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少年仰著臉,下巴細細,小聲地哀求。 “你為什么要在乎我生不生氣?” 清冽的嗓音在耳邊落下,郁慈眼睫驚顫一下,隨即立馬反應過來握住那只冷白冰冷的手。 “你都和沈清越在一起了,還管我這個死去的前夫做什么?” 明明賀月尋知道,他不該這樣,少年已經夠累了,不該嚇到他。 可他控制不住,妒火無時無刻不在焚燒著他全身。在浴室外聽著少年破碎動聽的嗚咽時,沒人知道他是怎么忍住殺人的沖動。 賀月尋自負矜傲,生前就已經計劃好死后的一切。無論是他變成生魂,還是少年被其他人覬覦,都早有預料。 他以為能一步步按著計劃走下去,卻唯獨低估了自己的嫉妒。 語氣里帶著一股從沒有在男人身上出現過的刻薄陰暗。 郁慈一怔,隨即牽著男人的掌去蹭自己的臉,這是男人生前最常做的事,嘴里磕磕絆絆解釋道: “沒有、沒有在一起,只是……” 可一想到前不久還軟著身體陷在沈清越懷里,連那種事情都做過了……郁慈咬緊唇瓣想。 好像的確不太清白…… 怎么辦?郁慈慌得鼻尖冒出細汗,一著急突然冒出一句:“只是互相幫助……” 一道不輕不重的笑聲,帶著不明意味:“互相幫助?那這么說來,我和阿慈間也可以這樣幫忙嗎?” 但是、但是鬼也可以……郁慈想不太明白,只能小心翼翼、試探性問:“那你會告訴我的骨灰在哪里嗎?” 他實在害怕會被有心之人先一步找到骨灰。 少年眼形很圓,眼尾自然伸展,襯著月色,如同斟滿一杯淺淺的酒,只看一眼,就讓人思緒迷離。 如此荒誕的提議竟然被接受,饒是賀月尋也始料未及。 沉默半響,問:“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第32章 難道這不是男人想要的嗎? 白膩的肌膚上浮著一層粉,郁慈蹙著眉有點委屈的樣子:“我只是想讓你不要再生氣了……” 烏潤的圓眸中透出點點淚光,手心溫軟地握著他,的確很容易騙得人心軟。 若不是少年前不久才以同樣的目光望向別的男人。 深視半響,賀月尋突然闔上眸,眉骨清矜,淡聲道:“不要后悔?!?/br> 畢竟,后悔了也沒有用。 一直任由少年攥著的掌驀然反握回去,少年還未反應過來,發絲就被氣流帶動揚起,在耳郭掠起細微的癢。 ——郁慈整個人重新陷入被子中。 一只掌壓在他的肩頭,薄薄的皮層下凸起黛青色的經絡,賀月尋壓在他的身上。 印象中男人清瘦單薄的身體將他完全籠罩,黑影沉沉投下,郁慈后知后覺。 賀月尋似乎沒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弱。 “那我、那我幫你……”少年聲如細絲,眼里暈著波光,面色酡紅如同熟透的櫻桃。 眸色一深,賀月尋抓住那只往下探的細軟手,嗓音清泠:“阿慈的確學得很快?!?/br> 腦中嗡的一聲,郁慈羞得好像溢出鮮紅汁水的石榴,下意識想把自己蜷縮躲起來,不敢去看男人的眼。 ……他怎么什么都聽到了。 “不過先不急?!?/br> 賀月尋不急不緩地將少年從被單下挖出來,如同剝開荔枝外皮將少年睡衣慢慢剝下來,露出一身瑩潤柔軟的白rou。 隨著一聲輕吟泄出,男人低下眸,“我們先做點別的?!?/br> 窗臺上的藤蘿被夜風吹動,月光分割出明暗光影。幽暗的臥室內,暗香馥郁彌散。 “夠了,我不要了……” 微涼的刺激放大了一切。 烏發散開,眼睫濕答答地黏在一起,郁慈像一團揉搓透了的面團,渾身無力陷在柔軟的被里。 呼出的每一口氣都帶著細細的喘,郁慈費力去推男人的臂,卻好像碰到冰冷的瓷,只能壓著哭腔道: “嗚……賀月尋,你、你……” “我怎么了?”眸色比月光更清冷,男人微微低頭,眉眼輪廓每一筆都恰到好處,不濃不淡,恰似丹青。 “我不是一直在‘幫’阿慈嗎?” 喉間滾落一聲泣音,心底忽然變得酸澀…… 男人始終居高臨下,臉色平靜仿佛沒有一絲波瀾。明明兩人肌膚相接,郁慈卻覺得隔得好遠。 淚光讓光影變得影影綽綽,少年眼瞼紅紅,小聲哽咽:“我要你抱抱我?!?/br> 幾不可察的一頓,賀月尋看過去,從濕漉的眼眸到泛紅的鎖骨,一寸寸地描摹過少年,手指收緊。 “為什么?” 少年溢出一聲輕喘,唇瓣紅艷艷地抿著,卻仍舊執拗地盯著他,眼角的淚珠仿佛下一刻就會滾落。 僵持不過片刻,賀月尋便妥協了,他俯身下去,少年的手卻更快一步摟上他的脖頸,頭伏在他的肩側。 ……還是嚇到阿慈了。 敏銳地察覺出少年情緒不對,賀月尋垂下眸,安靜地沒有動作。 灼熱粘稠的空氣漸漸變得平和,誰都沒有說話。 時間靜靜流淌,就在賀月尋以為少年睡著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道很低很低的嗓音。 ——少年埋在他肩上悶聲道:“我怕你又不見了?!?/br> 明明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在賀月尋心底掀起萬千波濤,所有防線在此刻不堪一擊被輕而易舉地沖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