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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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雨停,窗外枯槁扶疏的草木也被雨水洗出一點生氣,搖搖顫顫,掛著微不可見的彩虹暮光。 流箏重又將近來發生的事情梳理一遍,心中仍覺得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像一根小小的刺,不知卡在她心口的哪一處。 她踱步許久,從繡囊里翻出玉令牌,試著感應自己送給季應玄的那枚貍貓玉令牌。 淺淺的靈光在玉令牌中央盤旋許久,正當她逐漸失望時,靈光突然一閃,鉆進了玉令牌中,同時,季應玄的聲音從玉令牌里傳出來。 “流箏,是你么?” 仿佛夜露凝墜花瓣,流箏心里微不可查地顫了顫。 上次聽到他的聲音還是在幻境里,僅僅隔了兩天,卻像是許多年以前。 她一瞬間想起幻境里發生的事,好似想起一個真實而隱秘的春夢,臉上白了又紅,紅了又白,輕輕咬著嘴唇,在心里慶幸: 幸好他什么都不知道。 沒聽到她的回應,季應玄略有遲疑地又喚了一聲:“流箏?” 流箏正襟危坐:“嗯,是我?!?/br> 季應玄問:“出什么事了嗎?” 流箏心中道,難道不出事就不能找你嗎? 她問季應玄:“季公子,你如今還在向云郡嗎?” “已經離開了?!?/br> “那你現下在哪兒?” “嗯……我么,”季應玄的聲音微微停頓,“放鹿青崖,訪山涉水,隨意走走罷了?!?/br> “那你有遇到什么開心的事嗎?” 季應玄:“不過了了?!?/br> “人呢?有沒有遇到有趣的人?” 季應玄:“不過爾爾?!?/br> 流箏不知該說什么,一時竟沉默了。 玉令牌的另一端,季應玄慵懶散漫地從蓮花境中坐起身,拂開枝枝裊裊的花影,披衣下榻。 隨著他的動作,鋪滿紅榻的青絲被攏起,隨意披落在肩頭,色如鴉羽,質如綢緞,壓在赭紅啼血、金光流溢的華美長袍上,其意濃態遠如翰林書墨,色彩秾艷又似妖精點化。 季應玄走出蓮花境,來到城主宮,推開了南邊的高窗。 從這里,隱約可以望見無妄客棧的懸幟。 他清潤柔和的聲音穿過玉令牌:“流箏,你聽起來有些不開心,是遇到什么難處了嗎?” 流箏心里酥酥麻麻,眼眶里涌上一點酸意。 她問季應玄:“我給你的那支萬年靈參,你沒有弄丟吧?” “怎敢,”季應玄瞥了一眼放在桌案一角的紅木匣,“我每天都好好保存著,睹物思人?!?/br> 流箏因他的話笑了聲,旋即又低落下去,慢慢說道:“季公子,假如……我是說假如……假如這萬年靈參并不能使你長出劍骨,也許你還是做不成劍修,那你之后會有什么打算?” 季應玄垂落的眼皮抬起,眼中溫和的笑意漸漸消失。 “怎么會有這種假設,你不是已經成功長出劍骨了么,”季應玄試探著問她,“莫非還未找到雁少宮主?” “哥哥已經找到了,我們不日就將啟程離開掣雷城,只是……” 回想起雁濯塵對陳子章一事的處置方式,以及他提及劍骨時敷衍塞責的態度,流箏的態度開始變得猶疑。 她說:“近來我有一種直覺,好像我身上的劍骨藏著很深的隱情,我有些懷疑自己當年的印象,究竟是真的服用過萬年靈參,還是說發生了別的什么事,但我不記得了……應玄,你說,倘若我身上的劍骨并非是從萬年靈參得來的,還會是從哪里得來?” 季應玄靜靜聽著,目光逐漸變得深而暗,仿佛平靜的夜海中突然興起波瀾。 他溫柔的語氣變得更加耐心,幾乎帶上了一點小心翼翼。 他勸慰流箏:“草木是天地之骨,靈參是草木之精,既然堪比人的劍骨,自然也有助人長出劍骨的道理?!?/br> “唔,有道理,可是……” “這種逆天改命的辦法,雁宮主當然不能輕易告訴你,當然,也許是天時地利人和十分難得,只有萬年靈參徒勞無益,他覺得告訴你也是平添煩惱,索性讓你死了這條心?!?/br> 流箏仍然將信將疑:“會是這樣嗎?” “必然如此?!?/br> 季應玄撫在窗邊的手下意識用力,現出了一條緊繃的青筋。 他的語氣卻依然輕快:“若說起我,還想天南海北地多游蕩幾年,萬一生養劍骨的過程十分繁瑣,長出劍骨后便要用心修煉,那我豈不是無暇玩樂?!?/br> 流箏悻悻道:“玩樂?你倒是不知道著急?!?/br> 季應玄輕笑:“天命有常,急也無用?!?/br> “可是墨族的人還在到處抓你,”流箏又替他犯起愁來,“你這樣天南海北地亂跑,真的沒事嗎?” 季應玄道:“有勞記掛,我尚有一點傍身的本領。說起這個,我突然想起前幾日遇到的一件趣事……” 季應玄忙轉了話題,直到隱約聽見有人來找流箏,流箏同他道別,主動關閉了玉令牌。 紫玉貍貓的玉令牌靈光消散,被季應玄按在掌下的窗欞“咔嚓”一聲碎成數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