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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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不解氣,抬手將那兩扇礙眼的木扇窗也撕了下來。 “雁濯塵這個廢物東西!” 他低低罵道:“從前不是隱瞞得很好嗎,如今這是聾了還是啞了,竟然這時候叫她猜出端倪!” 憂怖境里發生過的事猶在眼前,季應玄一顆心懸在喉嚨里七上八下,恨不得馬上沖到無妄客棧去,把流箏腦子里的臟東西洗干凈。 但他不能這樣沖動,他不能像雁濯塵一樣犯蠢,他必須小心謹慎,做好周密的安排。 思來想去,他指間拈出一枚紅蓮花瓣,悠悠飛向墨族所在的周坨山方向。 “墨問津,我有事找你幫忙?!?/br> 第32章 救我 夤夜, 姜盈羅悄悄推開祝錦行的房門。 盤坐在榻上的祝錦行倏然睜開眼,饒有趣味地打量著她:“姜姑娘, 你這是要拖我下水嗎?” “若非走投無路,怎敢勞煩祝公子,”姜盈羅向他盈盈一拜,“少宮主收走了我的蓮木牌,我出不得無妄客棧,想請祝公子幫我傳話給陳子章?!?/br> 祝錦行說:“太羲宮的恩怨與我無關,我不想摻和?!?/br> 姜盈羅上前一步:“我不信祝公子不遠萬里來掣雷城,只是為了壁上觀熱鬧?!?/br> 她想去抓祝錦行的手,顧及自己臉上的傷, 又硬生生頓住了,心頭涌上絕望的恨。 她只是站在祝錦行面前, 柔聲說道:“祝公子, 我也是自幼景仰你、思慕你,然而你眼里只有雁流箏一人,她的身份比我高, 若是能與你修成正果, 我也認了??墒悄闱扑闳绾?,將聽危樓的丑聞鬧得沸沸揚揚, 絲毫情面也不顧?!?/br> 祝錦行不為所動:“父輩的事與我無干,流箏她恩怨分明?!?/br> 姜盈羅道:“她分明, 她的父兄未必分明。雁濯塵對她一向是捧著怕摔含著怕化,聽危樓出了yin掠凡女、采陰補陽的丑聞,你覺得他還會同意這門婚事嗎?何況雁流箏不知走了什么邪門歪道, 竟修出了太清命劍,聽危樓本就矮太羲宮一頭, 以后雁濯塵恐怕更不舍得讓雁流箏下嫁了?!?/br> 她這句話倒是沒說錯。 昨日祝錦行與雁濯塵敘話時,故意提及了他與流箏的婚事。 因為流箏年紀小,兩人的婚約只是太羲宮與聽危樓之間心照不宣的意向,從未正式商榷,更未落紙為約。 從前雁濯塵都會打趣他和流箏幾句,這次卻充耳不聞,裝沒聽懂,幾次將話題揭過。 隱約已有翻臉不認的意思。 見祝錦行沉默,姜盈羅知道自己說到了他的心坎上。 她繼續道:“難道你不好奇雁流箏的憂怖幻境里有什么嗎?陳子章cao控了她的幻境,只要你幫我傳話,他就會告訴你?!?/br> 祝錦行身上有蓮生真君給的靈符,所以當時沒有墜入幻境,但他似乎對姜盈羅的話很感興趣。 他說:“這個忙我幫了?!?/br> 姜盈羅含笑向他一拜:“多謝祝公子,這份人情,盈羅記下了?!?/br> *** 流箏悄悄將窗縫合攏。 她轉身點亮一盞機關燈,燈光只照亮室內,透不出窗去,是母親特意為她研制的得意之作。 坐在桌邊的雁濯塵睜開眼,湛藍色的光暈落在他眼底,像月下的冰湖,平靜無瀾,而隱約有暗光流溢。 流箏小聲說:“姜盈羅出來了,從祝公子屋里?!?/br> “這么快?” “嗯?”流箏沒懂他的意思。 雁濯塵沒有解釋,清咳了一聲,問流箏:“你與祝錦行的關系,你是怎么考慮的?” “???我……那個……” 驟然被問住,流箏心虛地紅了臉,落在雁濯塵眼里,卻是她仍然戀慕著祝錦行的表現。 雁濯塵輕聲說道:“從前允你與他往來,是我識人不明,聽危樓出了這樣大的丑事,他的師叔伯、師兄弟有半數卷入其中,我不信他能出淤泥而不染。流箏,這樣骯臟且心術不正的男人,他配不上你?!?/br> 流箏說:“可我在聽危樓調查了好幾天,沒有發覺祝公子卷入其中的跡象?!?/br> “沒有證據,只能說明他更可怕,流箏,你不能拿你一輩子去賭?!?/br> “我明白哥哥的意思,待離開掣雷城,我會與他斷絕關系,但這是因為我已經變了心,而非因為懷疑他參與了yin掠采補的罪行?!?/br> 流箏低低道:“后者關乎他的聲譽,沒有證據之前,不能這樣假定他?!?/br> 雁濯塵松了口氣:“只要你愿意放手就好,不管是因為什么——” 等等,變了心? 他眉心重又蹙起:“你變心看上誰了?” “噓,有人來了?!绷鞴~示意他噤聲。 來人的腳步聲不疾不徐,并未刻意隱藏動靜,停在雁濯塵房門外,輕輕敲了兩下:“濯塵兄,是我?!?/br> 竟然是祝錦行。 雁濯塵與流箏對視一眼,輕輕點頭,流箏上前開門。 祝錦行見她也在,先是驚訝,繼而心中感到慶幸,看來他選對了。 姜盈羅那點膚淺的道行不足以使祝錦行動心,他重來掣雷城是奉了蓮生真君的命令,自然以博取雁家兄妹的信任為首要。 雁流箏既然也在這兒,說明姜盈羅的行跡早已被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