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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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狗興奮極了,一蹦三尺高, 搖動尾巴,繞著他狂轉圈圈。 于謙:? “廷益,又怎么了這是……” 一陣腳步聲匆匆從外面傳來, 謝翱推門而入, 見到于謙居然睜著眼,不覺一怔:“你可算醒了!” 于謙無語。 你都不知道我醒了, 為什么還喊我的名字? 然后他發現, 謝翱一邊喊著“廷益”,一邊……擼了擼地上的大狗。 于謙瞳孔地震。 對此, 謝翱輕描淡寫地表示:“你都昏迷二十多天了,狗比較好養活,所以把你的名字給它,希望它可以給你帶來好運?!?/br> 于謙:“……” 也許是因為他的神色太過驚駭,謝翱又補充道:“當然, 現在你醒了, 這狗還就叫回本來的名字,小黑?!?/br> “你這是什么表情, 你要實在不樂意的話, 它繼續叫廷益,你改叫小黑也可以?!?/br> “你說是嗎,于小黑?” 大黑狗配合地歪過腦袋,齜牙一笑:“汪!” 于謙:好想打人! 可惜他全身都被厚厚的紗布包裹著, 動彈不得。 別說打人了, 就連張嘴說話都做不到。 這時, 謝翱見他頸間的一片紗布打結不是很對稱,立刻伸手給他整了整,重新打了個結。 謝翱:“現在好多了?!?/br> 于謙有氣無力地瞪了他一眼。 拜托,這種時候就不要再犯強迫癥了吧。 這時,陳英恰好從門外進來,披頭散發,身穿道袍,懷抱著一堆燈燭和法器。 “于先生可算醒了!”陳英喜上眉梢。 于謙見他這一身奇怪打扮,投去了一個疑問的目光。 謝翱氣定神閑地向他解釋:“那天,我們知道你肯定不會從舟山跑路,就提前在水下進行了布置,果然把你打撈了上來?!?/br> “但你傷得很重,一直昏迷,幾波醫生來看了都直搖頭,說再不醒就要盡早準備后事?!?/br> “所以,我們已經從醫學轉向玄學了,本來打算今晚用祈禳之法給你續一波的,你看,七星燈都準備好了?!?/br> 于謙:“……” 于謙:“…………” 太危險了,還好他醒得及時! 他看向天幕。 在自己昏迷過去的這段時間,彈幕已經紛紛炸鍋,一連刷了幾千條。 有感嘆平虜軍壯烈,死得其所的;有為于謙擔憂祈福的;還有大罵元軍不當人,聲稱來日參加副本,一定會幫于謙復仇的…… 這么多人在@他,于謙當然不可能一一回復。 他先把朱祁鈺的消息找到,回了個“正在休養,陛下勿憂?!?/br> 又分別給太祖、永樂、仁宗、宣宗的慰問消息進行了回應,然后就丟下不管了。 【宋孝宗趙瑗】:哭哭。 【宋孝宗趙瑗】:于謙你理理朕,朕擔心了你好久呢! 【景泰皇帝朱祁鈺】:他現在需要休養,你莫去打擾他。 【宋孝宗趙瑗】:于謙為什么不回朕的消息啊。 【宋孝宗趙瑗】:(委屈)(難過)(傷心地哭了)(眼巴巴地戳手指看著) 【明. 景泰位面挑戰者于謙】:…… 于謙無奈,只好給宋孝宗回了一個微笑表情。 “嗚嗚嗚,他真好??!” 孝宗陛下大為喜悅,捏了捏懷中的小羊咩咩,朗笑道:“真的好想擁有一只于謙!” 一旁的辛棄疾:“……” 自家陛下這病,眼看是越來越重了。 于謙蘇醒后不久,謝翱等人便先后告辭離去,留了幾個醫者給他養傷。 元人還在外面不斷搜查叛逆,這么多人長時間聚集在一處,總歸是不太好。 臨走前,謝翱把「正氣歌」古琴遞給他:“你的琴?!?/br> 于謙怔然。 那一日舟山大火,他本沒有打算繼續活下去。 即便如今僥幸被救下,依舊覺得恍如隔世。 就仿佛支撐著自己往前走的一切動力,光與熱,悲與歡,溫暖與向往,早已在那一場烈焰中付之一炬了。 “這琴,還能彈?” “能彈”,謝翱告訴他,“我也覺得稀奇。那天火勢無比嚇人,能把你救出來已經是上天保佑了,因為你一直抓著這琴不放,我就也把它一起帶了出來?!?/br> 他甚至開了個玩笑:“也許因為古琴是桐木做的,鳳凰棲于梧桐,講究的就是一個浴火重生?!?/br> 于謙抬手,在弦上輕輕一撥。 錚。 音色清嘉悅耳,鏗鏘一如舊時。 他閉上眼,秀峻的眉目在遠山漁村昏黃的燈影中,逐漸朦朧起來,仿佛一卷淡褪的古畫,被映照得近乎透明的長睫上,依舊氤氳跌落著一片舊日山河。 那年在海島上,先生握著他的手教他彈琴: “白日去如夢,青天知此心。 素琴弦已絕,不絕是南音……” “好?!?/br> 他低聲說:“我答應您?!?/br> 不絕是南音…… 死者已矣,生者仍有未竟之志,要走完這漫長的一生。 …… 待一切塵埃落定,已是這年深秋。 于謙在一處偏僻的島上養傷了大半年,終于有所好轉。 恰在此時,他收到了謝翱的邀請,前往浙地西臺祭祀文天祥,同行的還有陳英和張千載。 那一場頗負盛名的西臺之祭,終于還是發生了。 同歷史上一樣,謝翱提筆寫了《登西臺慟哭記》,悼念文天祥。 為了避免被元人耳目探知,文中人物皆不露真名,而以甲、乙、丙代替。 于甲、陳乙、張千丙:“……” 好家伙,真有你的。 他們乘船入江,在浙東淮南一帶,昔時平虜軍曾經一場場血戰過的地方,駐足停留。 所見山水池榭,云嵐草木,尚且還一如舊時,然而斯人已去,徒留人間滄海潮生。 其中的哀慟悲涼、痛徹心扉,又豈是可以溢于言表、訴與他人的? 于謙一身縞素,長發披散,在冷風中祭拜完畢,以竹如意擊石,吟唱著《楚歌》為先生招魂: “魂朝往兮何極?莫歸來兮關塞黑?!?/br> “化為朱鳥兮,有咮焉食?” 先生,別君久矣。 原來,我跨越百余年而來,不過是為了見證一場不可挽回的死亡。 縱剖竭心魂、付之性命,也終究無法留住。 你既離去,是否就從此歸于這河山間,獲得了你生前片刻不可得之安寧? 今日的人世,猶是煉獄青黑,請莫要再回顧。 而我…… 往后余生,還要在這鼎鑊刀劍中,甘之如飴地走下去。 淚水順著一聲聲敲擊的聲音,緩慢墜落。 無人應答。 蒼涼的招魂歌聲在風中彌漫,一任江水滔滔東流去。 于謙神色平靜無波,只有一種千帆已過的沉寂。 青碧色的竹如意蒼翠欲滴,更顯得那只握著如意的手蒼白如雪,清冷支離,整個人也是衣衫飄搖,似要隨風而去。 一曲歌罷,竹石盡碎。 謝翱暗嘆一聲:“廷益萬望珍重?!?/br> 于謙笑了笑,最后回身一拜,凝眸望了許久,才轉身離去。 謝翱問他:“你日后可有什么打算?”