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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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應玄垂目整理被流箏攥出褶皺的袖口, 似是嗤然, 似是嘆息。 從流箏屢次試探他身份時,他便預感要出事,墨問津只能擋一時, 遇上恢復靈力的雁濯塵, 穿幫不過早晚。 只是今夜十五,縱然是鴻門宴, 他也得來。 季應玄說:“我知道一處地方,偏僻、安靜、無人打擾, 最適合了斷恩怨?!?/br> 雁濯塵收起劍:“蓮主請?!?/br> 兩人將身一縱,前后來到姜國塔下。 姜國塔雖然位于城主宮中,但它周身環繞強大的結界, 時常有靈力波動,炎氣傷人, 因此無人敢靠近,縱然傳出什么動靜,也不會惹人注意。 雁濯塵望著站在對面丈許遠的季應玄:“蓮主原來是張郡守的外甥,十一年前被剖走劍骨的那個孩子,不知從何處得了機緣,竟能移身換骨,殿上稱君?” 季應玄輕笑:“你若想效仿,先自剖劍骨,孤再告訴你?!?/br> 雁濯塵:“不必?!?/br> 他拔劍出鞘,月光照在觀瀾劍上,劍鋒流過銀白色的殺意。 季應玄:“你想動手?” 雁濯塵說:“你我之間的恩怨,只有你死我活,沒有化為玉帛的余地?!?/br> 說著拔劍而起,劍鋒涌出洶涌澎湃的殺意,于月下凝成氣浪,向季應玄撲去,接著便是陣陣劍光如雷電,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 與在幻境中的反應一模一樣。 季應玄心中生出煩躁與戾氣,他揮袖召出紅蓮,擋開雁濯塵的劍光,紅蓮靈力如虎嘯龍騰,將雁濯塵狠狠拍在青石磚上。 上千年的青磚在他身下碎裂,雁濯塵聽見自己肋骨斷裂的聲音,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季應玄走到他面前,抬腳將他梗起的頭顱踩下去。 “你應當明白,孤若想殺你報仇,只在瞬息之間,想要剖你的劍骨,也不過探囊取物?!?/br> 季應玄強忍著把他的頭碾碎的怒意:“雁濯塵,你反倒敢先動手,如此……不識時務?!?/br> “何謂識時務?”雁濯塵冷笑:“是跪在蓮主面前,懇求你的寬恕嗎?” 季應玄:“跪在我腳下,抑或被我踩在腳下,你總要選一個?!?/br> 雁濯塵艱難出聲道:“我寧死?!?/br> 踩在他側臉的力道重了幾分,碎石子割進了他的皮膚里。 季應玄聲音冷沉:“若非顧及流箏,你以為孤不想殺你嗎?” “流箏……呵呵,流箏!” 觀瀾劍猛然化作風刃掃向季應玄的腿彎,季應玄倒身后退避開劍鋒,雁濯塵趁機從地上爬起來,右手持劍,左手蹭去臉上的血痕。 他劍指季應玄,一字一句道:“恩怨只在你我二人之間,與流箏無關,你若有本事,就來剖我的劍骨,算我代她償還你?!?/br> 季應玄冷笑:“我要你的劍骨做什么,喂狗嗎?” 他還想再諷刺幾句,想起此行的目的,終是忍了回去,抬袖將紅蓮收起。 “少宮主,我并不打算殺你,更不會傷害流箏,看在她的份上,你我應該心平氣和地談一談?!?/br> 雁濯塵:“我竟不知舍妹有這樣大的面子,能讓蓮主紆尊降貴?!?/br> 季應玄說:“你應該看得出來,我不會傷害她?!?/br> “為什么,”雁濯塵手中的劍銳意不減:“因為你心悅她嗎?” 季應玄默然片刻,應聲道:“不錯?!?/br> “你心悅她,所以愿意放棄報仇,將劍骨相贈?” “是?!?/br> “也因為你心悅她,不想見她傷心,所以連我也一并寬宥?” 季應玄深深緩了口氣:“死罪可免?!?/br> 雁濯塵并不領情,陡然沉聲道:“這太可笑了?!?/br> 他手中的劍源源不斷凝聚著靈力,他的聲音也更加冰冷無情。 “你是想讓流箏用她余生,來償還對你的虧欠嗎?” 季應玄聞言,眉心深深蹙起。 他并非這個意圖。 卻聽雁濯塵繼續道:“剖心剝骨的血海深仇,換做旁人,蓮主恐怕要屠其滿門方能解恨,如今卻因一時情動,便能慷慨饒恕,蓮主,你的憐憫也太輕易了?!?/br> 季應玄簡直無語。他說:“你不想要,大可以自盡?!?/br> “今日流箏待你好,你心悅她,愿以劍骨相贈,倘若哪一天流箏變心,或者你對她感到厭倦,你還會如今日這般慷慨寬容么?只怕會重新起意,將劍骨奪回去?!?/br> 季應玄面上微有驚愕。 他想過雁濯塵或是惶恐感激,或是惱羞成怒,沒想過他竟是這般反應。 他比自己想象中更冷靜,想得更長遠,對流箏的袒護也更極端。 一時不知是喜是憂。 雁濯塵當他是啞口無言,沉聲道:“我絕不允許流箏將一生的性命都賭在兒女私情上,我寧可與你仇歸仇,怨歸怨?!?/br> 季應玄:“你這是自尋死路?!?/br> “你殺得了我,我便將此命賠給你,”雁濯塵手中劍緩緩起勢,“否則,你我同歸于盡,給流箏留個清凈?!?/br> 簡直是蠻不講理! 季應玄見他手捧觀瀾劍,御空飛起,劍身雪光驟盛,照亮了黑沉沉的夜空,與他身后沉默聳立的姜國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