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阻止男主發瘋 第71節
三番兩次被冷落, 他眼中的戾氣更加濃烈,整個人已煩躁到極點, 但又有些困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 薄莉搜尋線索時,狀似無意地回頭, 看了埃里克一眼。 他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視線陰冷,帶著強烈的侵犯性,朝她撲去。 薄莉的胸口頓時像被螞蟻爬過似的發癢。 她立即低下頭, 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把上揚的嘴角壓下去, 繼續尋找線索。 媽呀, 差點沒把持住。 埃里克卻以為她不想看他,情緒幾乎有些失控, 看向她的眼神,像是要將她拆吞入腹。 薄莉更加心癢,只能強行忍住,繼續往前走。 就在這時,第一個驚嚇點出現了——只聽滑輪聲響起,一個鬼影從天而降,表情邪惡而怨毒,似乎隨時會撲向薄莉。 薄莉心跳漏了一拍。 她很快鎮定下來,正要仔細觀察“鬼影”的妝容,下一秒鐘,“鬼影”卻發出了驚恐不安的慘叫。 薄莉立即回頭。 埃里克與她對視,目光仍有幾分躁戾之氣。 ——他不知從哪里找到了控制繩索的機關,把“鬼影”送了回去。 “鬼影”還以為機關失靈,嚇得大聲尖叫起來,在空蕩蕩的別墅里回蕩不止,顯得格外瘆人。 薄莉:“……” 幸好這里不是現代的鬼屋,不然他們這樣玩,這位鬼屋演員很可能會報警。 她不敢再讓他一個人走在后面,連忙走過去,握住他的手,并肩跟他走在一起。 被她握住手以后,他明顯冷靜不少,那種躁動不安的戾氣也平息了下去。 像是怕她再度冷落他,他一直盯著她的臉龐,似乎不想錯過任何一個細微變化。 薄莉被他看得心口發漲發麻,差點沒心思搜集線索。 她大致看懂了“怪景屋”的劇情。 這是一幢靈異現象頻發的房子,游客只有搜集到足夠的線索,才能找到逃出去的鑰匙。 簡而言之,這劇情是抄她的。 薄莉猜測,格雷夫斯可能沒有進過她的鬼屋,不然不會把恐怖元素設置得如此低級——基本上都是“jump scare”。 比如,走進一間房子,衣柜突然打開,或是燈光忽然熄滅。 各種靈異現象發生之前,也完全沒有鋪墊。 打個比方,最開始那個猛地掉下來的鬼影,乍一看挺嚇人的,但一瞬間的驚嚇并不等于“恐懼”。 要是在鬼影掉下之前,先讓游客聽見一些詭異的響動,接著,黏稠的鮮血一滴一滴落在游客的面前——游客循著血跡抬頭望去,卻發現一個鬼影正掛在天花板直直地盯著他,效果會好很多。 未知感也會變強——沒人知道鬼影什么時候會掉下來。 恐懼源于未知。 基本上從這時候開始,游客就會自亂陣腳,失去理性思考的能力,只想馬上逃離有鬼影的地方。 薄莉遺憾地搖搖頭。 平心而論,格雷夫斯在沒有進過她鬼屋的情況下,“抄”出來的效果還挺不錯的。 不過,格雷夫斯沒有進她的鬼屋,大概率不是為了避嫌,只是不屑進去參觀而已。 他估計認為,最值得借鑒的就是她的劇情和演出模式,別的都不值一提。 既然格雷夫斯這么喜歡她的鬼屋,薄莉決定等下邀請他親自到她的鬼屋里體驗一番。 不到五分鐘,薄莉就收集齊了“怪景屋”的線索,找到了出去的鑰匙。 這還是在埃里克沒有干預的情況下——要是他插手,薄莉估計剛進來就得出去。 倒不是因為他比她更懂得如何尋找線索,而是因為那扇大門就是出口。 作為活板暗門大師,他只需稍稍變動一下機關,就可以直接開門出去。 反正格雷夫斯并沒有規定,必須用鑰匙開門,才能算“通關”。 薄莉推開別墅的大門時,格雷夫斯正高舉懷表,對著圍觀的人群倒數:“十、九、八——” 開門聲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潑來,格雷夫斯聲音里高漲的熱情瞬間熄滅了。 他不可置信地回頭望去,有那么幾秒鐘,還以為自己在做一個噩夢。 ……不到八分鐘,薄莉就出來了? 更讓他不可置信的是,薄莉的表情可堪輕松。 她沒有流汗,也沒有喘息,更沒有恐懼到嘔吐。她面帶微笑,舉止優雅,仿佛剛剛不是去觀看了一場恐怖的演出,而是在花園小徑上漫步。 這時,人群中也響起一片不祥的嗡嗡聲。 人們似乎在交頭接耳,議論他的“怪景屋”不如薄莉的馬戲團。 