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珍珠不清楚發生在幾人之間的暗流涌動,以為少年只是單純地出去散心。 郁慈沒有答話,斂著眼瞼,指甲在手心留下白色的劃痕。半響,忽然抬眸看向珍珠,壓著聲音道: “珍珠,你能不能幫我做一件事?” 看著少年微蹩的眉間一片祈求,再想到門口莫名多出來的人,珍珠心頭一跳,忽然意識到少年似乎是被……軟禁起來了? 被自己的猜測嚇出一身冷汗,珍珠穩住心神,走近少年,同樣壓著嗓音問:“夫人,你想讓我做什么?” 郁慈咬緊唇瓣,瞟了一眼門口,顫著眼睫飛快地說:“你能不能借我一點錢?” 第12章 珍珠神色有一瞬間的怔愣,萬萬沒想到少年是要借錢,隨即反應過來認真問:“夫人需要多少?” 她在賀府待了這么多年,手頭也有些積攢,只是不知夠不夠。 郁慈也不太清楚自己需要多少,想了片刻,猶豫著開口:“珍珠,你能把一個月的工錢借給我嗎?” 珍珠聞言沒有任何遲疑,道:“我一個月有二十五塊大洋,夫人你夠嗎?” 郁慈點點頭,應該是夠的,又想起什么,他有點羞赧地小聲開口:“只是……我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還給你……” 珍珠搖頭,語氣自然道:“當然不需要夫人還,能幫上夫人忙我就很開心了?!?/br> 郁慈沒說話,想了想,將格架上的錦盒搬下來一些,打開后,沖她道: “珍珠,你挑挑看有喜歡的嗎?都送給你好了,只是別被陳伯看到了?!?/br> 雖然這些嚴格意義上都是賀月尋的,但他送一些也沒什么吧?只要對陳伯說府上又遭賊就好了。 珍珠看都不看直接拒絕,她猜到少年的打算,問:“夫人還需要一些尋常衣物嗎?我也可以悄悄帶進來?!?/br> 少年既然要走,那么穿衣打扮自然還是不打眼一些為好。 郁慈心口滋生出一股暖意,抿出淺笑道:“謝謝你,珍珠?!?/br> 正午,賀衡來到凝翠閣陪少年一起用飯。 桌上很安靜,只能聽見碗筷碰撞的細微聲響。賀衡向來寡言,而郁慈則是不想說話,眉眼懨懨夾著眼前的菜。 賀衡掀起眼瞼,淡聲道:“不要只夾眼前的菜?!?/br> 郁慈收回筷子,將臉埋進碗里。 “不要只吃飯?!?/br> 郁慈有點煩他了,又不敢表現出來,伸出手隨便往稍遠的盤里夾了一筷子,卻在半路上被截住。 嗯? 郁慈抬眸,男人神色不變,用筷子將他夾的芹菜打落,道:“你不吃芹菜?!?/br> 賀衡語氣平和,又給少年夾了他一貫愛吃的菜,擱進他碗里。從始至終都沒露出半分旁的情緒。 郁慈胸口的氣忽然就散了,男人根本就不會與他計較這些,他生悶氣只會把自己氣到。 飯后,賀衡并未多待,他好像很忙,府上穿軍裝的人也多了些。 郁慈問了珍珠,珍珠說:“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近日柳城里的軍人多了不少,弄得人心惶惶的,怕又要打起來了?!?/br> 郁慈若有所思。 次日,珍珠提著食盒推門進來,背著房門,將盒蓋揭開,露出底下藏著的一個包袱。 郁慈下意識瞄了一眼門口,一切如常,才飛快地接過包袱,走進內間,不假思索地塞進榻下。 做完這些,他松了口氣,圓眼亮晶晶的,不忘夸道:“珍珠,你好聰明呀!” 珍珠被夸得露出笑容,沒說什么。 傍晚,夜色闌珊,賀衡照例在凝翠閣用晚飯。 晚飯后,男人吩咐門外的人將文件送來這里。 郁慈懵了,一雙黑眸的眸子顯得格外圓,小聲問:“你、你不走了嗎?” 賀衡在案上前坐下,手撐在上面,回頭看向他,“怎么?不行嗎?” 當然不行了! 郁慈心慌意亂,但一對上男人那雙漆黑的眼,拒絕的話頓時堵在喉間,半響,才憋出一句: “我、我只是隨便問問?!?/br> 賀衡頷首,淡淡垂眸,開始審批文件。 郁慈咬著唇瓣,磨磨蹭蹭地挪到案幾前,隔著一段距離,不甘心地開口: “……你最近不是很忙嗎?文件搬來搬去不會影響你辦公嗎?” 賀衡手上翻過一頁,沒有抬眸,道:“還好,畢竟再難纏的惡狗也自有應對的辦法?!?/br> 郁慈十分懷疑他口中的“惡狗”說的是沈清越。 他抿了下嘴,不死心地接著開口:“其實凝翠閣的位置一點也不好,到了夜里有很多的蚊蟲,會叮得你睡不好的?!?/br> 聞言,賀衡終于掀起眼,像來了點興趣,看向少年:“真的?” 當然是假的。 郁慈連連點頭,往前探了幾步,開口道:“真的,我經常被咬的,你肯定不習慣,還是回靜堂吧!” 少年圓眸水潤,抬起手合攏,努力讓自己神色看起來更加誠懇。 賀衡勾了下唇角,慢聲道:“不信,除非你給我看看被咬的紅痕?!?/br> 郁慈糾結片刻,掀起袖子,兩只雪臂在燈芒下盈潤無暇,愣是找不出半點痕跡。 他動了下眉尖,胡扯道:“那個,我恢復得比較快,所以……” 下一刻,他的話被一聲驚呼代替。 “唔!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