪蘇醒的時候,隱隱聽見外面有人說話。 是流箏和墨問津。 “……從前是表姐在照看這些逃難的凡人, 她這一病,這些人的吃住也成了問題?!?/br> “二妹她雖然聰敏能干,不過也只有一雙手,縱使她沒事,每天奔來的凡人這樣多,恐怕也難以支應?!?/br> “從明天起,我幫表哥一起照看他們吧?!?/br> “不必,你安心守著二妹,自己也要好好休息?!?/br> “我休息不了, ”遠遠傳來流箏的嘆息聲,“閑下來時, 我心里總掛念一個人, 十分煎熬?!?/br> 墨緣溪仰目望著帳頂,直到墨問津告辭離開,她抬手敲了敲床緣。 流箏推門而入, 擎著燈走進來, 柔白的機括燈照亮她鮮活的眉眼,只聽她高興道:“能清醒便已去七分險, 表姐這是大好了?!?/br> 墨緣溪語氣淡淡:“說不上什么大好?!?/br> 流箏將燈擱在床頭小幾上,說:“那你坐好, 我趁熱幫你再渡一回真氣?!?/br> 她并指按在墨緣溪太陽xue處,卻被她抓住了手指。墨緣溪示意她坐下,不必再忙, 目光復雜地盯著她看。 流箏不明所以:“為何這樣看著我,可是哪里不舒服?” 墨緣溪突然說:“他們在騙你?!?/br> “他們……誰?”流箏愕然, 心中隱約生出不妙的預感。 “表妹,你知道的,墨族聽命于蓮主大人,他的要求,于情于理,我們都不會違抗?!蹦壪獡嶂乜?,緩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即便他要去送死,我們也只得配合?!?/br> 流箏倏然站起身,緊抿的唇色漸漸蒼白,不可置信地盯著墨緣溪。 “是應玄讓你們——你,表哥,甚至還有我娘和姨母,讓你們起來拖住我,不讓我去尋他,是嗎?” 墨緣溪點點頭:“我靈府里的神識,是你娘打進來的,縱使你不管我,我也死不了?!?/br> 流箏喃喃問了句“為什么”,卻不待她回答,轉身就要往外走。 “流箏!”墨緣溪喊住她,“你這樣是走不掉的,即使走掉了,也找找不到他……他會躲著你?!?/br> 流箏沉默不語地背對著她,肩頭微微聳動,不知是因為生氣,還是因為恐懼。 一次又一次……他欺騙她,這樣一次又一次。 流箏問墨緣溪:“為何要告訴我?” 墨緣溪回答道:“原因有很多,一則我有正事要干,不想僅為了做戲攔住你便整日裝病躺在床上,二則……” 她頓了頓,忽而自嘲輕笑道:“不過是將心比心,倘若我是你,也絕不希望此時遭人欺騙,釀成一生的痛苦和遺憾罷了?!?/br> 流箏轉身奔至榻前,緊緊攥住墨緣溪的手,秀目里滿是倉惶的淚水,咽聲對墨緣溪道:“求表姐幫我,我想見他?!?/br> *** 凡界皇城鄞州,如今也是一片烽火狼煙的景象。 旗幡委地,尸骨泥塵,烈火中樓閣傾頹,妖魔橫行于青天白日間。 許多都是掣雷城里逃出來的妖魔,與不容于天道的魔修們一起,簇擁著殷王殿下的儀鑾,浩浩蕩蕩涌進鄞州城中。 殷王坐在密不透風的鴉色長輦里,像抬了一副棺材。 一個奇形怪狀的妖物跑來報信,跪伏在長輦一側說道:“啟稟殿下,東宮太子府著火了,是業火!” 轎輦微頓,沙啞散漫的聲音穿透轎簾:“里面的人呢?” “還活著?!?/br> “宮里的皇上呢?” “也還活著,”妖物暗暗透出幾分得意,“殿下說要親取他們的性命,閻王爺也不敢越俎代庖?!?/br> 簾中透出幾聲低笑:“讓火先燒著,去皇宮?!?/br> 皇宮與東宮相鄰,皇帝起居的寢宮與太子的主院以飛橋相連,可見皇帝曾經對這位皇太子的愛重。曾幾何時,父慈子孝,曾是凡界皇室里流傳的一段佳話。 而今皇帝卻被繩索捆縛,被幾個畸形的魔物押著,像待宰的牲畜一般扔在鴉色長輦前。 灰白頭發的老皇帝喉中發出“嗬嗬”的笑,高聲道:“殷王,你與妖魔同道,失德至此,憑你也配得享天下?此天亡我!” “父皇,你好好看看我是誰?!?/br> 轎簾被挑開一角,露出一張年輕蒼白的面容,老皇帝驀然瞪大了眼睛,驚聲如尖叫:“怎么是你!怎么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