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郁慈覺得男人現在就像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天牝,表面上風平浪靜,可實際上隨時都能將人吞沒。 少年心開始慌了,下意識地放輕了聲音道:“我不餓,不想吃……” 其實還是餓的,為了跟男人賭氣,他這一天幾乎都沒怎么吃東西,現在胃中時不時傳來一陣輕微的灼燒感。 賀衡頷首:“好?!?/br> 語氣平和,像相信了少年的話。下一刻,修長的手指從容不迫地去解袖扣,動作行云流水。 郁慈懵了,眼睛睜得圓潤,男人不都說“好”了嗎?怎么還在脫衣服。 “你做什么……?” 少年的嗓音細若蚊吟,細白的手指忍不住抓緊了被單。 賀衡忽然抬眸,目光如墨般深沉,薄唇一啟:“阿慈既然不餓,自然也有精力陪我做些別的事?!?/br> 不待郁慈反應,男人一只腿曲跪上榻,上半身微微前傾,驀然抓住少年細伶的腿腕,往下一拉—— 郁慈心臟驟停,嚇得連尖叫都發不出一聲,面色瞬間白得透明,淚珠盈滿了黑眸,被拉至男人身下。 賀衡掐住他的面頰,指腹像陷入了一團輕軟的云。 不顧少年眼里的害怕,面色沉靜地去剝他身上的衣裳,動作慢條斯理,如同在拆一件極為合心意的禮物。 “……不要!我不要!住手……!” 郁慈仿佛一條被按在刀板上的魚,所有的掙扎都顯得可笑,淚水淌滿了整張臉蛋。 衣裳一件件被剝去,露出一截白如脂玉的纖細腰身,往上是兩點粉意,因為驟然接觸到冷意,而在空氣中瑟瑟地立著。 賀衡面不改色按著少年圓潤的肩頭,呼吸隱隱變得guntang起來。在郁慈再一次試圖推開他時,掐著少年的臉吻了下去。 掌是燙的,舌尖也是。郁慈被迫接了一個混著淚水的吻,來不及吞咽的津液將他的下巴染得一片晶亮。 他推拒著賀衡的肩想往后躲,卻被壓在男人和榻之前退無可退,只能啟著唇瓣予取予奪,每一寸溫熱都被仔細舔吮。 直到少年哭得喘不上氣,賀衡才放過他紅得滴血的唇,轉而去親他臉上掛著的淚珠,溫柔地一點點吻凈。 可與之相反的是他侵略溫熱的氣息,撒在少年臉側,嚇得郁慈連呼吸都放輕了,半響,才帶著顫音哽咽道: “我錯了……我乖乖吃飯……你別這樣好不好……” 賀衡一頓,停下親吻的動作,微微撐起身,眸底似涌動著暗流,喉結上下滾動看著身下的人兒。 少年鴉黑的睫羽被淚水粘得濕答答的,圓翹的鼻尖暈著粉意,紅潮順著細白的頸蔓延而下,往下,便是一片瑩白。 他指腹輕輕擦過少年紅腫的眼皮,感受到底下眼珠不安地顫動,啞著聲開口: “你是不是覺得只要一哭,我就能放過你。阿慈,誰教你的?” 透著朦朧的淚光,郁慈看見男人眼眸晦暗,下頜如同一道出鞘的冷刃,沉聲道: “永遠不要以自己的身體為談判的砝碼,知道了嗎?” 郁慈咬著指骨咽下泣音,忍著害怕點頭。 * 房內一片靜謐,只能聽見碗瓷碰撞發出的細微聲響。 郁慈坐在男人腿上,乖乖地吃下男人喂過來的東西。 他輕輕斂著圓潤的黑眸,眼尾還泛著紅,顯得又乖又軟。哪怕這樣吃得食不知味,卻不敢拒絕半點。 賀衡摟著少年纖細的腰肢,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筷子,偶爾夾到少年不喜歡的菜,少年會抿著唇臉上露出一點遲疑的神色。 這時,男人會嗓音淡淡道:“不要挑食?!?/br> 在少年不情不愿地吃下去后,他卻又不會再去碰那道菜。 直到少年微微蹩了下眉,賀衡知道少年吃飽了,便放下筷子,拿起帕子為少年細致地擦嘴。 郁慈眉眼低垂,任他施為。 賀衡心情舒朗了不少,開口道:“珍珠回家了一趟,明日就會回來?!?/br>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拿少年親近的人去脅迫他。 郁慈聽出他話里的意味,眉尖微動,心頭松了一口氣,卻仍抿著唇。 賀衡又道:“過了這幾天,我便將外面的人撤了,前提是你不要亂跑?!?/br> 郁慈動了下指尖,小聲問:“那我能出凝翠閣嗎?” 賀衡道:“可以,只是要讓人跟著?!?/br> 郁慈聽了,面上露出點兒不情愿的意味。 賀衡抬手碰了下少年氣悶的臉蛋,淡淡道:“撒嬌也沒用?!?/br> 月色如練。 郁慈再次悄悄將榻下的碳盆拖了出來,但因為害怕被門外的人發現,沒有點火,只將紙錢一股腦地塞進去。 郁慈合上眼,神色虔誠地念道:“賀月尋,快保佑一下你弟弟,他好像瘋了,等過段時間我就給你燒紙……” 突然想到他們兩兄弟關系并不好,郁慈慢慢睜開眼,臉上露出遲疑,最后小聲道: “你要是實在不想保佑他的話,能不能去嚇嚇他啊……”就像嚇他一樣。 后半句郁慈沒有說出來,只是又往碳盆里塞了些紙錢。 月色如水從窗口泄入,角落里似立著一處頎長的暗影,風一吹,又只有帷幔輕輕晃動。 天色透亮,云霧稀薄。 珍珠將雕花窗推開透氣,回頭望向少年道:“夫人,寺廟里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