格雷夫斯聽得心臟狂跳,渾身發冷,一個更加不祥的念頭浮現了出來。 ——他四處貸款,傾家蕩產建造的“怪景屋”,可能會在今天徹底破產。 但很快,格雷夫斯就恢復了鎮定的態度,他哈哈大笑起來,人們向他投去奇怪的眼光。 “克萊蒙小姐,”他大笑著說道,“我就知道,您能在八分鐘之內出來!您剛剛體驗的是最低級的玩法,專門為那些承受能力較差的觀眾所設計……”他搖搖頭,很遺憾似的,“我還以為您能更快出來呢,沒想到還是花了七分鐘的時間,可惜,太可惜了!” 薄莉卻毫不買賬,表情冷了下來:“格雷夫斯先生,您應該知道,這次挑戰意味著什么?!?/br> 格雷夫斯剛要回答,薄莉就鏗鏘有力地打斷了他:“這是你我的名譽之爭。我冒著永久離開新奧爾良的風險,來參觀您的‘怪景屋’,你卻讓我體驗最低級的玩法,這不僅是不尊重我們的賭約,也是在蔑視所有前來見證的人?!?/br> 人群中發出一陣贊同聲。 格雷夫斯的行為不僅是在羞辱薄莉,也是在浪費他們的時間。 格雷夫斯的手心已全是冷汗,腿腳也有些打顫。他強作鎮定地笑道:“克萊蒙小姐,請別在意,這只是一個小玩笑罷了。我們的賭約仍然作數,我之前說過的話也算數,八分鐘內通關可以得到一千美元……” 他不等薄莉回答,掏出支票簿,擰開鋼筆蓋子,唰唰簽了一張,撕下來,遞給旁邊的索恩:“你是克萊蒙小姐的手下,對吧?這是一千美元,請收下?!?/br> 格雷夫斯這么做的時候,看似瀟灑又大方,實際上內心在不停滴血。 那可是一千美元。 不算銀行貸款的話,他的資產總共才三千美元! 格雷夫斯暗暗希望,薄莉認為這一千美元是一種羞辱,然后婉言拒絕。 誰知,薄莉居然示意索恩收下。 格雷夫斯臉上頓時一陣痙攣,差點掛不住虛偽的笑容。 “克萊蒙小姐,”他抬手摸著胡須,手指也有些顫抖,“您還要繼續嗎?” 薄莉明知故問:“繼續什么?” “繼續參觀‘怪景屋’,”格雷夫斯咬牙說道,“您不是說過,演出是可以反復觀看的嗎?我保證,這次會囑咐演員們,給您最為……極致的觀看體驗?!?/br> “那我們的賭約,還是跟之前一樣嗎?” 格雷夫斯笑不出來,干脆不笑了:“當然。如果您沒有在八分鐘內出來,必須永久離開新奧爾良,反之,我則要給您一千美元?!?/br> 薄莉微笑著點頭:“一言為定?!?/br> “一言為定?!?/br> 話音落下,人群頓時sao動了起來。 不少人看到薄莉那么輕松地拿到了一千美元,也吵著嚷著要去參觀格雷夫斯的“怪景屋”。 格雷夫斯看到這一幕,忽然就鎮定了下來。 從某種角度來說,薄莉其實是在替他宣傳“怪景屋”。 畢竟,薄莉從來沒有真正給出過那八百美元,他卻是實打實地把一千美元交到了她的手上。 ——賭場有人贏錢,并不會讓莊家虧損,反而會吸引越來越多的人前來賭博。 想到這里,格雷夫斯胸中郁結頓消。 他找到負責排練的導演,吩咐下去——不管用什么辦法,一定要嚇到薄莉。 導演看著格雷夫斯,一陣欲言又止。 格雷夫斯冷冷地說道:“這點要求你都做不到嗎?要是連一個女流之輩都唬不住,我們以后還怎么營業?” 導演猶豫了一下:“……其實我們已經盡力了?!?/br> 格雷夫斯覺得導演在找借口,擺擺手:“那就更盡力一些,什么手段都使上去。嚇人是世界上是最簡單的事情,這都做不到的話,以后就別當舞臺監督了!” 導演有苦難言。 他總不能說,演員們不僅沒有嚇到薄莉,反而被薄莉身邊的男人嚇了一跳吧? 那個男人不知什么來歷,仿佛知道別墅內所有機關暗門一般,有時候演員還未登場,就被他反手送了回去。 薄莉雖然對機關暗門研究不深,但她也怪嚇人的。 ——另一種嚇人。 薄莉并不是“怪景屋”接待的第一批觀眾,早在他們之前,就已經接待過不少觀眾了。 之前的觀眾看到演員,無一不是被嚇得尖叫四散。 即使有人沒那么容易受到驚嚇,也會在人群的帶動下一起逃跑。 沒人會像薄莉一樣,以一種鑒賞家似的目光欣賞演員的扮相。 導演不是沒有見過膽大的女人,但再膽大的女人都會隨身攜帶嗅鹽——對女人來說,適時暈倒是一種美德。 薄莉不僅沒有這種美德,看向演員時那種興致盎然的目光,甚至讓導演后背發涼。 然而,格雷夫斯正在氣頭上,導演不敢告訴他真相,只能硬著頭皮去讓演員們驚嚇薄莉和埃里克。 演員們也苦不堪言。 遇到薄莉之前,他們一直以為自己是任務是驚嚇觀眾,誰知薄莉出現以后,就變成了他們慘遭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